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樹國把王宇帶到分局之後,也沒有難為他,直接把他鎖在瞭留置室,甚至連審訊都沒有。
第二天,王宇沒有等到釋放的通知,卻等到瞭一紙拘留通知書,簽完字以後,警察直接把王宇帶到瞭拘留所。
王宇有點蒙瞭,但是他很理智的沒有做任何反抗,在國傢暴力機關面前,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
不過,他也沒有放棄希望,高局長肯定還不知道自己被拘留的事情,等到他知道瞭這件事,一定會來救自己。
申小軍的父親申國慶、母親田桂琴被救出來以後,在周樹國的安排下,跟著周鐵雄來到瞭興園澡堂子,見到瞭自己兒子。
父子相見,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楊慶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瞭申小軍的父母。
申國慶雖然在國稅局上班,有正式編制,算是吃皇糧的,但是老實巴交瞭一輩子,實在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惹上這樣的事。
但是無奈,事情已經到瞭這個地步,說什麼都沒用瞭,隻能想辦法解決瞭。
“小軍,你說這事咋辦好。你媽天天出夜攤,如果被王宇的人盯上,防不勝防啊。”申國慶抽著煙,悶聲說道。
申小軍也沒什麼好主意,說道:“爸,以後我跟我媽一塊去出攤,我隨身帶把刀子,我看誰他媽的敢來惹事!”
“唉!”申國慶長嘆瞭一聲。
周鐵雄摸著自己亂七八糟的胡茬子,說道:“小軍,你說的這辦法根本就不行,你以後還能天天去出攤?叫我說,這事吧,把王宇解決瞭就什麼問題都沒瞭。王宇不在,他那些蝦兵蟹將,成不瞭事。”
“咋解決?紮瞭他?”申小軍問道。
“可不敢!小軍,犯法的事你可不敢幹!”申國慶趕緊說道。
田桂琴在一旁抹眼淚,一群老爺們在這裡,她插不上口,心裡卻在想,自己造瞭什麼孽啊,讓自己一傢子碰到這種災禍。
“瞧你那點出息,長腦子幹啥用的?”周鐵雄氣的胡子亂顫,要不是申小軍的父母在這裡,肯定有指著他鼻子大罵瞭。
楊慶方徹底佩服瞭周鐵雄的有勇有謀,智勇雙全,連忙說道:“雄哥,你說有啥好辦法?”
在周鐵雄剛才去找周樹國的時候,楊慶方也想辦法給自己妹妹聯系上瞭,得知今天自己傢裡也去人瞭,不過被老爹拿一把長矛給打走瞭!
雖然沒出事,但是楊慶方心裡卻也後怕不已,生怕王宇出來以後,再找自己傢人麻煩,所以十分希望周鐵雄能出個好點子對付王宇,以解後顧之憂。
“雄哥……”
申小軍十分感激周鐵雄,但是他現在腦子很亂,真的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周鐵雄拍瞭幾下腦袋,說道:“這樣吧,申大叔,你不是在國稅局上班嗎?這也是政府單位啊!你明天早上去上班,找一個人品好的領導,把你們老兩口晚上被王宇的人綁架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帶你去報警,這樣公安局肯定能引起重視。我再找周樹國安排一下,把王宇拘留個幾天不成問題,最多37天呢。另外,你們那兄弟的事不是快瞭嗎?等到法院給他開庭,把王宇判瞭刑,不就什麼都結瞭。”
“雄哥,你也太牛逼瞭吧,這也懂啊?”楊慶方崇拜的快要眼冒金光。
“嘿嘿,你以為我在大西北白蹲苦窯瞭?我們天天學習法律,一本幾百頁的刑法書都被我給翻爛瞭!我說你們兩個,平時別整天瞎混,也學學習。這個社會,誰他媽不學習,誰他媽就得落下!”周鐵雄煞有介事的說道。
申國慶舉起瞭一個大拇指,贊嘆道:“說得對,有道理!”
申小軍更是說道:“雄哥,以後我就跟你混瞭!誰不叫我跟你混,我就跟誰急!”
……
第二天一早,申國慶直接找到瞭單位的黨組副書記、常務副局長,朱凱南。
朱凱南跟申國慶是初中同一屆同學,雖然不在一個班,但也認識。後來兩人的歷程有所不同,申國慶去讀瞭師范,朱凱南卻參瞭軍,工作以後,兩人又先後分到瞭國稅局。
不過,跟老同學申國慶相比,朱凱南算是個有能力的幹部,在曾擔任過市教育局局長的父親的幫助下,朱凱南這些年雖然沒有在仕途上比父親更進一步,但是從小辦事員升到現在的正處級幹部,也算是順風順水。
尤其是在部隊的經歷,讓朱凱南成為瞭一個有血性,有黨性的領導,平時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生活樸素,絕不違法亂紀,對待下屬卻是出瞭名的好。
在辦公室裡聽完老同學的訴苦,朱凱南大怒之下,拍案而起!
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竟然還有人敢效土匪行徑,公然綁架!
真是他媽的沒有王法瞭!
要是不幫老同學兼老部下討個說法,這官也不用再當瞭!
朱凱南氣的連電話都不願意打,直接帶著申國慶乘坐單位公車來到瞭市公安局,找公安局一把手沈毅青。
沈毅青和朱凱南級別相當,年齡也相當,曾經是同一個連的戰友,還一起上過老山前線,工作以後經常走動,關系算是相當鐵。
沈毅青的秘書認識朱凱南,也知道他和沈毅青的關系,看到朱凱南這幅氣鼓鼓的樣子,沒有匯報,就立即帶著朱凱南來到瞭沈毅青的辦公室。
沈毅青正在辦工作前看卷宗,門突然被打開,朱凱南帶著一個半老頭走瞭進來,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臉憋得通紅。
“沈局長,朱局長有急事找你,我沒來得及報告……”秘書解釋道。
沈毅青擺瞭擺手,秘書會意的出去,隨手帶上瞭門。
“老朱,這麼閑,大早上就來串門?”
沈毅青從椅子上站起來,親自拿起鐵皮水壺,為朱凱南泡茶,問道:“老朱,今天喝什麼?龍井還是普洱?同志,你呢?”
申國慶怎麼敢讓公安局長給自己倒水,連忙過去奪水壺,緊張的說道:“沈局長,可不敢讓你倒水,我來!我來!”
沈毅青看得出來申國慶不像是什麼領導,也沒推辭,就把水壺給瞭他。
“國慶,別忙瞭!今天啥茶都不喝。老沈,這是我局的同事,申國慶,也是我以前的老同學。我說老沈啊,你的工作做得不行啊!”朱凱南毫不客氣的說道。
以朱凱南的級別,當然沒有資格來批評堂堂一個公安局長的工作問題,但是現在關上門,就是老戰友老朋友之間的聊天瞭。
“呵呵,老朱啊,你‘朱大炮’的外號真是名不虛傳,大早上的就來朝我發炮瞭。到底什麼事啊,你批評我,總得讓我知道原因吧。”沈毅青的脾氣很好,是位儒官,不跟脾氣暴躁的朱凱南一般見識。
“國慶老兩口昨天晚上被人公然綁架,還差點剁瞭他們的手指頭!你說這都是什麼世道瞭,還有這事?要是擱以前嚴打的時候,這些人敢出來鬧騰嗎?一個個都得給打瞭靶子!”朱凱南氣憤不消的叫道。
沈毅青心想,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就是這點小事。朱凱南常年在國稅局工作,可能不怎麼瞭解社會狀況,但是沈毅青是一路從公安口爬起來的,這種事見怪不怪瞭。
太平盛世是不錯,但是想要完全杜絕社會上的黑暗,達到路不拾遺,門不閉戶的烏托邦境界,簡直是癡心妄想。
要是別人出這種事,沈毅青根本不會去管,最多安排幾個手下的幹警去處理就行瞭。但既然是朱凱南找來瞭,自然就另當別論。
朱凱南是有名的“朱大炮”,性子耿直,他的倔脾氣上來,連市長都敢轟一把。不過他在國稅口的工作能力很強,而且潔身自好,為人仗義,在東江市官場名聲很好,大小官員一般都會給他幾分面子。
更何況是老戰友老朋友瞭!
“有這種事?國慶同志,還有嫂子都沒受傷吧?”沈毅青裝作吃驚的問道。
“沒受傷!沒受傷!”申國慶緊張的搓著手說道。
“誰綁的你,能認出來嗎?是不是之間有什麼誤會啊?”沈毅青又問道。
申國慶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用眼睛向朱凱南求救。
朱凱南擺擺手,道:“老沈,我給你說吧。綁架國慶的人叫王宇,好像還是個什麼社會大哥,真是無法無天。你們嶺南分局的人昨天把國慶夫妻倆救出來之後,就把那個王宇給拘留起來瞭。不過,這個王宇聽說很有能量,在司法系統有幾個熟人。國慶別人綁架瞭,還得擔心被人傢報復,你說說這是什麼世道!”
“呵呵,我明白怎麼一回事瞭。老朱,你放心,這件事我絕對處理好,給國慶同志一個交代。”沈毅青說道,“那個王宇,我也聽說過,你說的沒錯,這小子是個毒瘤,我早就想辦幾個這樣的毒瘤當典型瞭,這次他自己撞上來,算是正好。”
這話朱凱南聽得高興瞭,笑道:“老沈,那這事就麻煩你瞭。事就是這件事,別的沒啥瞭。就這樣,我也不打擾你工作瞭,改天去我傢下象棋,我還藏著一瓶好酒呢,狀元紅,正宗的紹興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