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近瞭,人們看清楚瞭它們的模樣。
蟲子。
肯定是蟲子,雖然從未見過。
它們隻有拳頭大小,渾圓的像是地面一顆被風雨磨礪的石頭。
漆黑光亮,就像一枚荔枝的核。
下面卻長滿瞭細密的腿,絨毛一般,成百上千的腿,不停的聳動著,讓它們快速前行著,如同風吹過麥浪。
眼睛,那應該是白色的眼睛,雖然看起來隻是一些比黑色還要漆黑的無數個細小的孔洞,不規則的遍佈在那奇怪蟲子的前側,但也許是嘴,沒有人能說得清。
一名兵甲渾身打瞭個哆嗦,心中厭煩到極致,死命咬瞭咬牙,猛地將腰中長刀抽出,大罵著沖瞭上去。
舉刀,劈下,手起刀落之下,以他的力量,即便面前真的是一顆經受千百年風吹雨打的頑石,也能被輕易的劈成兩瓣。
哐!
一聲巨響。
價值十塊秘銀的優良長刀,從中而斷,而地面上正在快速向前沖過來的奇怪蟲子,卻沒有絲毫的損傷,那黑色的甲殼之上,連一道最基本的白痕都沒有。
“不好!快回來!這東西有鬼!”
後面人立即提醒。
可是……還是晚瞭。
看自己長刀斷裂,那兵甲本來就是一愣,而且……他力道使得太足,也根本沒想到過兵刃的斷裂,所以整個身體已經因慣性前傾,怎麼可能說收的回來,就能收回來?
他費力的單腿撐地,才好不容易勉強自己沒有摔倒,但就在這同時,那黑色的甲蟲突然向上一躍,竟然直接黏在瞭兵甲的身上……
“啊!!!啊!!!”
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兵甲的空中噴瞭出來。
而一片血肉,也從黑色甲蟲的附近噴出,就像是一道紅色的噴泉,裡面還夾雜著白色的碎骨。
也就一個呼吸的時間,在兵甲拼命掙脫無果的情況下,黑色甲蟲貫穿瞭他的身體,從胸口入,背後爬出。
“該死的!”
幾個人看到那兵甲如此慘狀,第一時間就想上前救治。
其餘人卻將那幾人攔住,沉聲道:“已經晚瞭,他已經死瞭,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
說完,便拉著那些人瘋狂的向前跑去。
陸羽也在跑,七夢在前,時不時還回頭照料他一下。
可跑著跑著,陸羽卻突然又停瞭下來。
“你做什麼?”
七夢緊張的問著,生怕這小子是累瞭,但……又不太可能,畢竟陸羽都是小阮在抱著背著,他雙腳十天半個月都不下一回地的!
不過想到這件事,七夢又有些無語瞭,現在的陸羽,已經是個十四歲的孩子瞭,雖然長的小,但總也有十二歲左右的模樣,這種年紀早就不是應該躲在女人懷裡不出來的時候瞭。零九小
那為什麼停下來?
七夢知道陸羽可能又發瘋瞭,第一時間就想把他給強行帶走。
卻正要動手,就看到陸羽正皺著眉頭看著後面跟上來的幾個人。
跑在最前面的都是天門宗的人,八大峰主並沒有全來,但也來瞭兩三個,包括七夢,如今兩個留在後方斷後,隻有七夢一個人很不負責任的往前跑。
其餘跑在最前面的,修為不高不低,到都是天門宗的中堅力量。其中有一個組合比較奇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背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跑的很吃力,但速度卻並不慢。
這年輕人名叫銘塵,並不真的屬於天門宗,隻是七夢找到的一個用慣的夥夫。
做起菜來其實也不是那麼好,隻是很中規中矩,倒是沒讓七夢厭煩。
他加入這隊伍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能帶著他的妹妹,一個瘸瞭腿的女人,好像是天生就站不起來,就算這麼長時間的旅程,也是大部分坐在馬車上,看著銘塵來回忙碌。
他跑的太吃力瞭,所以看起來馬上就要堅持不住,磕磕絆絆的,卻拼命想要穩住自己妹妹的身體。
k正;6版首發4
陸羽記得那個女孩應該是叫做惜兒,跟小阮一樣,好像也是沒有自己的名字。
名字這東西……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女子都擁有的,反倒……也成瞭某種珍貴的東西一樣。
“小阮,幫他們一把。”
聽到陸羽的吩咐,小阮輕輕點瞭點頭,僅僅手指一動,銘塵的雙腿便一陣顫動,然後竟然就跑的更加有力瞭。
那是小阮用自己的能量,將銘塵腿部的經脈打通,再註入進去一些,仿佛是給雙腿裝上瞭一個發動機一樣,自然可以讓他跑的飛快。
七夢在一旁滿臉疑惑,沉聲問道:“你為什麼特意幫他們?是不是覺得……他們跟你有點像?”
她的意思是,陸羽整天趴在小阮的背上,而惜兒隻能趴在銘塵的身上,看起來挺有意思的。
這有點開玩笑的意味在。
可陸羽卻很認真的說道:“不是的,幫助他們,隻是因為之前看到過的一件事。”
“哦?什麼事?”
“惜兒挺漂亮,在這長途跋涉之中,自然有很多人來提親,做決定的人自然就是銘塵,但他一個都沒有同意,將對方都給回絕掉瞭。有些人惱羞成怒,忍不住就說他妹妹明明就是個殘疾,自己能看上那絕對是惜兒的福分,像銘塵這樣成天將惜兒當作寶貝,肯定會讓惜兒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的。呵呵,我以為當時銘塵會憤怒,但實際上卻沒有,他隻是很認真,很認真的,跟那些人說,說是他的妹妹不是什麼殘疾,隻是不能走,如此而已。”
“哈!”
七夢聽到這裡,忍不住笑瞭一下,說道:“平時倒是不覺得啊,銘塵這個小子還真是……有些奇怪,不能走,那不就是殘疾嗎?要不然長腿幹什麼用?既然不用,相當於缺失,缺失瞭,自然就是殘疾。”
她如此說著。
所以陸羽一下子顯得有些尷尬,低頭看瞭一眼自己好多時日都沒有粘過塵土,更沒有親自走過的雙腳……再抬頭看瞭看同樣腳不染塵的七夢……便表情奇怪的看著對方。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也有資格說這種話?’
七夢反應過來,也是臉色紅瞭紅,隨後嘴硬道:“我這雙腿隻是不想走,想走的話,還是能走的。她那個卻不同,她是不能走,想走的話,也走不瞭,雖然都不太走路,但這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