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子首先走瞭進來,跟在後面的依次是龍振義,鬼子健和衛弘,小江、頭燦,還有其他兄弟沒有進來,在一樓坐瞭幾桌。
龍振義走進來以後,瞥瞭一眼陳東輝,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然後春風滿面的給常桂新打招呼:“桂新,真是好久不見啊!”
“振義,你總算來瞭,我還以為今天市長請你吃飯,你來不瞭呢。”常桂新挪揄瞭一句,不過還是站瞭起來,給龍振義丟瞭根煙。
“哈哈,睡覺睡過頭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龍振義故意裝作一副沒把這回事當成一回事的樣子,在常桂新的右手邊坐瞭下來。
鬼子健進來以後,也瞥瞭一眼陳東輝,然後表情不變的轉過頭,也對常桂新打瞭個招呼:“哈哈,新哥,好久不見啊!”
“呵呵,子健,回來瞭啊?在東南亞吃瞭幾年椰子,感覺怎麼樣,還是回傢好吧?”常桂新雖然剛才提起張子健的時候一臉的不屑,但現在張子健來到瞭他面前,他卻是表現的非常熱情。
張子健坐在瞭龍振義的旁邊,從桌子上拿起煙盒,抽瞭一根煙自己點上,說道:“新哥說的是啊,還是回傢好啊!你是不知道,那椰子是有多難吃!哎,時間過得可是真快,當年我離開青港的時候,你還叫‘小欣’,現在見你面,我都叫一聲‘新哥’瞭,哈哈……”
常桂新對張子健明顯的挪揄沒有什麼反應,隻是笑瞭一下,然後介紹道:“振義,子健,這是東輝,你們應該都認識……”
“認識!”張子健打斷瞭常桂新的話,帶著微笑看著陳東輝說道,“陳東輝,過江猛龍嘛!把我大哥都逼得場子都不要瞭,聽說還想要我大哥的命?這不,大哥才把我從國外叫來的嘛!”
陳東輝現在還不適合說話,對張子健的挑釁,隻是還瞭一個笑容。
常桂新皺瞭皺眉頭,對張子健的表現十分不滿,馬上接過來話說道:“子健,你先別打岔,聽我說完。”
“好啊,新哥你說,我一定好好聽著。”張子健微笑說道。
龍振義抽著煙微笑不語,臉上全是得意,心想子健就是牛逼,才剛剛回來,就把老流氓常桂新和新流氓陳東輝擠兌的夠嗆,他們兩個還不敢翻臉,這就是子健的能力啊!
衛弘卻在想,大哥下午去見瞭什麼人?怎麼回來之後顯得這麼亢奮,話也特別多,有點不像大哥瞭。
常桂新看瞭一眼陳東輝,見陳東輝沒有上來就被鬼子健激怒,反唇相譏,心裡對陳東輝的沉穩又多瞭一番贊嘆,接著說道:“振義,子健,咱們都是道上混瞭多年的,什麼事都明白,打打殺殺為瞭什麼?還不是為瞭混口飯吃?你們和東輝之間有點矛盾,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今天東輝托我當中間人,擺下瞭這傢飯店最貴的酒席,誠意已經擺在這瞭。你們既然也同意過來談瞭,那就按規矩,談條件,能談的妥,這事就皆大歡喜,談不妥,出瞭門,你們盡可以打的昏天黑地。”
張子健又淡淡一笑,身體重心向後傾斜,把椅子往後移開半米,雙腿抬起翹在瞭桌子上,陰陽怪氣的說道:“新哥,我現在真是羨慕你,做社會大哥就該有你這個氣場!”
常桂新臉色一黑,還未發作,陳偉卻大怒,一拍桌子叫道:“鬼子健,你什麼意思?”
衛弘也一拍桌子站瞭起來,瞪著眼叫道:“你他媽誰啊!我大哥的名字是你隨便叫的!”
龍振義雖然有心讓張子健在常桂新面前擺擺譜,好顯示一下他們的實力,不過他也不願意真的跟常桂新鬧翻臉。
常桂新現在有錢有人,而且為人十分陰險,喜歡在背後下刀子,如果真的惹惱瞭他,平白多出一個有實力的對手,一點都不劃算。
於是,龍振義趕緊說道:“衛弘,坐下!”
衛弘隻認張子健一個人做大哥,聽瞭龍振義的話,卻去看張子健。
張子健點瞭點頭,衛弘才坐下瞭,龍振義憋瞭一肚子氣,對衛弘十分不滿,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沒有表現出來!
常桂新同樣不願意跟張子健發生沖突,他隻為瞭賺錢,沒必要跟張子健這樣的亡命徒鬧別扭,也說道:“小偉,你坐下。”
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東輝看到這幅場面,心想有意思,這個張子健今天絕對不是單純的來跟著龍振義給自己談判,他還有別的想法啊!
但是,他到底是有什麼想法呢?
張子健把腿又放瞭下來,面帶神秘微笑的看著陳東輝,卻對常桂新說道:“新哥,談嘍,你說怎麼談?”
常桂新點上一根煙,語氣生硬的說道:“我就是給你們做個中人而已,怎麼談你們自己看著辦,要是談不攏,那就出去打好嘍!”
張子健又笑瞭兩聲,終於直面陳東輝:“小子,你很牛逼啊!連我大哥的場子都敢砸?你有幾個腦袋?”
陳東輝跟張子健對視瞭幾秒鐘,然後露出一個笑容:“呵呵,龍哥還有子健哥在社會上的名氣這麼大,自從子健哥在社會上放出話要廢瞭我以後,讓我趕緊跑路的電話都快打爆瞭,呵呵,我這樣的實力怎麼敢主動招惹龍大哥呢?”
“你什麼意思?讓我大哥給你道歉唄?”張子健咄咄逼人!
陳東輝沒有直接搭張子健的話,雙手撐在桌子上說道:“那些朋友給我打電話讓我跑路的時候,也告訴我,子健哥在青港道上大名鼎鼎,不是因為子健哥身手好,打架惡,而是因為子健哥講公平,夠義氣!所以,我才沒有跑路,而是找來瞭新哥做中人,跟龍大哥和子健哥坐在這裡,四四六六的說清楚。”
張子健眼睛像是釘子一樣又釘瞭陳東輝幾秒鐘,突然身體放松向後靠在瞭椅子上,對一直冷笑的龍振義說道:“大哥,那你教教他,他哪裡做錯瞭,免得他不服啊!”
“行,子健說瞭,那我就教教你!”龍振義囂張的對陳東輝說道,“小子,你懂不懂規矩啊?你兄弟開旅館,知道是我的底盤,卻不去給我交保護費,擺明沒把我放在眼裡是吧?我砸你的場子那是天經地義,道上的人誰見瞭也不敢說我做錯瞭!桂新,你說我有沒有做錯?”
常桂新對張子健的囂張非常不滿,也懶得對常桂新多說,擺擺手說道:“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談。”
陳東輝接過來話說道:“龍哥,我兄弟沒有按規矩給你送保護費,我不解釋,這一點是我兄弟做的不及時,但是,龍哥直接就派人到我兄弟旅館打砸,這個我也不多說,但是龍哥的兄弟把那些跟此事無關的裝修工人打傷,甚至還把工頭的四根大筋砍斷,哼,這怎麼說?”
龍振義心裡其實對丁振強打傷裝修工人,疤子還把人的四根大筋全部砍斷的事情非常不滿,但是事到如今,是不能認錯的,於是耍賴的說道:“哼,我兄弟隻是按規矩去砸場子,誰知道這些裝修工人不知道快滾,還在那裡搗亂?他們不挨打,誰挨打?”
聽瞭龍振義的話,陳東輝冷笑道:“龍哥,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說什麼瞭。我今天帶瞭誠意過來請兩位大哥吃飯和解的,這件事該怎麼辦,龍大哥是老江湖瞭,給劃出個道吧。”
龍振義知道這件事其實是他們理虧,隻不過是憑瞭子健的實力太強,陳東輝才不得不低頭而已。現在陳東輝既然已經擺出瞭這個姿態,子健也順利的借機回瞭國,俞傢也已經通過話,幾年前的事,決定既往不咎,那麼隻要在陳東輝這裡賺足瞭面子,讓江湖人知道,子健回來以後,他龍振義還是從前的龍振義,那麼也沒有必要對陳東輝趕盡殺絕。
龍振義於是說道:“東輝,我看你年輕沒經驗,又識時務,才軟下心來給你一條生路。這樣吧,第一,你掏一百萬給我那些被你打傷的兄弟做醫藥費,第二,你那個兄弟的旅館,我也不要保護費瞭,讓他每年給我三成的幹股,咱們就算是交個朋友瞭,第三,我的場子被你的兄弟砸瞭,你出錢給我裝修好,我找個日子重新開業,到那天,我會通知江湖上有名望的大哥來捧場,你當場給我敬杯酒道歉,這件事就這麼算瞭。”
龍振義說完,陳東輝臉上的笑容依然不變,隻不過冰冷更甚瞭,常桂新也也皺起瞭眉頭,龍振義提出的這個要求,真實太過分瞭,簡直沒有一點誠意!
不過,他沒有開口。
“龍哥……”陳東輝吐口氣,終於開口,“你隻說瞭我該怎麼辦,還沒說龍哥你也該怎麼辦吧?旅館被砸瞭,無所謂。但是我那個被挑瞭筋的兄弟,龍哥總得給個交代吧?”
“要什麼交代?如果你覺得不服,那就打嘍!沒什麼好說的瞭!”龍振義還是滿嘴的囂張,“不過東輝我勸你啊,最好接受我的條件,你這麼年輕,前段時間聽說你倒騰玉米也賺瞭不少錢,賠這點醫藥費,算的瞭什麼?”
陳東輝不再搭理龍振義,反而把目光轉向張子健。
張子健突然站瞭起來,朝著陳東輝走去,到瞭他身邊以後,突然毫無征兆抄起桌子上一瓶啤酒狠狠的砸在瞭陳東輝的頭上,嘴裡還罵道:“草你媽的!我大哥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你還敢提條件?”
酒瓶碎裂,液體四濺,一道鮮血也順著陳東輝的額頭流瞭下來。
陳東輝突然莫名其妙的舉瞭下手,五指伸開,然後慢慢的抹瞭一把自己的臉上的鮮血和啤酒。
誰也沒有註意到,在二樓房頂一塊青瓦被人打瞭個洞,一隻眼睛和一個烏黑的槍管一直從這個小洞裡密切關註著房間裡的一切。
這個人正是周青!
陳東輝隻身跟著常桂新前來赴宴,為瞭安全,他讓軍人出身的周青埋伏在瞭房頂,然後看他的手勢,如果他舉起右手並且握拳,那就開槍,如果他舉起右手,但是五指伸開,那就不要開槍。
常桂新騰地一下站瞭起來,指著張子健大罵:“草!鬼子健,你***懂不懂規矩!我是來給你們說和的,要打滾出去打!”
張子健慢慢的對常桂新扭過頭,剛想開口,陳偉掏出一把五四手槍,抵住瞭張子健的腰:“別動!”
龍振義馬上緊張的站瞭起來,叫道:“桂新,別沖動!”
張子健是他重霸江湖的唯一籌碼,如果他死瞭,那就一起都完瞭。
衛宏也激動的站瞭起來,掏出一把扁鉆,指著陳偉大叫:“我草你媽,把槍放下!”
張子健臉上肌肉僵硬瞭一下,嘴裡說道:“兄弟,小心走火。”既然大膽的伸手想要去的壓陳偉的槍。
“草你媽!別動!”陳偉也是身經百戰的悍將,心裡根本就不怵鬼子鍵。
張子健隻好悻悻的放下瞭手,對常桂新笑瞭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新哥。”
常桂新非常生氣,但是又不好發作出來,真的跟他們撕破臉,隻好埋怨道:“振義,衛宏,你們也是混瞭這麼多年的大哥瞭,這點規矩還不懂嗎?這件事鬧成這樣,我也就不管瞭。振義,東輝,我中人已經做到瞭,你們的事自己解決吧。”
“麻煩你瞭,新哥。”張子健嬉皮笑臉的說道。
“桂新,你別管瞭,改天我請你吃飯。”龍振義也說道。
常桂新看向陳東輝,陳東輝也微微一笑:“新哥,今天麻煩你瞭,這事我們自己解決。”
“嗯。”常桂新對陳偉擺瞭下手,陳偉收起瞭槍,但還是開瞭保險,握在手裡。
“東輝是我帶來的,我今天把他帶出門。”常桂新覺得愧對陳東輝,想瞭想又說道。
“可以,我們跟他的事,以後找時間再算。”張子健不等龍振義開口就說道。
常桂新說道:“走瞭,東輝。”
陳東輝大有深意的看瞭一眼張子健,跟著常桂新走出瞭房門。
出來飯店的門,常桂新怒氣沖沖的說道:“東輝,這個鬼子鍵不講規矩,當著我的面動手,要是換早幾年,我非崩瞭他!”
不等陳東輝說話,常桂新又不要意思的說道:“東輝,不好意思,今天這事,我也沒幫上忙。”
“沒事,新哥。”陳東輝倒是一臉的不介意,也沒有什麼生氣或者擔心的樣子,反而是非常坦然的說道,“新哥,今天這事你已經盡力瞭,既然他們要打,那就打嘍!”
常桂新想告訴陳東輝,他可能不是龍振義和鬼子鍵的對手,但是想瞭想,還是沒有說出口,拍瞭下陳東輝的肩膀:“東輝,趕緊回去準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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