舒凝錯愕的看著門外的母子倆，之前她從曲瀟瀟給的照片中知道林向宇傷的不輕，就連現在，林向宇頭上的紗佈也還沒拆，被打的如此厲害，程萬紅除瞭來找她發泄，也沒有辦法，聽曲瀟瀟說他們去派出所立案，可打人的就是那些街上混混，A市這麼大，去哪找人？

A市打架鬥毆的事一天不知道發生多少，管的過來？

看這樣子應該是沒出院，可頭頂紗佈來找她什麼事？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舒凝警惕的看著林向宇母子倆，面色難看，自然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程萬紅立馬叫囂，指著舒凝道：“你這什麼態度，以為我們想要來這個破地方，要不是……”

“媽。”林向宇打斷程萬紅的話，坐在輪椅裡，抬眼看舒凝的眼神充滿恨意與懼意，譏諷冷笑：“舒凝，裝什麼裝，大費周章，不就是想離婚嗎？那就走吧。”

“去哪？”

舒凝確實被這母子倆突然的話弄的莫名其妙。

“離婚還能去哪？民政局，帶上東西，現在去離婚。”林向宇陰陽怪氣的說：“傍上有權有勢的人，再不跟你離婚，我怕這條命都沒瞭。”

“你同意離婚？那舒寶貝呢？”舒凝訝異，隨即她想起之前曲韋恩說離婚的事他會盡快辦，林向宇突然答應離婚，看來是曲韋恩那邊做瞭什麼。

林向宇冷嗤一聲：“你跟別人的野種，我林向宇又不是傻子，當冤大頭幫別人養兒子，舒景的名字，已經從林傢戶口上劃掉瞭。”

舒凝立即反駁：“寶貝不是野種。”

程萬紅諷刺道：“連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不是野種是什麼？”

舒凝氣的不輕，剛想開口，林向宇搶說：“要離婚就趕緊走。”

能離婚，舒凝自然是片刻不猶豫，也不跟林向宇爭辯，回房拿瞭東西，三人就去瞭民政局。

穆氏總裁辦公室，本在批改文件的穆厲延忽然停下瞭筆，看瞭眼腕表，食指撥通瞭辦公桌上的內部電話：“讓金助理上來一趟。”

將轉椅往後輕輕一滑，沒一會兒外面響起瞭敲門聲，小金走進來，恭敬的彎瞭彎腰：“穆總，找我有什麼事？”

穆厲延漫不經心的轉動著手中的圓珠筆，抬眼問：“舒凝來瞭沒有？”

“還沒有。”小金說：“需要我讓人催催舒小姐嗎？”

“不用。”穆厲延輕微擰眉，揮瞭揮手：“出去吧，記得，舒凝來瞭，第一時間通知我，還有，以後舒凝由你帶。”

小金微微錯愕，這還是第一次穆總讓他親自帶人，以往招來的助理，都是下面的人培訓，或者直接跟著試用一個禮拜，沒人教，沒人帶，完全是自生自滅的那種，若是一個禮拜不能適應，那直接就被PASS。

適者生存，是穆氏的用人之道。

可舒凝，是否已經破瞭太多規矩。

這些心裡想想也就是瞭，嘴上還是說道：“好的穆總。”

小金退出辦公室，關門的時候透過門縫見穆厲延正要打電話給誰，心裡滿是疑惑，沉吟片刻，轉身離開。

辦公室裡，穆厲延撥通櫻赫的電話，電話那頭有些吵雜，他開門見山的問：“我交給你辦的事，怎麼樣瞭？”

“兄弟，你交給我的事，哪一次辦砸過，你以為我是辜磊那小子啊，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招呼’瞭，如果不出錯的話，那母子倆今天應該知道該怎麼做瞭。”

穆厲延應瞭一聲：“那就好。”

櫻赫是跟辜磊在一起的，一聽櫻赫的話，辜磊不幹瞭，一通嘰嘰歪歪，大抵就是問櫻赫他哪裡不行瞭，哪裡不如他瞭，然後又去搶手機。

聽著電話裡的吵雜，再聽到辜磊醉熏的聲音，穆厲延不禁皺眉，他已經知道二人是在哪裡瞭。

自從櫻赫回來，這二人整天鬼混。

最後手機還是落到櫻赫的手裡，櫻赫不懷好意的笑問：“兄弟，怎麼突然變瞭口味，對已婚的婦女有興趣瞭？我現在有點好奇那個叫舒凝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你多管閑事，改天，要不讓兄弟們見見？”

“在我這，你最好別好奇。”穆厲延有些後悔打瞭這通電話，果斷掐斷後，將手機往桌上一扔，繼續批改文件，可半天也沒看進一個字。

耳邊是櫻赫的話，穆厲延煩躁的將筆扔在桌上，將轉椅轉瞭一圈，面向落地窗。

多管閑事。

為什麼誰都說他對舒凝有意思？

未婚生子，婚內出軌，又愛頂撞他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喜歡，笑話。

他會多管閑事幫舒凝，隻是想補償，對，就是補償。

舒凝能撕瞭他的支票，但他不能白睡人傢，這就當作是補償，以後，他絕不插手她的任何事。

給自己找好理由，穆厲炎不再糾結，繼續辦公。

電話那端的櫻赫對著手機勾瞭勾唇，辜磊醉的像攤爛泥，嘴裡卻還不忘嘀咕傻笑：“櫻赫，沒想到你喜歡已婚婦女，口味真重，我去問問媽咪，看她這兒有沒有已婚的姑娘，我讓找來給你玩玩……”

話沒說完，人已經呼呼大睡瞭，櫻赫也不跟醉鬼計較，踢瞭辜磊一腳，拿過旁邊的外套說：“你自己在這睡，這麼久沒回去，我先回去瞭。”

舒凝這邊，手續很快辦好，從民政局出來，結婚證換上瞭離婚證，舒寶貝的事也解決瞭，她徹底松瞭一口氣，程萬紅推著林向宇後她一步出來，在她身邊停下來，而後程萬紅十分肉疼的扔給她一張銀行卡。

沒錯，是銀行卡。

舒凝下意識接住銀行卡，就聽見程萬紅說：“當初房子雖然是你買的，可現在房產證上是向宇的名字，房子我們是不會還給你，這卡裡有十萬塊錢，就當是還你當初買房子的首付，以後你跟我們林傢，再無瓜葛。”

對於程萬紅的咬牙切齒，舒凝選擇忽視，林向宇不跟她搶舒寶貝，能離婚，她已經覺得很好瞭，對於那套房子，她沒抱多大希望。

十萬塊，正是她這一年上交的工資數目。

當年她首付十五萬，裝修七七八八的也花瞭將近十萬，不算後來她付的貸款，她付出二十五萬，不說現在房價蹭蹭上漲，最後程萬紅拿她的十萬工資卡說是還她，舒凝不由得覺得好笑，可有總比沒有好。

依照林向宇與程萬紅一毛不拔的性格，能拿出十萬，那簡直是在兩人的心口上用刀子剜肉，不是曲韋恩，她根本一分錢也沒有，想要離婚，還得賠進一百萬。

舒凝沖林向宇母子倆揚瞭揚手裡的銀行卡，笑道：“謝敬不敏。”

這話氣的林向宇臉黑如鍋底，程萬紅恨恨地剜瞭舒凝一眼，推著林向宇離開。

目送著程萬紅跟林向宇離開之後，舒凝欣喜的給曲韋恩撥瞭個電話，曲韋恩幫瞭她，怎麼也得說聲謝謝。

曲韋恩本在開會，見是舒凝的來電，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弧度，抬手示意會議暫停，之後走瞭出去，接通電話。

閆丹坐在曲韋恩的身側，剛才手機響的時候，她敏感的瞥瞭一眼，上面‘的小凝’二字，就像兩支利箭往她心口上紮，再看著曲韋恩嘴角上的笑意，為瞭接電話，暫停會議，心裡更是妒恨。

曲韋恩走到安靜的地方，溫聲問：“小凝，有什麼事嗎？”

“韋恩，剛才我跟林向宇離婚瞭，謝謝你。”

“離婚瞭？”曲韋恩微微一愣，他聽得出舒凝語氣裡透著喜悅，難得的喜悅，可他昨天去醫院找林向宇，林向宇依然不松口，甚至向他獅子大開口索要兩百萬賠償，他雖答應瞭，可早上開會議耽擱瞭，錢還沒打過去，怎麼這麼突然？

“對啊，韋恩，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離婚的事沒這麼順利，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很謝謝。”

“離瞭就好。”曲韋恩心不在焉的說：“小凝，我這還在開會，遲點再聊。”

掛瞭電話後，曲韋恩正疑惑著，一通電話打瞭進來：“曲總，我現在已經跟舒凝離婚瞭，你答應的事，是不是也該兌現？”

舒凝這邊，掛瞭電話後，看已經快到十一點瞭，她還要去穆氏報道，時間來不及瞭，她趕緊將離婚證裝進包裡，在路邊攔瞭輛出租車。

急匆匆的趕到穆氏，站在穆氏大廈前，看瞭眼手表，十一點半瞭，還有半個小時，就是午休時間，舒凝深吸一口氣，沖進大廳。

向前臺說明自己是來報道的，前臺特別熱情的引著她到電梯門口，還讓她以後有事盡管找她。

對於過於熱情的前臺，舒凝覺得甚是奇怪，不過想到自己隻是來總部報道，之後還是會去子公司上班，對於前臺的熱情，她隻是抱以一笑。

急匆匆趕到人事部，大多數員工完成手上的事，已經提前幾分鐘下班，或出去吃飯，或去食堂吃飯，隻有幾個人還在自己的格子間裡埋頭敲鍵盤做事，對於她這個突然到來的人，一點好奇也沒有，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偌大的空間，隻有機械的鍵盤聲，無形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讓舒凝想起她之前的公司，同事之間嘻嘻哈哈玩笑，吃零食，喝東西聊天八卦，有的人待茶水間的時間甚至別辦公時間還多。

前後一相比，舒凝才深刻感覺到大公司跟小公司的區別。

“那個你是叫舒凝，來報道的？”

正出神，舒凝聽見有人叫她，忙回神：“我是舒凝。”

“進來吧。”一身正裝，三十歲出頭的女人戴著黑框眼鏡，對舒凝說。

人事部經理是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女人說完轉身進瞭經理辦公室，舒凝也就知道剛剛叫她的人是人事部經理。

舒凝環看瞭一眼格子間裡認真工作的幾個人，進瞭辦公室。

舒凝進去的時候，經理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正翻著舒凝的簡歷，見她進來，擱下手中的資料，抬手推瞭推黑框眼鏡，公式化的說：“坐吧。”

“謝謝。”舒凝拉開椅子坐下來，淡笑說：“你好，我是舒凝，這麼長時間才來報道，實在抱歉。”

“不用客氣，以後大傢都是同事，同為公司效力。”經理緩緩地說：“你的簡歷我已經看過，無論是你的畢業學校，還是任職經歷，對於穆氏的招人要求，你連門檻都過不瞭，不過你既然能被招進來，那一定是有過人的能力，對於助理一職，任重而道遠，以後有事，可以找我，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

對於舒凝，經理早就有所耳聞，畢竟穆氏從來沒有為誰留職位超過一天，而舒凝不僅是特例招進來，更特意為其留瞭大半月的時間。

不得不好奇。

也不得不讓人多留份心思。

她不可否認，舒凝確實是個讓人驚艷的漂亮女人，可穆總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她隻能寄於舒凝有什麼過人的能力。

經理的話讓舒凝面紅耳赤，她聽得出經理沒有其它特別的意思，可她是托瞭曲瀟瀟的關系進來的，沒有什麼真憑實力，是靠瞭走後門才進來。

若說前面的話讓舒凝心虛，那後一句話就是震驚瞭。

“經理，你說什麼？助理？我不是應聘的子公司文員嗎？”

“子公司？文員？”經理一片茫然：“我們並沒有招聘子公司文員，而是總裁助理，舒小姐，你不知道嗎？”

“總裁……助理？穆厲延？”舒凝的舌頭都打不直瞭，她是來給穆厲延做助理？

經理推瞭推眼鏡，肯定的回答：“對。”

“經理，你看看是不是弄錯瞭，我當初面試的時候，是說子公司招聘文員，怎麼會是總裁助理。”

“這種事我們是不可能弄錯。”經理將舒凝當初簽訂的勞工合同與填寫的簡歷拿出來給她看：“舒小姐，這上面寫的就是總裁助理，應聘的時候，你也已經簽訂勞工合同，你當時確實是應聘的總裁助理，而且若是子公司招聘文員，根本不需要來總部報道，招聘也是子公司，不可能是總部招聘。”

看著簡歷上任職一欄填寫的四個大字‘總裁助理’，舒凝傻眼瞭，她明明記得當初不是寫的這個，可她再一看名字，又確實是她的簽字。

“經理，抱歉，我先給我朋友打個電話問問。”舒凝心裡已經有瞭猜想，拿出手機給曲瀟瀟打電話，那端卻關機瞭，曲瀟瀟還從來不會關機，這下更加證實瞭心裡的想法，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她果真被曲瀟瀟給賣瞭。

收好手機，舒凝起身抱歉的說：“經理，不好意思，這份工作我怕是做不來，你們還是另聘他人吧。”

經理微微錯愕：“舒小姐，總裁助理一職難道還不如子公司一名小文員？若是你執意，這件事我恐怕做不瞭主，得請示穆總，他的助理，我們可沒有權利處理。”

舒凝想起之前被公司開除後遇到穆厲延被奚落一番，之後曲瀟瀟就讓她來面試，再之後穆氏一直為她留著職位，那些想不通的理由，現在，她也就明白過來瞭。

曲瀟瀟什麼人，她是知道的，看來聰明機靈的曲瀟瀟也被穆厲延擺瞭一道。

“那我自己去找你們穆總。”

舒凝轉身就走，問瞭總裁辦在哪層樓，舒凝直接坐瞭電梯上去。

穆厲延早知道舒凝來瞭，而舒凝前腳從人事部離開，他也收到瞭經理的消息，淡定的勾瞭勾唇，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穆厲延才收瞭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的說：“請進。”

“穆厲延，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舒凝一進去，對著穆厲延就是一通質問，她可沒忘記當初穆厲延讓她做小秘的事，他這樣做，不就是在侮辱她嗎？

穆厲延優雅坐於舒適的辦公椅上，雙手交叉，大拇指有節奏性的相互觸碰，冷冽一笑：“腿好瞭？過來還錢？”

錢，舒凝早就準備好瞭，她也是打算著今天來報道，看能不能遇上穆厲延，將錢還給他，所以穆厲延這樣提的時候，她當即將包裡面準備的兩萬塊拿出來拍在辦公桌上，爾後雙手撐在桌上：“錢，我還給你瞭，以後我們再無瓜葛，再無相欠，助理的事，麻煩你也收回去，我是不可能做你的助理。”

穆厲延漫不經心的點瞭點錢，明知故問道：“助理？什麼助理？”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當初瀟瀟讓我來應聘的是文員，現在變成瞭助理，穆厲延，你是幫瞭我，可我隻想我們之間別再有瓜葛，一個是穆氏的總裁，一個是離婚的婦女，不應該有交集。”

她不想一錯再錯，有那事之後，每見穆厲延一次，她都心虛，都心驚肉跳。

聞言，穆厲延臉色一沉，將錢扔在桌上，冷呵一聲，嗓音質冷：“舒凝，你的意思是說我堂堂的穆氏總裁，對你一個離婚婦女有非分之想？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一個私生活都不檢點的女人，舒凝，你未免太高看自己，想爬上我穆厲延床的女人如過江之鯽，我給曲瀟瀟一個面子，讓她推薦一人，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我穆厲延的助理，如果知道是你，你連面試的機會都沒有。”

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

穆厲延的話就像一根刺猝不及防的紮進她的心窩，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疼的雙手幾乎撐不住。

她心想，上次在醫院，穆厲延也是想說這句話吧，在他心裡，她就是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她是真拿他的客氣當福氣瞭。

深深吸瞭一口氣，平復好自己的情緒，她緩緩直起身，手在兩側握緊，語氣冰冷：“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沒來過。”

見舒凝面色蒼白，穆厲延頓時後悔瞭剛才的那一番話，他想起當初醫院裡那些人的議論紛紛，鄙夷之色，譏嘲與冷諷，舒凝的狼狽不堪，他不由得懊惱，想收回剛才的話，可又來不及瞭。

見舒凝要走，穆厲延倏地起身喝道：“站住，我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既然你應聘瞭助理，你想撇清關系，那這個助理，我還非得讓你做。”

“你這是什麼邏輯？”舒凝迎上他冷凜的眸子：“你剛才不是還說我私生活不檢點，為什麼又要留我下來？”

“我這個人就喜歡強人所難，別人不喜歡做的事情，我偏要讓她做。”

“變態。”舒凝恨恨的說：“我就是沒有工作，也不會做你的助理。”

“不做？”穆厲延雙手插兜，漫不經心的朝舒凝走過去，好整以暇的睨著她：“你已經簽訂瞭勞工合同，在你簽字那一刻，合同已經生效，如果你不能履行合同上的內容，按照違約條款，違約費用是一年工資的五倍，你知道做我助理一年薪資是多少？”

舒凝已有瞭不好預感：“多少？”

“一百萬。”

“這麼多？”

穆厲延後退一步，倚靠在辦公桌上，氣定神閑的看著她，勾唇淺笑：“如果你質疑合同，我可以讓你看看，做與不做，你自己考慮，別到時說我逼你。”

如果她違約，也就是說她要賠五百萬。

她砸鍋賣鐵也賠不起。

這跟逼不逼，還有什麼區別？

她記得當時是有這樣的條款，可目前為止，她還是想不通，她明明填寫的是文員，為什麼變成瞭總裁助理？

從穆厲延的話來看，他似乎真不知道應聘的是她，可她又總覺得哪裡不對，詭異的面試，奇怪的提前簽訂勞工合同，她總覺得這一切是預謀好的。

舒凝怒視著穆厲延，沉默良久之後，從齒縫裡硬擠出一個字：“做。”

穆厲延嘴角的弧度擴大：“既然如此，那還請以後註意身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別妄想一些不該想的，現在是午飯時間，先去吃飯，下午上班，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這個總裁可以請你吃一頓飯，算是慶祝你不再失業。”

“不必瞭，我怕消化不良。”

穆厲延原本就沒指望舒凝會答應吃飯，目送著舒凝離開，穆厲延倏地收起所有表情，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桌面，若有所思。

從辦公室出去的舒凝被氣的不輕，她再一次撥打曲瀟瀟的電話，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可還是關機。

這個時間正是午飯時間，她也是真餓瞭，索性先不管瞭，等回去再找曲瀟瀟問個明白。

舒凝按瞭電梯，當電梯到第十層時，電梯忽然打開，站在外面的正是人事部經理。

舒凝朝她點瞭點頭，側身讓瞭讓，經理象征性的彎瞭彎唇，進瞭電梯，電梯重新合上，過瞭一會兒，經理忽然開口問：“舒小姐，不知你為什麼不想做穆總助理，這個職位可是很多人擠破腦袋想要的職位，你能解我疑惑嗎？”

“經理，你別叫我舒小姐，叫我舒凝或者小舒就行。”舒凝淡淡一笑：“也許在別人眼裡，這個職位是夢寐以求，可對於我，卻是燙手山芋，人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飯，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對於這個人事部經理，雖然性格有點冷，舒凝感覺還算不錯，所以多說瞭句話。

“小舒，你這話對，也不對，有的時候，人的潛力是靠挖掘的，穆氏對於你，或許是個很好的平臺。”經理拍瞭拍舒凝的肩膀：“以後你也別經理經理的叫，叫我帆姐就行，不介意的話，跟我一起吃飯吧，你的入職手續還沒辦理好，待會回去順便我給你辦瞭。”

聽這話，舒凝就知道經理已經知道她找穆厲延失敗瞭。

舒凝微笑說：“好的，帆姐。”

兩人在公司附近找瞭一傢中餐廳吃瞭點東西就回去瞭，入職手續很快辦好，公司員工也陸陸續續吃瞭飯回來，下午上班時間是兩點，現在一點半不到，所以大傢都在午休。

舒凝對經理打瞭聲招呼，也準備回總裁辦，她就是再不想看見穆厲延，也不能一直待在人事部。

可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冤傢路窄。

舒凝做夢也沒想到，會在人事部遇見林向芙。

她剛走出人事部辦公室，林向芙與男同事有說有笑的迎面走瞭過來，見到她，林向芙是又驚又怒，三步並作兩步過來：“舒凝，你來這裡幹什麼，你叫人把我哥打成那樣，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曲瀟瀟說當初林向芙也被打瞭，甩瞭幾個耳光，林向芙不敢說，那是她怕丟臉。

舒凝看瞭眼林向芙胸口上的工作牌，才知道她原來也在這傢公司上班，之前她隻知道林向芙在跨過集團上班，因為這份工作，林向芙在她面前是各種炫耀，程萬紅也逢人就說林向芙在跨過集團，大公司上班，前途好的不行。

鄰傢那些對此各種羨慕嫉妒，也有人偷偷塞東西給程萬紅，想讓林向芙幫幫忙，把自傢孩子也帶進大公司。

可別林向芙似乎忘瞭，她隻是一名小職員，還是在實習期。

舒凝想越過林向芙一走瞭之，因為她知道在這種地方，真跟林向芙對上，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林向芙一定會大吵大鬧，然後將她跟林向宇那點事鬧的人盡皆知，她上一份工作就是被鬧沒瞭，現在，她不想跟林向芙起沖突。

但她不想，不代表林向芙會輕易放過。

林向芙一把拽住舒凝，不依不饒：“舒凝，我跟你說話，這是什麼態度，怎麼，傍上有權勢的男人，硬氣瞭？”

林向芙說話一向如此難聽，因為她的舉動，不少午休的人紛紛抬頭朝這邊看過來。

舒凝冷冷的盯著手腕上多出來的手，眉頭輕蹙：“放手。”

“你叫我放，我偏不放。”林向芙說：“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送上門來瞭，我哥跟姐夫都被你叫人打進醫院，你以為這樣就完瞭嗎？”

見林向芙對我不依不饒，一看就是有過節，一旁格子間休息的一位男同事出來打圓場，笑說道：“向芙，這位美女是誰？怎麼惹你發這麼大脾氣，來，喝杯水，消消氣，美女何苦為難美女呢。”

對於同事的話，林向芙並不買賬，而同事稱舒凝美女，更拿她作為比較，心裡更是不爽，冷哼道：“這個女人，她可是……”

“舒小姐。”小金忽然從後面走過來，在舒凝面前停下來，微笑說：“舒小姐，入職手續辦好瞭嗎？”

舒凝點頭：“已經好瞭。”

“穆總已經在總裁辦等著，我先帶你過去吧。”

小金的突然出現，與說的一番話讓林向芙有些懵，質問舒凝：“你以後也在這傢公司上班？”

舒凝並沒說話，因為小金已經代她答復瞭林向芙：“舒小姐是新來的總裁助理。”

這話一出，不少人為之一怔，林向芙也驚訝的松開瞭舒凝，不可置信的說：“你……是總裁……助理？”

對於林向芙復雜的神色，舒凝心裡是有些好笑，總裁助理，她剛才還怨懟這個職位，可在林向芙面前，這個職位似乎很好的給瞭林向芙一個耳光。

舒凝微微彎瞭彎唇角：“我也沒想到，我們會是同事，以後你就是不想看見我，似乎有點難瞭。”

說完，舒凝隨著小金離開，留下愣在原地的林向芙，與炸開鍋的人事部。

“剛才那位美女就是空降下來的總裁助理？”

“穆總從來不招女助理，這次破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萬一人傢有特別的本事也不一定。”

“這誰能知道，不過剛才那女人確實挺漂亮的，本事不本事，誰知道。”

“向芙，你不是認識她嗎？跟我們說說，剛剛那女人什麼來歷？”

……

離開人事部，舒凝跟著小金並沒有去什麼總裁辦公室，而是去助理辦公室，她也就明白過來，小金那是為她解圍才那樣說。

助理的辦公室就挨著總裁辦，原本這辦公室就小金一人，所以不是很大，現在臨時在辦公室裡加瞭一張辦公桌，顯得稍微擠瞭一點，但比外面的格子間，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瞭。

“舒小姐，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的問題，隻管問我，現在穆總也沒給你什麼事情，你就先在這裡休息，或者是熟悉熟悉，這裡的東西你可以隨便閱覽。”

助理辦公室的東西，那大部分都是機密文件，就這樣讓她隨便看，舒凝有點受寵若驚，但是能不去面對穆厲延，在這，她心裡多少安慰點。

不過讓舒凝奇怪的是穆厲延似乎將她忘記瞭，一整個下午都沒有找她做任何事，她就像是請回來的菩薩，但前提是辦公桌上沒有高的如小山的文件，她會這樣以為。

喝著咖啡，坐在獨立的辦公室閱讀文件，這種工作看似輕松，但真要做，舒凝發現真的很累人，看瞭一下午文件之後，眼睛都酸瞭。

一下午的時間在看文件中平安度過，六點下班，舒凝看著指針指著六的位置，再問問小金穆厲延是否還在辦公室，得到的答案是穆厲延下午三點就出去瞭，沒再回來，舒凝徹底松瞭一口氣。

伸瞭一個懶腰之後，舒凝拍瞭拍臉蛋，起身準備下班，曲韋恩的電話卻打瞭進來。

舒凝一面收拾東西，一面接聽電話：“韋恩……我剛剛準備下班……還沒出門……嗯……馬上。”

她本不想與曲韋恩再有過多的聯系，但想到能離婚，都是曲韋恩的功勞，而在之前她就給舒父打瞭電話，告訴她離婚的好消息，舒父高興的說是要慶祝一番，半個小時前，舒父打電話說在傢裡買好瞭菜，也通知瞭曲瀟瀟與曲韋恩，讓都一塊過去吃頓飯。

父親對曲韋恩印象很不錯，有意撮合他們，有些話就變得不好開口，比如曲韋恩要結婚的消息。

舒凝到樓下的時候，曲韋恩的車果然在門口停著。

舒凝左右看瞭眼，見沒有熟悉的人，朝曲韋恩的車小跑過去，迅速拉開車門坐瞭進去。

見舒凝有些急，曲韋恩一面發動車子，一面好奇的笑問：“什麼事讓你這麼慌急？”

舒凝語氣輕松的說：“冤傢路窄，沒想到林向芙也在這傢公司上班，若被她看見，肯定又咬住我不放。”

一個‘又’字讓曲韋恩知道林向芙已經找過舒凝麻煩，但看現況，似乎是舒凝占上風。

“既然林向芙也在穆氏，不如你考慮換傢公司，若你不想去曲氏，我給你介紹另一傢公司。”曲韋恩笑說：“我這可是友好建議，你跟林向宇已經離婚，那最好不要與林傢有什麼聯系，那傢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聞言，舒凝輕笑出聲：“你看我有這麼包子嗎？這A市說大也小，指不定哪天也能在街上遇見，真不能看見就掉頭走吧，你放心，沒事，以前我忍她，是因為顧及林向宇，現在我可以好好的亮出我的利爪瞭，誰要是欺負我，我可不客氣。”

能離開穆氏，舒凝自然願意，可違約費五百萬，她可賠不起，穆厲延能警告她註意身份，那就是說她以後能平安的待在公司，兩人隻是上下級的關系，公事公辦？

她這樣理解應該沒錯。

“小凝，我已經很久沒見你如此開心，我希望天天能看見你的笑容。”曲韋恩忽然很是煽情的說：“那些想欺負你的人，也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舒凝凝住瞭嘴角的笑，隨即悻悻地說：“也是，我們也有六七年的交情，朋友有難，你怎麼會不幫，你看就像這次，如果不是你，我跟林向宇還不知道鬧到什麼地步，離婚還難說。”

“隻是朋友嗎？”曲韋恩嘴角苦笑，側首看瞭舒凝一眼。

舒凝扯瞭扯嘴角，盡量表情自然的說道：“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韋恩，我們六七年的交情，別說你不認我這個朋友。”

對於舒凝的逃避，曲韋恩心裡說不出的失落，但卻還是笑笑說：“怎麼會。”

舒凝也附著笑笑，之後車內再無聲音，舒凝平視著前方，手拽著衣角，以此來漸漸平復自己緊張與愧疚的心理。

車子平緩的駛進小區，找瞭個空位子停下來，舒凝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曲韋恩忽然叫住她，伸手從後車座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溫笑道：“這是送給你的離婚禮物，雖然很不道德，但還請你收下。”

離婚禮物。

一個黑色絲絨包裝的精美盒子，舒凝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記得當初曲韋恩連結婚禮物都沒送過，她知道他為什麼不送，再大方的男人，也沒法做到在新郎不是自己的情況下，送心愛女子結婚禮物。

舒凝揚瞭揚手裡的禮物：“確實不道德，但我也不會還給你。”

兩人相視一笑，將之前的尷尬吹散。

曲瀟瀟早就到瞭，舒凝拿出鑰匙擰開門鎖的時候，裡面的人聽見聲音，先她一步從裡面擰開門。

“surprise，親愛的凝凝，離婚快樂。”

“親愛的媽咪，離婚快樂。”

曲瀟瀟手裡拿著跳啦啦操那種閃亮的紅色花球，張開雙臂，臉上笑的燦爛，舒寶貝也兩隻手拿著，學著曲瀟瀟。

舒凝往曲瀟瀟身後瞥瞭眼，茶幾上擺著一個三層蛋糕，旁邊還有香檳，她想起當初曲瀟瀟說她離婚，她恨不得開香檳慶祝，看來還真是。

想到被曲瀟瀟給擺瞭一道，進瞭穆氏，又關她的機，舒凝故意板著臉，與曲韋恩一前一後在玄關換瞭鞋子，舒凝隻捏瞭捏舒寶貝的臉蛋，親一口表示獎勵之後準備進廚房給舒父打下手，對於曲瀟瀟，直接無視。

舒父已經忙的差不多，隻剩下一道湯瞭，沒讓舒凝進廚房，讓她去洗手準備吃飯。

曲瀟瀟自知理虧，知道舒凝今天報道，心虛的關瞭機，她今天搞這麼大陣勢，也就是怕舒凝秋後算賬，所以各種獻殷勤，拉著舒凝在沙發上坐好：“親愛的凝凝，上瞭一天班，渴瞭吧，來喝水，累瞭吧，來，我給你捏捏手，捶捶腿。”

被曲瀟瀟的殷勤弄的受不瞭，舒凝也快繃不住瞭，起身說：“瀟瀟，跟我進屋來。”

舒凝說完自己先進房間，見還是沒逃過最後一關，曲瀟瀟瞬間垮瞭臉，沖曲韋恩擠眉弄眼求救，曲韋恩笑笑聳肩，表示愛莫能助，曲瀟瀟對著曲韋恩張牙舞爪之後，隻得默默跟著舒凝進房間。

房間裡，舒凝坐在床上，故意冷著臉，曲瀟瀟心虛的倚著門，眼珠子在房間裡亂轉，就是不敢看舒凝。

沉默瞭好一會兒，曲瀟瀟實在忍不住，先認錯：“親愛的凝凝，我錯瞭，咱們別生氣瞭，那多傷感情啊，對吧？”

舒凝不買賬，板著臉問：“瀟瀟，穆氏招的是總裁助理這事，你事先知不知道？”

“不……”

“嗯？”

舒凝輕輕嗯一聲，曲瀟瀟立馬改口：“知道，舒凝，我錯瞭，你就別冷著臉瞭，看我認錯態度這麼好，你就原諒我吧。”

舒凝依然板著臉：“認錯態度好？手機關機，這叫態度好？”

“手機沒電瞭。”這話曲瀟瀟說的心虛。

“就算手機沒電，那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瀟瀟，你還是第一次瞞我，我想知道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