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厲延一點兒不信舒凝的話,一夜之間,不可能什麼都變瞭,他確信,舒凝心裡是有他的。
從舒凝那裡離開,穆厲延連派出所都沒有去,直接去瞭曲瀟瀟那裡。
元旦日,大傢都放假瞭,曲瀟瀟躲到事務所來,就是覺得這裡清凈,可她想要的清凈,在睡下一個小時不到,辦公室的門就被穆厲延給踹開瞭。
曲瀟瀟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彈起來,看著滿面戾氣的穆厲延,心裡一突,早知道穆厲延會殺過來,她就該把門鎖上。
穆厲延三步並作兩步的朝曲瀟瀟走過去,居高臨下的冷聲質問:“告訴我,舒凝到底發生瞭什麼事?”
曲瀟瀟低著頭,壓根連看穆厲延的勇氣都沒有,可她也不會這麼認慫,捏瞭捏身上的毯子,裝作若無其事的起身,故作茫然道:“穆總,你跟舒凝鬧矛盾瞭,來找我幹什麼啊,我又不是你們的紅娘,對瞭,忘瞭今天是你的婚禮,恭喜啊。”
見曲瀟瀟打哈哈,穆厲延額頭青筋凸起,如果曲瀟瀟不是女的,他真想動手瞭。
“曲瀟瀟,別給我轉移話題,你是要親口告訴我,還是讓我去問曲韋恩?”
昨晚舒凝是跟著曲韋恩出去的,這才一晚舒凝就變瞭,那這事跟曲韋恩也脫不瞭關系。
曲瀟瀟心一緊,笑道:“穆總,你讓我都糊塗瞭,你跟舒凝的事,問我哥幹什麼?再說瞭,是你自己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你還真當全世界的女人都圍著你轉,你都結婚瞭,還讓舒凝守著你,我哥確實喜歡舒凝,他們認識七年瞭,真在一起,那也沒什麼奇怪的啊。”
穆厲延沒瞭耐心,面色陰沉,目光犀利的盯著曲瀟瀟:“曲瀟瀟,你是律師,耍嘴皮子,你在行,可在我這插科打諢,未免有些自作聰明瞭,我跟池清禾沒有結婚,隻是權宜之計,現在我要知道,昨晚,你跟舒凝在一起,到底怎麼回事?”
對於穆厲延沒有結婚,曲瀟瀟還是有些意外。
她知道穆厲延今日不得到答案,是不會善罷甘休,悠哉的給自己倒瞭一杯熱水,坐在轉椅上,看著穆厲延,淡笑著:“穆總,我曲瀟瀟自然不會在你面前妄作聰明,可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在舒凝那裡,難道你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隻是一個局外人,你來向我興師問罪,未免有些不合適吧,明說瞭吧,舒凝昨晚是跟我在一起,可那又怎麼樣,我不是舒凝,我也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但我可以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告訴你,一個女人拒絕一個男人,要麼是累瞭,要麼是不愛瞭,現在,我覺得舒凝應該是兩則都有。”
“這不可能。”穆厲延雙手撐著辦公桌,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盯著曲瀟瀟:“我來找你,不是聽你這些忽悠人的話,曲瀟瀟,我要聽實話。”
曲瀟瀟笑瞭笑,還真是不好忽悠。
“要聽實話?”曲瀟瀟點瞭點頭,說:“那我倒要問穆總一個問題,舒凝在你心裡算什麼?你知道她最想要什麼?你若是想明白瞭這個問題,就知道舒凝為什麼忽然拒絕你,當初李清婉的案子,穆總私底下幫忙,我相信,你心裡有她,可穆總,有多少次,你完全可以不顧忌任何,隻拿她當唯一,可是你沒有,這一點,我哥比你做的更好,別拿什麼權宜之計來搪塞,在你心裡,舒凝還重要不到成為你的一切,如果再有比舒凝更重要的,你依然會把她放在最後,不是嗎?婚姻都被你拿來兒戲,一個女人的幸福,是不會交給在這種人的手裡。”
都說女人矯情,希望全世界都圍著她轉,可是女人,隻需要她愛的那個人圍著她轉就夠瞭。
她不知道穆厲延跟池清禾結婚權宜之計是為瞭什麼,但從這件事可以看出,舒凝不是他的唯一,曲韋恩雖然做事極端殘忍,但舒凝卻是他的唯一,就連她這個妹妹,連他的妻子閆丹,都隻能排在後面。
她說這些話,自然不會真把穆厲延從舒凝身邊推開,若是穆厲延想通瞭,她相信,舒凝會少很多罪,女人要的愛很純粹,別摻雜瞭太多。
若想不通,那也算對大傢都好,早點解脫。
她隻希望,穆厲延有天明白,他隻是簡單的愛,當有天他就算知道舒寶貝是他的兒子,他也不會因為這個因素選擇跟舒凝勉強在一起,也不會有天知道舒凝跟曲韋恩發生過什麼,而再次排斥折磨。
作為局外人,有時候就這點好處,看問題的角度,永遠不一樣。
不管穆厲延當初為瞭李清婉的事,排斥舒凝,還是現在什麼權宜之計跟池清禾結婚,既然都有比舒凝更重要的,那還要舒凝幹什麼?
曲瀟瀟的話就像是一棍子,讓穆厲延好像明白瞭什麼。
看著曲瀟瀟,他丟下一句:“我知道瞭。”便冷著臉離開瞭。
目送著穆厲延離開,曲瀟瀟暗地裡松瞭一口氣,拍瞭拍胸口,她真是怕穆厲延真發火,她可扛不住。
睡意被穆厲延給打攪瞭,看瞭眼時間,摸瞭摸肚子,曲瀟瀟覺得還是覓食去,總不能餓瞭自己的寶貝。
一邊拿著車鑰匙下樓,一面給櫻赫打電話,奇怪的是,櫻赫既然不接她的電話,這還是重新和好之後,第一次櫻赫敢不接她的電話。
曲瀟瀟納悶,但也沒多想,將手機揣回包裡,自己一個人去吃飯。
醫院裡,池清禾被搶救過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她睜開眼睛,看瞭眼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坐在病床旁邊的櫻赫身上,扯瞭扯嘴角,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厲延沒來嗎?”
“我沒有通知他。”
想到醫生的話,再看著池清禾面色蒼白如紙,本想通知穆厲延,可想瞭想,還是沒有告訴瞭。
這個時候,可能隻有池清禾沒搶救過來,穆厲延才會來看一眼。
池清禾想要撐起身子起來,可惜沒有力氣,櫻赫扶著她坐起來,池清禾淺淺地笑瞭笑:“我以為這次要死瞭,也以為你不會再管我瞭。”
櫻赫松開池清禾,坐正,定定地看著池清禾,腦子裡浮現在審訊室裡那個倔強的她,心裡五味雜陳:“清禾,醫生說你必須做手術,否則的話,撐不過三個月。”
“三個月。”池清禾吐瞭一口濁氣,目光看瞭眼守在病房門口的辦案人員,冷冷一笑:“做瞭手術又如何,櫻赫,我知道,自己這條命,左右都是個死,與其再受罪,還不如就這樣。”
見池清禾放棄自己,櫻赫不由得拔高瞭聲音:“清禾,這手術你必須做,我已經給你安排瞭,下個禮拜一。”
池清禾語氣淡淡,偏頭看向他,眸光裡含著希冀:“櫻赫,你為什麼還要管我,他們說我殺瞭伯父,你相信嗎?”
“相信。”櫻赫看著池清禾,擊碎她眼底隱藏的希望:“清禾,我之所以現在管你,隻是走瞭正常的法律程序,等你病好瞭,你依然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不管你到底是為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這是我最後為你做的,你自己好自為之。”
池清禾一愣,隨即大笑瞭一聲,手指自己:“你們全都想要我死?當初你們說什麼要永遠守護我,愛著我,要我一輩子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假的,假的,你跟厲延一樣,滾,我不想看見你,以後我是生是死,都跟你們沒關系,你們想要我死,我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櫻赫,你回去告訴厲延,他給我的痛,我會在他心口上劃十刀八刀,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池清禾,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櫻赫很是失望,怒聲道:“我一直以為你隻是一時鬼迷心竅,可是清禾,殺人啊,你連養育瞭你二十年的伯父都下得瞭手,你的心到底什麼做的?”
池清禾情緒激動的否認:“我沒殺人,我沒有。”
櫻赫實在失望至極,起身道:“你好自為之吧,到底是不是你幹的,警方會調查出來。”
丟下這句話,櫻赫沉著臉離開瞭病房。
池清禾目光怔怔的盯著病房的門被關上,她想要伸手去抓住什麼,手卻被拷在病房上,那一刻,她心裡的恨像是火山爆發,也像是被推進萬劫不復。
穆厲延知道池清禾因病發進醫院是第二天的事,池清禾必須做手術,摘除子宮,聽到這個消息,穆厲延無動於衷,沒有一點動容,隻對警方那邊施壓,盡快破瞭案子。
但穆厲延這句話剛交代出去,第三天,就得到一個消息,池清禾被人取保候審瞭。
警方那邊無法定案子,而池清禾有病在身,有人給池清禾請瞭律師,對她進行取保候審。
這在穆厲延意料之外,因為給池清禾請律師的人,是年卓。
穆厲延站總裁辦,落地窗前,回想起池清禾在被帶走那天的平靜,其實她早就知道有今天,所以才會無畏。
池清禾做手術的前一天晚上,她的病房裡進來一個人,當時她正睡熟,聽見動靜,她立馬睜開瞭眼睛,看清來人,松瞭一口氣,冷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