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

一晃，九天的時間就過去瞭。

小零一身披甲，坐在田國都城高臺之上，靜靜的看著前方的天空。

“少主，一切都安排妥當瞭。”

“是嗎？”

小零淡然說瞭一句，然後問道：“百姓的撤離，比想象中要快瞭許多。”

“是啊，證明把我押到刑場上這件事，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老頭子在一旁苦笑一聲，然後目光炯炯的看著下面的空城，隨後繼續道：“若是侯爺在此，看到田國如此景象，怕是會傷心吧，畢竟這些都是他一手設計的，卻註定要被毀壞。”

小零道：“正因為是師傅設立的，這裡……才是最適合的地方，諾大的地下城堡就相當於一個迷宮，也是我們最好的戰鬥地點，我們應該慶幸，慶幸師傅未雨綢繆的弄出這樣一座可以全力防守的雄城，這樣才給瞭我們一絲機會。”

老頭子道：“哎，不知道侯爺到哪瞭。”

小零道：“師傅出海過一次瞭，成功穿越瞭整個大洋，現在……應該已經在海上，吹著那種他口中十分美妙舒服的海風瞭吧……在我很小的時候，有時候師傅會給小阮講一些奇怪的事情，那種不可能有人經歷過的生活，隻是那種生活……真的很美，有時甚至黑鳥都會聽的入迷。”

“那……應該是一種很好的故事吧。”

老頭子輕輕一笑，一臉的向往。

沉默瞭許久，老頭子問道：“少主，後悔嗎？”

小零笑道：“這有什麼後悔的？師傅說過，人生在世，總要有選擇，但比選擇更重要的，是承擔。放眼整個世界，能承擔得起這件事的，就隻有我瞭，這件事當然要我來做。”

老頭子點頭道：“希望是這樣吧……”想瞭一下，又笑道：“不過神族還真是很傻，它們果然是高高在上，根本就不瞭解人性，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給瞭魔宗，卻不知道魔宗雖然大部分人都堅信他們的信仰，但要說背叛……卻也不是什麼苦難的事情，若不是他們把這個消息提前告訴給瞭我們，怕是這一次……當真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瞭。”

“我早就應該看出來的。”

小零嘆瞭口氣說道：“差一點吶，就會讓師傅笑話瞭。神族果然卑鄙，這段時間一直采取那種攻勢，原來竟然是師傅口中的那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戲碼，每一次都積攢一些力量，在這它們認為我們會最松懈的時候攻過來……不過也萬幸，神族看來也不是鐵板一塊。”

老頭子說道：“是啊，神族之中，必定會有分歧，畢竟之前最有力的幾次攻擊，也就是最開始的時候，都被侯爺給擊退，那個指揮者必定會遭受到神族內部的質疑，也正因為這樣，它才一門心思的想要殺掉你來立威，雖然它肯定知道這是一個最笨的方法，但它卻不得不這麼做……要說少主最近做的事情，還真是湊巧瞭，你以強大的修為徹底的震撼瞭它們，成為它們的首要目標，若非如此，它們隻要沖過來……這天下之大，它們可以進攻任何一個地方，那樣的話，怕是我們連一絲還手之力都沒有瞭。”

小零道：“師傅說過，守城易，攻城難，攻城者，比十倍之眾方有十足勝算，它們神族不見得有我們十倍。”

“是啊，定是如此！”老頭子顯得很有信心。

但隨後，又苦笑道：“不過……侯爺的修為還真是……沒有讓人失望，也沒有給人驚喜。離開那麼長時間，本以為他會掌握無比強大的力量歸來，卻……哎，還是那樣，那種力量在這種危難之下，怕是也起不到什麼大作用，不過……”

老頭子話到一半，去又停瞭下來，隻一個勁的惋惜。

小零道：“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老頭子說道：“其實即便侯爺的修為不行，但他的能力還是很強大的，不管是設立機關，還是那麼多種特殊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的指揮能力，都可以讓這場戰爭，出現一些變數，這樣讓他離開……”

小零的眼睛猛地瞪瞭起來，深吸一口氣，才緩和下來，說道：“如今一戰，便是硬碰硬實打實，師傅的能力雖然出眾，但……師傅的手段，必然被神族百般研究提防，他的手段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隻能錦上添花，卻不能雪中送炭，而你是想要拿著一個錦上添花的可能性，就讓他在這裡嗎？”

老頭子一驚，趕忙低下頭去，說道：“臣惶恐，不過少主……此番一戰，到底有幾分把握？如今，是要給老臣交個底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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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零仔細的想瞭一會，然後伸出一根手指。

老頭子眼神痛苦，說道：“一成勝算？”

小零卻立即搖瞭搖頭，說道：“不，是一點都沒有。”

“那……”

老頭子一驚，滿臉的驚駭，還有不可思議。

小零道：“不要慌嘛，雖然沒有勝算，但我們利用這田國之利，也會給神族重創，隻等它們被削弱的差不多瞭，肯定也無力向另一個大陸進發，而師傅去到瞭那邊，必然會想方設法讓另一個大陸強大起來，興許還能借助到冥物的力量，這樣一來，很容易出現隔海相望，分庭抗爭的局面，隻要另一個大陸沒事，則人間界不滅。”

老頭子眼角一陣抽動，然後點頭道：“好的，老臣明白瞭。”

小零轉頭看瞭老頭子一眼，然後反問道：“你後悔嗎？”

這句話，老頭子就在之前，也問過她。

老頭子笑瞭一聲，說道：“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棄卒保車，我們做到瞭，便應該慶幸。”

“嗯。”

小零沒有再說什麼，抬起頭，就隻看著遠方的田野，看著仿佛空無一人，卻處處暗哨的田國都城，她笑瞭，笑的是那麼的自信。

就這樣，她看著面前的天空，看瞭整整一天。

空中不時有黑鳥掠過，小零沖著它擺瞭擺手，然後伸手指向東方。黑鳥向東方而去，卻一個轉身，又飛瞭回來，繼續在空中盤旋。

小零愣瞭一下，然後苦笑道：“當初傷師姑是假，傷你卻是真的，為何全無嫉恨？”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說的話，遠在天空的黑鳥是否能聽見。但她確實能夠看到，空中的黑鳥，看向她的目光，一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