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的鐵門被打開瞭,微弱的光線照進來,盤腿而坐的陳東輝慢慢的睜開瞭眼,眼睛鎮定有神,根本就不像是個被關瞭禁閉的犯人。
是陳警官來帶陳東輝的,他看到陳東輝臉上的傷口和已經凝固的血痂,衣服上更是血跡斑斑,咬瞭下牙,說道:“東輝,監獄長特令放你出去,他在辦公室等你,放心,誰打得你,誰會付出代價。”
陳東輝微微一笑:“多謝陳警官。”
在去監獄長辦公室的路上,陳警官問道:“東輝,誰打的你,能認出來嗎?”
“一個姓呂的指導員,一個面孔陌生的警官,姓柴,能認出來。”陳東輝道。
“那就行,這次,監獄長一定嚴懲他們。”陳警官義憤填膺的說道,“這幫孫子,實在是太無法無天瞭!連監獄長都敢坑!”
“什麼意思?監獄長出事瞭?”陳東輝問道。
“沒出事,差點出事。”陳警官擺瞭擺手,說道。
“發生瞭什麼事啊,陳警官?”
陳警官把審計局來查監獄長帳的事告訴瞭陳東輝,沒有查出來什麼,但是這把監獄長惹怒瞭,這幾天,石鋪子絕對狂風暴雨!
陳東輝想著自己的心事,一路來到瞭監獄長的辦公室。
推開門,王峻,蘇隊等人都在這裡,還有幾個生面孔,從穿著和氣場來看,應該都是監獄的官員。
“羅獄長,王政委,蘇隊,各位領導。”陳東輝一進門,就先打招呼。
“不用客氣,東輝,進來吧。”羅仲文說道,“坐那就行,不用拘束。”
陳東輝沒有客氣,依言坐下。
羅仲文沒有介紹其他人的意思,直接問道:“東輝,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什麼原因?”
“是一個姓呂的指導員和一個姓柴的警官。”陳東輝說道。
看羅仲文這種殺氣騰騰的態度,不把他們往死裡推,真是對不起自己!
“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陳東輝接著說道,“不過他們審問我的時候,一直逼問我跟監獄長您之間有什麼交易,還問您和東江市的社會大哥王宇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監獄長,我跟您之間清清白白,當然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那兩個人非要我說出來點什麼,我說不出來,他們就把我打成瞭這個樣子!”
辦公室裡眾人立刻小聲的議論紛紛!
羅仲文一拳重重的砸在辦公桌上,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都聽見瞭,為瞭陷害我,就這樣目無法紀,濫用私行,無所不用其極,簡直是無法無天!陳警官,帶人去把呂偉和柴寶華帶來!”
“是,監獄長!”
陳警官領命而去!
“東輝,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和補償。”羅仲文又安撫陳東輝。
“多謝監獄長。”
十幾分鐘後,呂偉和柴寶華就被帶瞭進來!
柴寶華痛打陳東輝時候的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樣子已經不見瞭,樣子十分惶恐,看到這麼多人在場,陳東輝也在場以後,就更加惶恐瞭。不過,呂偉看起來倒還是十分鎮定,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羅仲文冷冷的看著呂偉和柴寶華,問道:“是你們兩個打傷的陳東輝,什麼原因?”
誰都沒有想到,呂偉竟然立刻否認:“報告監獄長,我沒有打他。”
羅仲文怒瞭!這小子實在是太壞瞭!明明做過的事情,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然狡辯?!
“你沒打他,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盛怒之下,羅仲文問瞭一句有些無腦的話。
“呵呵,羅獄長,他怎麼被人打成這個樣子,我怎麼知道。可能是他自己碰的,也可能是他跟別的犯人打架,讓別人給打的。”呂偉不卑不亢的說道。
“你!”羅仲文實在是有些氣昏瞭頭,問陳東輝,“你說,是不是他們打的。”
“是他們打的。”陳東輝說道,不過他知道,呂偉肯定要證據。
果然,呂偉對陳東輝說道:“你說我打得你,有什麼證據?”
確實沒有什麼證據。
這年頭,審訊室裡又沒有什麼攝像頭,房間裡就他們三個人,如果他們兩個不承認,那真的沒有辦法。
當然,還可以去找間接的證據,那就是禁閉室的警官,由他作證,在陳東輝被關進禁閉室之前,就滿身是傷瞭。
但是既然呂偉這麼有恃無恐,恐怕那天禁閉室值班的獄警,也是他的人,問不出來什麼瞭。
所以,陳東輝沒有回答呂偉的話,而是對柴寶華說道:“柴警官,你那天打的我很過癮啊。你的護指呢,今天沒帶?”
柴警官十分慌張,但是沒有露馬腳,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血口噴人!”
“呵呵,柴警官,你肯定練過拳擊,一拳都能把我的胃酸打出來,真是厲害啊!”陳東輝繼續激他。
呂偉接過來陳東輝的話,道:“陳東輝,你一個犯人,敢污蔑警官,知道什麼罪嗎?”
羅仲文被這兩個無賴氣的發抖,但是沒有證據,這麼多人在場,又不能把他們兩個怎麼樣。
蘇隊這時候說道:“獄長,我去把做天禁閉區值班的人找來,問一問他們陳東輝是誰關進禁閉室的,關進去之前是什麼樣子,就清楚瞭。”
蘇隊的這個辦法跟陳東輝剛剛想到的辦法一模一樣,但是陳東輝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效果。
“好,去把人帶來。”羅仲文說道。
當天在禁閉室值班的獄警很快帶來瞭,陳東輝看瞭一眼,沒有錯,正是昨天值班的那個小個子獄警。
“羅亮,昨天是你在禁閉區值班?”蘇隊問道。
“報告蘇隊,是我值班。”羅亮個子雖小,聲音倒是很洪亮。
蘇隊指瞭指陳東輝,問道:“還記得他嗎?”
羅亮點點頭:“記得,他昨天被關到禁閉室,今天被陳警官用監獄長的口信帶瞭出來。”
蘇隊又問:“昨天是誰把陳東輝帶到禁閉室的?”
“是柴寶華警官。”羅亮說道。
蘇隊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昨天陳東輝被帶到禁閉室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是不是現在這樣?”
羅仲文的臉上已經露出瞭喜色,隻要羅亮也作證是柴寶華他們對陳東輝使用瞭私邢,那就直接把呂偉和柴寶華抓起來,再做進一步審訊!
“不是。”羅亮卻突然說道,“他被關進去之前,沒有受傷。”
柴寶華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種劫後餘生的興奮,呂偉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羅仲文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羅亮,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敢包庇他人,同樣是犯罪,明白嗎?!”王峻也急瞭,大聲叫道。
“報告王政委,我是實話實說的。”羅亮的嘴十分硬。
羅仲文怒極反笑:“呵呵,你的意思是,陳東輝自己在禁閉室裡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
“報告監獄長,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他被關進禁閉室的時候,身上沒有傷。今天,陳警官把他帶出來的時候,他就成瞭這幅樣子。”羅亮說話不卑不吭,而且滴水不漏!
羅仲文拍瞭拍巴掌,叫道:“好!很好!”
羅仲文心裡怒極,但是良好的教育,讓他沒有破口大罵。
“羅獄長,這件事很蹊蹺,但是現在也查不出來什麼,我看就這麼算瞭吧。或許,可以給這個犯人檢查一下,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一些犯人在壓抑的禁閉室中做出自殘的事情,也不算是太離奇。”一個頭發花白,帶著金色眼睛的五十多歲男子開口說道。
這個男子一說完,立刻就有好幾個人符合,說陳東輝可能是患瞭一種叫做“封閉空間恐懼癥”的精神性疾病,患瞭這種病的人,往往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來。
羅仲文聽瞭差點氣的吐血!
這個花白頭發男子叫做詹國清,是石鋪子監獄的政治處主任,權力很大,也是何振坤的第一親信!
那些附和詹國清的,都是何振坤一路的監獄官員,大約占瞭石鋪子監獄官員的半壁江山。
今天無憑無據,恐怕是很難把呂偉和柴寶華抓起來瞭!
要對付何振坤,著實不容易啊!
“呂偉,柴寶華,今天這件事就先到這裡。但是,這件事還沒完,隻要讓我找到證據,你們私自毆打犯人,要負法律責任!”羅仲文說道。
“羅獄長,我完全配合組織的調查。”呂偉說道,“不過,陳東輝昨天在采石場主動惹事,還打傷其他犯人,按規定,要處罰關他七到十天禁閉!”
羅仲文沒想到呂偉得瞭便宜還賣乖,竟然還敢反咬一口!
“呵呵,呂指導員,你說我昨天主動鬧事,有沒有證據啊?要不要找一些證人過來問問啊?”陳東輝淡淡笑道。
“沒問題啊。”呂偉針鋒相對。
“好瞭!好瞭!”詹國清壓瞭壓手,說道,“這裡是監獄長的辦公室,豈容你們在這裡鬥嘴!今天這件事就先到這裡,你們都各自回去等通知。監獄長調查清楚這件事之後,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