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百二十個妓女嘛,沒問題,沒問題!”
溫體仁豪爽一笑,大手一揮:“這事,我批瞭便是!
不過嘛,我剛剛升任禮部尚書,不能獨斷專行,你說是吧!
所以嘛,隻要侍郎周延儒也點瞭頭,那就毫無問題瞭!”
“是麼?”
王立眉頭一緊,總感覺自己成瞭皮球,被溫體仁和周延儒踢來踢去!
隻不過……
王立發現,自己多慮瞭!
周延儒一口答應下來!
並且,親自發出公文,要求徐玉亭馬上放人。
王立以為大事已成,周延儒卻笑道:“廠公,咱們禮部都把西廠當成朋友,自然應該幫忙!
隻是,禮部這邊……隻能給她們落籍!
最終,還需戶部的畢大人出面,給她們登入“民籍”才行啊!所以……”
我去!
這傢夥的話,好像挺有道理嘛!
禮部確實沒有為難我嘛!
若不是周延儒的提醒,自己就犯大錯瞭:教坊司這邊,那些女子落瞭“樂籍”,就成瞭“黑戶”;
如果戶部沒有登入“民籍”,她們就永遠是“黑戶”!
若是青樓開起來,再被人彈劾拐帶人口,這罪可大瞭!
所以說,朝中還是好人多嘛!
唉!
想不到,我堂堂的西廠提督,竟會為“辦戶口”之事跑斷腿!
既然已經有瞭人選,既然禮部點頭放瞭人,戶部那邊沒理由拒絕!
他畢自嚴,敢找西廠的麻煩麼?
敢不給我面子麼?
所以,“上戶口”這種小事,讓下面的人去辦就行瞭!
要是自己親自去,那多沒面子啊!
……
王立沒有魏忠賢那麼多的爪牙,也沒東廠那般聲勢浩大,在情報搜集方面,確實差瞭一大截。
但,如果辦些小事,就如幫妓女上戶口、找畫師設計煙盒等方面,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
開青樓所需的歌舞樂師,算是定瞭下來。
趙倩在譜曲和歌唱方面的技藝,讓王立非常滿意!
不到兩天的時間,她就學會瞭民國時期的周璇、李香蘭、白光、王人美、吳鶯音等人的幾十首歌曲!
彈唱起來,簡直就是周璇附身,李香蘭復活!
王立耐心勸瞭許久,她終於同意做老鴇!
帶著三十萬兩銀票,在兩個“百戶”的護送下,依依不舍登上大船。
“陳安俊!”
“廠公,有何吩咐?”
“你們去瞭秦淮河,咱傢的勾欄建起來之後,誰敢唱我寫的歌,你知道該怎麼處理麼?”
“廠公,你的意思是……”
“別的勾欄若敢唱,必須經過咱的同意!每首歌,收個一萬兩就行!”
“一……一萬兩?”
陳安俊張大瞭嘴,滿臉不解:“廠公,哪有這樣的道理?就算是朝廷的所有稅種,也沒有這個稅吧?”
“嗯?”
王立冷哼一聲,面露不悅,陳安俊趕緊解釋道:“廠公,你不是經常說,咱們西廠要“以理服人”,“依法辦事”麼?
如果沒有這個稅種,小的們實在不好收稅啊?”
“靠!這是我寫的歌,這叫“版稅”!
你知道麼?
我說能收就能收!
誰敢唱咱的歌不交版稅,不論是誰開的勾欄,你們放手去砸!
出瞭事,我來擺平!”
陳安俊點點頭,剛要登船又回過頭:“廠公,這樣做……是不是太霸道瞭?沒法“以理服人”啊?”
“靠!你傢夫人做的衣服,能給我穿麼?”
“能!”
“靠!你傢夫人烙的面餅……不對,如果是你親手烙的面餅,能給我吃麼?”
“能!”
“你……你想氣死我是不?”王立正要發怒,卻眼珠一轉,笑呵呵地問道:“如果是你的夫人,能讓給我睡麼?”
“呃……能!隻要廠公願意睡,屬下這就把夫人給你送來!”
“好!很好!你小子夠忠心!你辦事,我放心!”
王立實在是無言以對,隻好安排其它事情:“版稅的事暫且放下!
勾欄的運作和管理你們不懂,到瞭秦淮河之後,一切聽趙倩的安排!
還有徐彩鳳和林雪兒,不能讓她們受半點欺負,明白?”
“廠公放心!誰敢對三位姑姑無理,不管是誰,屬下定將他們全部拿下,再綁到京師受審!”
“很好!你辦事,我果然能放心,去吧!”
……
五條大船,順水而下,很快就不見蹤影。
王立,仍在望著河面發呆。
唉!
皇太極退兵瞭,再沒理由留在京師!
被派往陜西,再無理由拒絕!
去瞭陜西,九成是死!
不是被亂民打死,就是“平亂無功”被朱由檢弄死!
本來,都要準備跑路瞭!
卻臨時起意,開起瞭勾欄!
可以確定,隻要運作起來,必定財源滾滾!
但是,若沒有西廠的撐腰,這個勾欄絕對開不起來!
唉!
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廠公,廠公!”
一名東廠的錦衣衛快馬而來,送上一封書信。
拆閱之後,王立心頭直罵娘!
好你個溫體仁!
好你個周延儒!
好你個畢自嚴!
這三個傢夥,實在可恨!
竟敢向朱由檢上書,建議在宮中設宴!
靠!好你個慶功宴!
三個狗傢夥,還真會借刀殺人!
明知教坊司的妓女不足,明知那批妓女上瞭大船離開,竟敢提這樣的建議!
不必說,這三個傢夥串通一氣瞭!
若是朱由檢怪罪下來,他們都會說,是遭到自己脅迫!
尼瑪!
這一次,自己“濫用職權”、“假公濟私”的罪名,很難解釋清楚瞭!
不過……
目前,他們隻是上瞭奏書,還沒有明言自己“濫用職權”之事!
朱由檢是否開慶功宴,還是未知之數!
畢竟,他現在窮得要死!
還在為袁崇煥的事殺氣騰騰!
還在為陜西的民變憂心忡忡!
要讓他同意設宴慶功,應該不太可能!
但,還是要想個辦法,防止他們聯名彈劾自己!
或者,想好應對彈劾的辦法!
還好,魏忠賢這個朋友挺給力!
他怕自己倒臺!
當然,自己也怕他倒臺!
短暫的猶豫後,王立正想去找魏忠賢,又有一騎快馬疾馳而來!
“廠公!前鋒總兵官、關寧鐵騎的統領祖大壽,擅自撤離京師!
據說,他往遼東方向去瞭!
萬歲爺令小奴前來,請廠公上殿議事!”
好!
來得正好!
祖大壽,我太喜歡你瞭!
這麼一來,朱由檢不被嚇死才怪!
還慶個屁的功啊!
嘿嘿!
“報……廠公:建奴大軍正在往京師方向而來,已經到瞭通州附近!”
我去!
已經到瞭通州!
距離京師,隻剩幾十裡!
尼瑪!
皇太極的可是騎兵!
轉眼就能殺到!
撤!
趕緊撤回城中!
我可不想被俘虜!
就算皇太極派出大玉兒,派出海蘭珠過來暖床,老子也絕不投降!
一身的馬奶味,就算長得再美,我也沒胃口!
……
“皇上,據城外的何可綱所說,祖大壽是昨晚半夜率軍離開!”
“皇上,祖大壽是袁崇煥的心腹!他擅自離營,必是對皇上有所不滿!”
“皇上,將領擅自離營,與謀反同罪!應當立刻捉拿祖大壽,即刻處死,以安軍心,以儆效尤!”
“皇上,祖大壽前腳剛走,皇太極馬上就殺過來!由此可見,袁崇煥必與皇太極有勾結!”
“皇上,祖大壽必是回瞭寧遠老傢!他帶走的都是騎兵,就算現在去追也來不及瞭!
當前應該考慮的,是皇太極去而復返!”
“嗯!孫閣老言之有理!”朱由檢終於開瞭口,環視殿中文武:“建奴即將兵臨城下,何人能擋?”
此話一出,剛才還群情激憤的眾臣,全都低下頭。
等候多時,沒人敢站出來!
甚至,沒人敢大聲喘氣!
朱由檢失望地環視眾臣,將目光落在孫承宗身上,卻微微搖頭。
繼而,又將目光落在滿桂身上。
“滿將軍,你身為大同總兵,在寧遠和寧錦兩次戰勝建奴,又在京師城外兩次擊敗……”
“皇上……”
朱由檢想說什麼,滿桂早就猜到瞭!
他上前一步,打斷朱由檢的話:“皇上!末將率軍迎戰建奴,乃是份內職責!
但……但是……祖大壽帶走瞭僅有的一萬騎兵,末將隻用步卒迎擊,無法與八旗兵抗衡啊!”
滿桂的推脫,氣得朱由檢破口大罵:“沒有騎兵,你就不能打仗瞭?
沒瞭袁崇煥和祖大壽,你就不能取勝瞭?
你的意思,讓朕披掛上陣?”
“不……不敢……不敢……末將……這就出城準備……”
“好!甚好!朕加封你為武經略,賜尚方寶劍!
衛戍京師的所有部隊,全都由你調遣!
不聽號令者,可以先斬後奏!”
“末將,領旨!”
滿桂咬咬牙,整理好衣衫,恭敬地接過尚方寶劍,大步而出。
直到這時,王立才註意到:滿桂的後背與左腰,仍在流血不止!
好幾層厚厚的衣衫,全都被濕透!
唉!
袁崇煥與滿桂不合,朝中人盡皆知!
此時的袁崇煥身在獄中,正是他滿桂證明自己的時候!
所以,朱由檢提到袁崇煥,滿桂實在無法拒絕,隻能披掛上陣瞭!
眼下,朱由檢憎恨袁崇煥,連帶著就會憎恨關寧軍!
關寧軍的炮手,很難再上城墻,無法開炮支援!
以步卒抵擋八旗兵的鐵騎,你如何取勝?
滿桂啊滿桂,你自求多福吧!
咦?
如果滿桂戰敗,可否借機上奏,讓袁崇煥戴罪立功?
祖大壽是袁崇煥的心腹,他隻聽命於袁崇煥!
也隻有袁崇煥,才能鎮住他!
隻要袁崇煥一句話,祖大壽必會率軍返回!
隻要有瞭關寧鐵騎和大炮,還怕揍不死你個皇太極?
嗯,就這樣!
隻要抓住時機,應該,或許,有可能把袁崇煥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