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茜汗顏。
小阮也不免尷尬。
陸羽則是無所謂的樣子,找到原本自己的位置坐下,繼續看著場中的情況。
廉髕將軍是高興的,也不管花千樹到底自身有沒有修為,隻要這玄弓在手,他就是大賺特賺瞭,尤其是能看到藍將軍那一臉的鬱悶,更是心情愉悅,仿佛身子都輕瞭二兩。
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各顯神通’,雖然都不錯,但可惜都沒有什麼驚艷的。
藍將軍從最開始的想要扳回一城,到最後的興致寥寥,對所有的選手都不留意瞭,直接氣鼓鼓的坐在那裡,時不時還得瞪廉髕一眼。
陸羽對這些也並沒有在意,直到陸楓上場瞭。
陸楓……
說實話有些丟人。
若論弓箭,在所有大比選手之中,他絕對是最差的那個。
若論修為,他同樣差不多是最差的。
隨便射瞭一箭,草草瞭事,真的沒法弄出什麼奇跡來。
而接著他上場的下一個人。
才一出場,僅僅是一襲白袍剛剛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滿場便突然出現瞭可怕的寂靜。
隨著那小小的身子緩緩地走到場地中間,人們的心跳仿佛也跳的愈演愈烈。
其中有些人,從別人的口中聽到轉瞭很多遍的傳說,從最開始對這個人出現好奇,到最後忍不住買一尊小小的雕像放在傢裡,到最後忍不住在遇大事的時候拜上一拜……如今看到瞭真的,活著的,真正存在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都不用司儀做任何的介紹,他們就知道那個出場的人是誰瞭。
昨天的音律大比,其實很多人已經期待能夠親眼看到她,包括陛下本人。
可惜她卻缺席瞭,但即便是這樣,在品評的成績中,她依然有個‘三品’的分數。
因為即便面對她如此的‘狂妄’,也沒有人想要把她的分數寫成‘無品’。
而這個傢夥之所以昨天沒有參加大比,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賭氣。她又何嘗不知道,第一公主的那首曲子,就是陸羽給寫的,因為她聽過的,在曾經臨江城的那個小院裡面,聽著五音不全的陸羽隨口哼出來的清新小調。
所以她生氣瞭,嘟著小嘴跺瞭下腳,就走瞭,躲在角落裡面,不知道踢碎瞭多大的墻角。
她就是陸茜。
一個很多人見都沒見過,卻已經住在他們心中的少女。
陸茜手裡沒有弓箭,陸傢沒有,陸羽也沒給她,所以就空著一雙手,靜靜的站在平臺的中間。細心的人,或者說眼睛好的人,能看到她是光著一雙小腳的,那小腳就像是玉雕的一樣,那麼的白皙,那樣的可愛。同樣,他們也發現那雙腳並沒有接觸到地面,即便是走過冰冷的土地,也沒有沾染上一絲一毫的塵埃。
略顯稚嫩的臉龐,稍矮卻勻稱的身材,隨風舞動的白衣,一雙可愛的嫩足。
她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整個世界的眼前。
不帶一絲煙火氣。
卻仿佛背後承載著整個太陽。
純真,幹凈,一塵不染,但卻沒人能把她當作妹妹看待。她就站在那裡,卻仿佛站在天上。或者說,她所在之地,便是天堂。
陛下整個人都看呆瞭,隨後重重的吞瞭口口水,啪的一聲,拍瞭一下扶手,下意識的說道:“果然是朕的女人!”
“陛下慎言……”
身邊一名大臣受不瞭瞭,趕忙出聲提醒。
陛下一愣,隨後有些臉紅,對於突然之間暴露自己的心事,著實有些困窘。
但轉念一想,他又啞然失笑道:“怕什麼?隻需再過三兩年……”
那名老臣瞇著眼睛看著陛下,神情不動,但內心中忍不住罵‘老色鬼,那小妮子都能當你的孫女瞭!’
在罵的時候,他倒是也忘瞭自己傢中還有新納的小妾,隻有十二歲。
之所以感覺不對,全因為對方是陸茜。
陸羽在看臺上看著,看到瞭陸茜,忍不住笑瞭出來,笑道:“這小妮子啊……話說裝神弄鬼的本事,隻要學會瞭,一生就忘不瞭瞭,這身妝容和神態舉止,倒是記得很清嘛。”
“可惜大小姐沒有弓。”
小阮忍不住說著。
陸羽笑道:“放心吧,這世上很多人手中有弓,但卻跟沒弓一樣。很多人手中無弓,卻箭射太蒼。我訓練瞭陸茜這麼多年,她若沒有心中之弓,那……我真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能力瞭。”
小阮愣瞭一下,隨後點瞭點頭,笑道:“確實是這麼回事吶。”
他們如何說法,無關緊要。
因為站在場中的是陸茜。
她很緊張,雖然表情無比淡定。
她轉頭環顧四周,仿佛在看人,但卻什麼都沒有看,更像是看著天空。
她抬起手,人們才看到她手中原來拿著一個瓶子,白色的瓶子。
不是因為人們看不到那麼細致,隻因為她一身白色,白的讓人看不到她手中再有其他白色東西。
看到白色小瓶,有人馬上就喊道:“瓶中到底是什麼藥?!”
他不是想要一個答案,隻是激動莫名,想要喊些什麼,卻隻想到這一句罷瞭。
也因為這個人突然的發聲,讓整個靜止一般的場面,瞬間熱鬧瞭起來。
呼嘯聲,蜂擁聲,山呼海嘯。
仿佛整個世界都震動瞭。
這種場面,幾乎相當於暴動。
連陛下都有些震驚,生怕出現什麼禍端。
可就在下一瞬間。
當陸茜抬起自己的手,將白瓶打開,其中飄出一陣白霧,如絲如縷,輕盈而濃厚的出現在空中。
便是這一個動作,全場皆靜。
人們也許是好奇那白霧到底是什麼。
也許是就因為陸茜這個動作具有的指揮效果。
反正,靜下來瞭。
如此整齊,如此神奇。
陛下的眉頭皺瞭一下,他知道,其實隻要自己出聲,也可以達到這種效果。但……僅僅是抬起一隻手,卻絕對沒有這種效果,因為眾人的目光,此時並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一剎那中,陛下生出瞭一絲挫敗感。
但緊接著,這種挫敗感又變成瞭自豪感。
因為他總覺得陸茜會成為他的女人。這個從自己第一眼看到她的詩句,聽到她的傳奇,便深深喜歡上的……年紀真的可以當他孫女的女子。
很怪異,卻被陛下想的是理所應當。
當然,這種怪異的想法,也隻有陛下自己一個人知道罷瞭。
而場地中的陸茜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怕是此時就會發生一起震驚整個大陸的刺殺事件。
她想不到那些,她隻是看著手中的瓶子,看著空中的霧氣,隨後,從霧氣中‘掏’出一顆小小的彈丸。
手中白瓶一轉,白霧下沉,環繞白瓶一圈,然後就變成瞭固體,再拉伸,變得仿佛是一個‘彈弓’,就這樣被她輕盈的拉在手裡,又把彈丸放在彈弓末端,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什麼時候偷走的?!”
正此時,陸羽卻猛地從座位上跳瞭起來,瞪圓瞭眼睛看著那‘彈弓’上的小小彈丸,額頭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