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厲延擰著眉心,看著穆娉婷,頗為無奈的說:“娉婷,你今年也二十一瞭,有沒有男朋友?”
這突然一問,將穆娉婷懵瞭懵,隨即反應過來,故作誇張的道:“二叔,你這是嫌我在這兒礙事?想把我給嫁瞭是吧?我才二十一,二叔,你太慘無人道瞭。”
穆厲延端著茶,若有所思,二十一,那時候舒凝已經生瞭舒寶貝。
如此青春美好的年紀,他實在無法想象,舒凝是怎麼會生下一個強.暴她的孩子。
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娉婷,你想不想見舒凝?”
“舒美女?”穆娉婷雙手撐著書桌,笑瞇瞇的看著穆厲延:“二叔,我看是你想見她瞭吧,既然想,那就去見唄,整天一張冰塊臉,我都快被你凍死瞭,讓舒美女給你降降溫。”
他確實想見,時時刻刻都想看著她。
抿瞭一口茶,搖頭說:“不是時候。”
穆娉婷聽不明白:“二叔,這想見就見,還要分什麼時候嗎?你是不是擔心公司的事啊?我爸說瞭,讓二叔順其自然,財物都是身外物,這身體才是自己的,想愛誰,趁還未老,就得抓緊瞭,萬一丟瞭,可就後悔莫及。”
穆厲延眉梢輕揚:“我怎麼不知道大哥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聽著倒是像你的歪理。”
“哎呀,管誰說的,反正就是這個道理就是。”穆娉婷盯著穆厲延說:“二叔,什麼時候把二嬸娶回來?”
穆厲延關瞭電腦,起身端著茶杯往外走:“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
穆娉婷跟著追出去:“二叔,我都二十一瞭,別拿把我跟舒寶貝一個等級對待,我是認真的,啥時候把舒美女娶回來啊,你看我爸都有我這麼大的女兒瞭,你還單著,這男人單著,就容易招蜂引蝶,如果招好的蜂蝶啊,還好說,就怕再招著像池清禾那樣的白眼狼。”
穆娉婷跟著穆厲延進瞭房間,穆厲延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娉婷,你一點兒也不擔心穆氏跨瞭,以後就當不瞭千金小姐瞭。”
“我擔心什麼啊?那虛有的名頭,我要來幹什麼,我長這麼大,有手有腳,不會餓死的。”穆娉婷說:“我就希望二叔好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二叔早上回來後,一直就悶著,是因為舒美女吧,還有啊,我之前給二叔收拾房間,不小心看見瞭一件東西。”
穆厲延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她問:“什麼?”
穆娉婷一笑,指著衣櫥:“二叔,裡面掛著一件婚紗哦,我看瞭看,法國時尚教主vilify的純手工,按我的目測,是舒美女的尺寸,你這是早有準備,可上次看著人傢,還冷著臉掉頭走,二叔,你在玩自虐?”
穆厲延起身說:“時間不早瞭,早點去休息,我這房間,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進來。”
“二叔,你這是被我說中瞭吧。”穆娉婷不走,反而湊近八卦:“二叔,你是怕舒美女知道你眼睛的事,還是擔心穆氏沒瞭,舒美女不跟你啊?你放心,舒美女絕對不是那種人,別說這眼睛還沒瞎,就算瞎瞭,她也會跟著的,你不好意思說,我替二叔去說,舒美女知道,肯定立馬投入二叔的懷抱。”
穆厲延實在被穆娉婷缺根筋的話弄的頭疼,拉著她往外走:“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許管,若讓我知道舒凝知道今晚的事,別怪二叔翻臉不認人。”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穆娉婷碰瞭一鼻子灰,對著門嘀咕:“就知道唬我。”
將穆娉婷拽出門後,穆厲延打開衣櫥,看著裡面掛著的婚紗,眸中一絲柔軟。
這婚紗,上次跟池清禾婚禮的時候,就已經備下瞭。
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它的主人才能穿上。
翌日,舒凝感覺自己身上沒那麼燙瞭,曲瀟瀟是下午五點的飛機,她按著約定帶著舒寶貝去送機。
櫻赫父母與曲瀟瀟的父母也都來瞭,自然,曲韋恩也來瞭。
曲瀟瀟被他們圍著,面上應付著,但能看出她的無奈,當父母的,難免嘮叨,這曲瀟瀟又懷著孕去國外,別說嘮叨瞭,東西都準備瞭好幾大箱子。
雙方父母好一陣囑咐,曲瀟瀟實在煩瞭,讓櫻赫去應付,這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她將舒凝拉在一旁抱怨:“真是被他們煩透瞭,我這一個律師,感覺都沒有他們能說,四張嘴,我真是跪服瞭。”
舒凝哭笑不得:“等你當父母瞭,就明白他們的嘮叨瞭。”
“我才不會像他們,這幾天的囑咐就聽得我耳朵起繭子瞭。”曲瀟瀟註意到舒凝臉色不是很好看,急問道:“怎麼還是不舒服嗎?沒去看醫生?藥吃瞭沒有?”
“沒事,吃瞭。”舒凝實在無法言明,看著幾步外的曲韋恩,心中的憤怒幾乎是抑制不住,她的身子都在輕輕顫抖。
曲瀟瀟拉著舒凝的手,特別涼,焦急道:“我說瞭身體不好就別來送,我這又不是不回來瞭,待會你趕緊回去休息。”說著,曲瀟瀟又對舒寶貝說:“寶貝,記得幫幹媽監督你媽咪,一定要她吃藥知道嗎?”
舒寶貝重重點頭:“幹媽放心吧,寶貝一定會照顧好媽咪。”
曲瀟瀟摸瞭摸舒寶貝的頭:“恩,等幹媽回來,給你帶禮物。”
看著時間差不多瞭,櫻赫那邊也在催過安檢瞭,曲瀟瀟跟舒凝抱瞭抱說:“等我回來,別太辛苦瞭,有事給我打電話。”
“恩,我知道,快去吧,一路平安。”
過安檢時,曲瀟瀟看瞭曲韋恩,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哥,別再讓我失望,照顧好舒凝,至於閆丹的事,你上點心,我對她不放心,別讓她靠近舒凝。”
“我知道,一路保重。”
交代完,櫻赫跟曲瀟瀟兩人過安檢,看著兩人進去,曲傢父母礙著有櫻赫的父母在,也就當舒凝透明,兩傢人關系很親密,有說有笑的離開。
曲母本要將曲韋恩叫走,有舒凝在,曲韋恩肯定是不會丟下走瞭。
“小凝,這個時間瞭,先去吃飯,然後我再送你們回去。”
舒凝牽著舒寶貝,見曲韋恩走過來,眉頭皺起,本想拒絕,但想到孩子,她最後選擇瞭點頭。
曲韋恩欣喜的去開車,舒凝坐後座,車子開出去時,曲韋恩透過後視鏡看著舒凝有些蒼白的臉說:“小凝,待會我帶你先去醫院吧。”
“不用。”舒凝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見舒凝反應有些大,曲韋恩也沒再要求,便問:“想去哪裡吃?”
舒凝隨口敷衍:“隨便吧。”
對於舒凝的冷淡,曲韋恩也沒放在心上,溫笑道:“那就去望海潮吧,之前見你挺喜歡那傢的菜。”
舒凝沒意見,之後她不想說話,甚至是不想看見曲韋恩,索性將臉朝向車窗外,一手摟著舒寶貝,一手下意識的附在小腹上。
那時她在心裡問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她腦子裡想過太多的決定,其中一種,就是等到孩子十五周以後,讓曲韋恩跟她去羊水穿刺做鑒定,如果孩子是曲韋恩的,她一定毫不猶豫的打掉,如果不是,她就留下來。
車子到望海潮的時候,已經快七點瞭,天已經黑瞭,還下起瞭小雨。
曲韋恩停好車,想要過來抱舒寶貝,舒凝沒讓,自己抱著舒寶貝進去。
曲韋恩盯著舒凝進去,垂在兩側的手緩緩成拳。
在車上曲韋恩打瞭電話定包廂,所以他們也就徑直朝包廂走瞭。
點菜時,舒凝讓曲韋恩點,曲韋恩想著舒寶貝喜歡吃海鮮,基本上都點的是海鮮,舒凝這是懷孕早期,一點兒也沒碰。
曲韋恩見舒凝沒動,便問:“小凝,這些都不喜歡嗎?要不我再重新點?”
“不用瞭。”舒凝看著曲韋恩,猶豫著說:“我是有事想跟你說。”
這還是自從舒凝知道那些事後,第一次這麼鄭重其事的跟他說話,曲韋恩心裡有點沒底,卻還是笑道:“小凝,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隻要是你的話,我都聽。”
看著曲韋恩,到嘴的話,舒凝躊躇瞭許久,手心都捏起瞭冷汗,卻還是無法開口,換瞭話問:“你跟池清禾走這麼近,應該知道她怎麼逃避瞭法律的制裁,讓李清婉去自首,我想知道原因。”
聽出舒凝語氣裡的諷刺,曲韋恩皺瞭皺眉:“小凝,這個我不太清楚。”
這點,他還真是不知道,隻知道這事是年卓去辦的。
他也好奇年卓到底怎麼讓李清婉甘心去自首,試探瞭池清禾幾次,卻沒能得到答案。
池清禾連他都不能告訴的原因,他隻能推斷,這事跟舒凝有關系。
舒凝不信:“你跟池清禾都到床上瞭,連這點事都不知道?”
如果知道原因,她想,是不是就有威脅池清禾的把柄,讓她把手上的股份交出來。
曲韋恩臉色沉瞭沉:“小凝,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心裡也隻有你一個,你想知道什麼事,我怎麼會瞞你?”
“你這些年瞞我的還少?”舒凝譏諷勾唇:“你既然不想說,那就算瞭,還有十天就是股東大會,我希望這段時間,你別弄出什麼幺蛾子。”
“小凝,我以後不希望再從你的嘴裡聽到有關穆厲延的任何事。”曲韋恩將筷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凝視著舒凝:“我隻想跟你和寶貝安靜地吃頓飯,讓你對我好點,就這麼難?”
“今天這樣的局面,到底誰造成的?曲韋恩,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恨不得你現在去死,你根本就不配我對你好,當我昨晚拿到檢查……”
舒凝話沒說完,砰地一聲,舒寶貝從椅子毫無預兆的栽倒在地上,滿臉是血,昏迷不醒。
“寶貝……”
舒凝心悸,大喊瞭一聲,立馬將舒寶貝抱起來,看著小臉上滿是血,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懼與恐慌在她的心中蔓延。
曲韋恩一愣,立馬從舒凝懷裡接過舒寶貝,抱著朝外面走,一面說:“去醫院。”
舒凝跟在後面,她絕自己恐懼到瞭極點。
兩人匆匆的抱著舒寶貝去醫院,另一間包廂裡,穆娉婷正跟辜磊胡吃海喝,聽見門口一陣腳步聲,其中還伴隨著舒凝的聲音,立馬站瞭起來,打開門沖出去,正見著曲韋恩將舒寶貝放到車上,隔著一些距離,隻能模糊的看著舒寶貝臉上好像是血,舒凝已經哭泣的聲音裡滿是恐慌。
辜磊也跟著追出來,問:“娉婷,這怎麼瞭?”
穆娉婷怔怔地說:“跟著去。”
手術室外,舒凝身上還是舒寶貝的血,她至今都沒有緩過神來,這太突然來瞭,看著護士跟醫生從手術室裡進出,她拉著一位護士急問:“我的孩子到底怎麼瞭?”
護士說:“這位傢屬,你先冷靜點,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請耐心等待。”
護士端著藥品急匆匆又進瞭手術室,舒凝隻能隔著門望著,她不知道舒寶貝到底怎麼瞭。
曲韋恩過來摟著她的肩膀安撫道:“小凝,別擔心,別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