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卻一下子強硬瞭起來,大聲道:“反正我就是不管,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裡,別說是七王派來的七殺成員,就算是陛下欽點的禦史,隻要到這江上抓魚,我就殺瞭!”
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大漢這一幫人,如果要去抓魚,那他也殺。
大漢的眉頭抽動兩下,突然陰沉的說道:“我信你有這個膽子,隻是……哼,我當真不信你有這樣的實力!”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僅僅是手掌輕輕晃動一下,大漢的手中突然出現一條一尺多長的小鐵棒。
看起來十分纖細,如同分水刺,跟他健碩的身材十分不配。
“哼!”
正這時,身後兩個蒙面人,其中之一突然重重的哼瞭一聲。
那大漢眼角再次抽動兩下,隨後立即收起瞭小鐵棒,一臉苦楚的說道:“我說小爺啊,您老就行行好,這件事就這麼定瞭,怎麼樣?就算我求你……”
“不行就是不行!方才你不是已經拿出武器來瞭嗎?好啊,咱們就鬥上一鬥,反正如果按照這個辦法下去,咱們終究要打,晚打不如早打!”
“這……”
大漢無奈的攤瞭攤手道:“得!算我錯瞭,你現在這等一下啊……”
說完,他就又回到兩名蒙面人的身邊,小聲嘀咕瞭些什麼。
三個人你來我往的說著話,但聲音就是傳不過來,甚至一絲一毫,陸羽都無法聽見。不光是他,就算是薑一,都是一點聽不見。
過瞭好一陣,大漢才如釋重負的走瞭回來,面帶笑意的說道:“好吧好吧,赤水鱗……我們就不動瞭,但終究是要給陛下送過去一條赤水鱗的……”
“這還不是一樣?”
陸羽的臉色十分難看。
大漢道:“你別著急啊!其實啊……話說這陛下,其實也沒有見過赤水鱗長什麼樣子吧?他老人傢最多就是隻聽說過名字,而且就算是這臨江城,真正見過赤水鱗模樣的人,其實也不是太多,隻要我們找一條奇怪的大魚,硬說它是赤水鱗,那麼它就是赤水鱗……可別說你要護著天下所有的大魚,哪條都不能殺,這我就真的沒有辦法瞭。”
陸羽想瞭一下,隨後道:“其餘好魚壞魚死魚爛魚,跟我何幹?隻要不動赤水鱗,你把天底下所有的魚抓住殺掉我都不管。”
“呵,這就好這就好……”大漢總算是松瞭口氣,隨後又一臉的苦楚道:“你說這……招誰惹誰的,明明是要幫你,你反倒挑起我們的毛病瞭……哎,這世道啊,當真是好人難做。”:酷匠,網唯一l正版,.其他3都(是2盜@版
“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
陸羽撇嘴說著。
大漢翻著白眼道:“不說的那麼明白,你是不是渾身難受?”
哼瞭一聲,大漢又回到那兩人身邊,仔細聊瞭幾句之後,就回到陸羽身邊說道:“好瞭,既然這個條件你答應瞭,那麼就好辦多瞭,就這樣吧,你先回去,找個地方好好住下,等個十天半月的,這臨江城裡你就可以隨便走動,肯定沒有人會找你麻煩瞭。”
“哦,好的。”
陸羽什麼都沒有再問,也沒有說聲謝謝,直接轉身就走,帶著一眾人等出瞭密道,甚至出瞭酒館,徑直向陸傢老宅走瞭過去。
他一離開,大漢撲通一聲就跪在瞭地上,表情容貌再不與之前相同。
一臉嚴肅,帶著經大事的沉穩,對兩個蒙面人恭聲說道:“此子可用,其下有一少女,具接近先天之能,功法詭異殘酷,想必是久經生死之人。那蒙面女子修為更是深不可測,想必也是傳說中的人物,隻是一時未能對號入座。此子做事全憑一心,不計後果不顧得失,以他為刀,必可又利又恨!”
其中一個蒙面人說道:“易斷。”
大漢嘴角劃出一道冷笑,說道:“正因為易斷,才最好。”
……
陸羽回到陸傢老宅,這裡早就被一把火燒瞭大半,雖然也嘗試翻修過,但因為陸傢的人都去瞭京城,其實也就返修瞭一部分,而且……主要是陸羽曾經住過的那個小院。
走進小院,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陸羽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些發酸。
“人老才思鄉,你這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有這種情緒瞭?”
薑一走瞭過來,左右看瞭看,對這個小院……不是太滿意,轉過頭看著一臉惆悵的陸羽,忍不住這樣說著。
陸羽啞然失笑,用力搖瞭搖自己的頭,隨後笑道:“你又怎知我不老?”
幾個人就這樣住瞭下來,小黑仿佛很喜歡這裡,成天在那水塘旁邊趴著,偶爾會看著水中的魚發呆,其餘的時間則大多用來睡覺。
薑一自顧自的霸占瞭居中的屋子,那個位置曾經是蘇氏的房間,反正陸羽也沒有住過,薑一要搶,便讓她搶好瞭。
誰知小零也很喜歡那個房間,兩人對視一陣,然後……就一起住進去瞭。
陸羽還是住著自己的小屋,明明翻新瞭,卻還是那麼一個小小的房間,原本書櫃的位置,依然放著一個書架,隻是上面的那些陸羽花費瞭很長時間才寫出來的各種書籍卻早已經消失不見瞭,自然是被陸茜給藏起來瞭。
想到瞭陸茜,陸羽便忍不住一陣苦笑。
說實話,他沒有選擇去京城,而是回到臨江城,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第一公主和陸茜。
對於第一公主……陸羽沒有任何想法,隻有喜歡。那種自己都無法抗拒的沖動。
不見她,是陸羽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至於陸茜,自己的死,自己的逃亡,自己的漂泊,成就瞭,也算是遺棄瞭她。見到她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陸羽真的不知道,隻希望她自己能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來。畢竟,陸羽已經不需要她再去做自己的影子,自己的傀儡,她應該有一個自己的人生,自己選擇的人生,這是她的權利,而隻要陸羽在身邊,就不太可能。
道理仿佛很多,但實際上,陸羽就是有些怕瞭。
他怕自己的情感,怕自己擁有那些原本最不在意的情感。也害怕自己的命運,帶給她們危難。
不見,是一種溫柔的想念。
……
十年瞭,臨江城還是有些變化的,比如曾經的孩子長大成人,曾經的老者變成瞭山頂的孤墳。
現在的陸傢老宅就有一個這樣的孩子,曾經陸羽還見過他,也是少數幾個不會明裡暗裡嘲笑陸羽的笨小子。
但諷刺的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子,卻在陸傢離開的時候,被留在瞭這裡,這片幾乎等同於廢墟的地方。
之前陸羽回來,便是他開的門。
二牛。
出生兩個月就被賣進瞭陸傢,是靠著下人們的百傢飯長大的,對他而言這老宅就是他的傢。
而如今,傢裡來瞭強盜!
他無能為力,稍微反抗一下,就被一個小丫頭一通暴打,兩三天才能下床。
跑到官府去報官,才剛看到平日裡眼中的青天大老爺,就看到之前暴打自己的小丫頭正捧著一大堆秘銀摔在那父母官的桌子上。
於是……
他又挨瞭一頓暴打。
又是兩三天才下地,這一次,他就學聰明瞭。
無視瞭這貨強盜的存在,自顧自的繼續自己的工作。
沒人指派他,陸茜給他的任務,僅僅是守著這裡,不讓這裡太過荒廢,時不時去後院除除草,僅此而已。
但他也許是覺得陸傢人會回來,也許是實在沒事可做,就開始努力的試圖去翻新這偌大的傢業。
自己省吃儉用,幾處農田的租子原本是他的例錢,卻大多都花在瞭各種建材上面,木料,石料,還有一些簡單的工具。
能不花錢的,他就走十幾裡的路到後山去搬回來一些,實在沒辦法的,就從牙縫裡面省出來一些去購買。
時至今日,已經好幾年過去瞭,雖然還未能修復這陸傢老宅的十分之一,但卻也練就出瞭一份好手藝。
很多人想要把他‘偷’走,就沖這份手藝,他走到哪裡也不會餓死,但他都拒絕瞭。也有些人請他幫忙,一些幫瞭,一些沒幫,幫的那些他也不要錢,管飯就行。
沖著他的手藝,沖著那份租子,自然有很多媒婆上門找他說親,可他就是不要,不管人傢姑娘長的是有多麼誘人,或者多麼賢惠。這讓他在附近鄰裡之間成瞭無人不知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