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裡好像沒有那麼重要的東西吧……”一夕成為陸傢傢主的陸茜,在此時竟然顯得有些自卑。
“打開那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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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伸手指著。
陸茜轉頭一看,隨後苦著臉說道:“父親隻送來瞭箱子,卻沒有送來鑰匙,我真的有些不懂瞭。”
“用劍。”陸羽又指瞭指陸茜床邊懸著的殘劍。
陸茜驚疑道:“砍開它?這……不太好吧?”
陸羽嘆瞭口氣道:“陸高峰沒有給你鑰匙,因為那是陸高峰的鑰匙。而你,是陸傢的新任傢主。你隻有十三歲,你即將面對的問題,遠比這一隻沒有鑰匙的銅箱要嚴峻的多的多,所以……用劍吧。守護一個傢族的不應該是鎖頭,而更應該是劍。”
陸茜低頭沉思瞭一會,隨後便抽出長劍,一劍將鎖頭砍開,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次我若再不懂,我便如鎖,你來掌劍!”
陸羽緩緩的舒瞭一口氣,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但馬上就被急迫所取代,低聲說道:“箱子最下層,應該有我所需要的東西,你可以選擇把它們給我,也可以選擇把它們留在手裡,我敢跟你保證,隻要有它們在手,你將終身獲得我的幫助,不管你日後想要得到什麼,坐到什麼位置,我都有自信讓你成功。”
陸羽說的擲地有聲,而且透著讓人惱火的狂妄,但……陸茜卻認為這是‘實話實說’,因為陸羽的能力她是親眼看到的,短短數年,讓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成為一傢之主,這即便在故事演義中也稱得上異想天開瞭,但他就做到瞭。
陸茜很好奇,她不可能不好奇,她很想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即便……
深吸一口氣,陸茜用瞭最快的時間去思考,顯得自己仿佛連考慮都沒有考慮,然後便後退一步,轉過身,輕聲笑道:“箱子在這,東西很多,我懶得找,不管是什麼,你拿走便是。”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但陸羽懂瞭。那就是不管是什麼東西,她都不想知道。避免自己有控制陸羽的一絲一毫的可能。
陸羽這次真的笑瞭,走進去,蹲下身,在箱子裡面翻找瞭一陣,隨後站起來,領著小阮轉身離開瞭,而這個過程,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手腳輕盈的都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隻留下一炷香後才緩緩轉身的陸茜,看著空空蕩蕩的門口。
……
小阮也很好奇陸羽到底拿瞭什麼,區別於陸茜,她真的可以問。
幫陸羽整理好床鋪,小阮坐在他的身邊,輕聲問道:“少爺,做瞭這麼多的事,您到底為瞭得到什麼吶?”
陸羽伸手入懷,掏出兩張泛黃的紙。
嘆瞭口氣說道:“費瞭這麼大的力氣,就是為瞭它們,如果它們還被陸傢所擁有的話,哪怕是僅僅一天,我都覺得心裡不舒服,也不踏實。”
小阮好奇的看過去,整個人卻突然愣住瞭。
其中一張紙,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看到過一次,那是在她的叔父將她賣給陸傢的時候,用小刀割破她的手指,按在上面一個猩紅手印的賣身契!
陸羽輕輕一笑,起身走到燭火旁,將兩張賣身契給燒掉瞭。
火光中的紙無比的脆弱,燒的很旺,落在桌子上,留下一個焦黑的無法抹去的痕跡。
小阮看著火光,隻覺得全身都為之一輕。
陸羽也同樣看著火光,輕聲說道:“母親即便生下瞭我,其實也還是死契奴仆的身份,在這陸府之中顯得有些尷尬瞭,危險的還不止是這個身份,而是陸傢對她擁有全權的處置權,便是隨意殺瞭,都不會有任何人來管,若是反抗,反倒會讓官府介入……歷法,制約的永遠是普通百姓,保護的永遠是權貴富甲……何其可笑?”
他轉過頭又看向小阮,平靜道:“你今年十六瞭,而我,還小。”
其他什麼,陸羽都沒有說,但僅僅這兩句,說出來的內容卻很多很多。
小阮十六歲瞭,這個世界十四歲便是成年,男兒及冠,女兒出嫁,再正常不過。小阮算是老姑娘瞭。而她又美麗賢惠,在陸府下人甚有名望,是很多人心儀的對象。這樣年紀的丫鬟,若是做得好,便會被傢主賜婚,或外嫁,或嫁給府中略有權勢的下人。至於最好的結果,便是被主人收做暖床丫鬟,成為‘下妻’,便是妾。
但實際上暖床丫鬟和妾是不同的,前者反而地位高一些,被稱為‘枕邊人’,亦或者稱為‘大丫鬟’,可取代管傢地位。
至於妾……很多人都說這個身份很悲慘,認為妾乃‘立女’,永遠隻能站著,在傢中連一個‘坐下’的資格都沒有,實則……更淒慘一些。‘妻曰娶,妾曰納,妾合買者,以其賤同公物也。’
妾不是媳婦,也不是‘人’,是東西,是物件,算得上是成年人的玩具。既然是玩具,便可隨意褻玩,隨意丟棄,打罵已是輕的。而其實妾還不如玩具,因為不能與妾有感情,若有瞭,便是件丟人的事。主死,妻子必須哭,而妾必須不能哭,因為……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而妾,是小阮命運的極致,是最好的歸宿。隻因為那張紙,那張從她四歲起,就註定瞭她永遠不能‘成為人’的枷鎖。
陸羽還說瞭,他還小。還小便意味著小阮註定沒有辦法走上成為暖床丫頭,成為妾室的‘光明大道’,納妾不能大三歲,這是古禮,也是現如今的法令,當今官傢都不能忤逆。
小阮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猛地沖上前去,一把將陸羽抱住,因為重心不穩,兩人直接跌在地上,但小阮依然不松手。
“不必要這樣的,小阮不值得……”
陸羽被摔的頭有些疼,伸手揉瞭揉,然後笑道:“值不值得,是由我說的,不是由你,更不是你的身份決定的。”
小阮道:“奴婢隻要能在少爺身邊就好,就足夠瞭。”
既然會一直在身邊,那麼這一紙死契就並不那麼重要瞭。
陸羽卻朗聲笑瞭下,說道:“這第一嘛,我很怕自己保護不瞭你,因為這一紙契約,別人興許會占著理。第二嘛,我真的很喜歡你,這讓我有些不太相信以後的自己。”
因為喜歡,不相信未來的自己。
這是陸羽這個對感情有些白癡的傢夥,費勁瞭好些時日想出來的道理,也許是歪理邪說,也許隻為瞭對得起現在的自己,說不清楚,想不明白……按照陸羽的性格,那便這樣去做好瞭。好若書吧,看書之傢!唯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