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越想越有可能——先前張君寶隻是看瞭自己一眼，便斷定陳言就是他的直裔血脈，可這是完全不合理的一件事。

“老九，你在想什麼？”張君寶的視線似能洞穿人心，這是很怪的一件事，他外表的年齡隻是二十多歲，可他的雙眼卻無比銳利，且飽經滄桑。

陳言沒有猶豫，將自己的推測及如何得到龍璽的過程跟張君寶說瞭一遍。

他沒有隱藏這件事的理由，況且身為力量的原主人，張君寶在日後的相觸肯定也能察覺到這件事！如果現在瞞過瞭他，以後也會露餡瞭。而到瞭那一天，自己將再也不會取得他的信任。

張君寶聽後點點頭：“我從見到你的第一面便認出瞭你的身體潛藏著我的力量。”

說著，他笑道：“一開始還把你當做陳清泉探路的棋子，後來轉念一想，把這麼好的胚子送來探我的老底，實在是太過奢侈的一件事。”

也就是張君寶這種重視族人的人才會這麼想，真要是換做陳清泉，什麼資質優秀，潛力無窮，都是他的砝碼。

陳言站起身，走到張君寶面前，深深鞠瞭個躬：“師傅，張老，謝謝你們能信任我。”

“別感謝，這是你自己掙來的。”張天來瞇眼笑道：“從你來老緬到剛才，但凡有任何一件事做的不合我意，你都沒辦法得到師祖的承認。”

“確實。”張君寶哈哈一笑：“天來看人的眼光可比我準多瞭。”

三人哈哈一笑，全然沒瞭先前緊張的氛圍。

砰。

忽然間隔壁傳來一道聲音，笑聲一滯，張君寶望向墻壁那邊，笑道：“老九，你再不去安撫你的妹妹，我的主堂可都要被她拆咯。”

陳言聞言亦是轉過頭，當他看到裡面的景象後，不由啞然失笑。

鬼眼的視線穿過厚厚的墻壁，那邊的陳清妍正敲擊著一個羅漢像，將其推倒後，從裡面找出一些閃爍著寒芒的武器。她將其握在手中，不由安心瞭不少。

陳言走到大堂，搖瞭搖頭：“看上去這麼精神，清妍，你的腳傷已經好瞭吧？”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陳清妍朝陳言扔過去一根戒棍，警惕道：“怎麼樣哥？一會兒是不是還要戰鬥？那個混蛋敢這麼對我，我一定要給他些顏色看看！”

陳言：“......”

他無奈道：“警報解除瞭，走吧，跟我去拜見那兩位前輩。”

“啊？”陳清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有些傻眼，茫然道：“哥，你剛剛在說啥？”

陳言笑道：“你啊你，走吧，記住，進去後要乖乖跟他們見禮哦。”

陳清妍茫然的點瞭點頭，旋即跟著陳言走瞭進去。

“快些見禮。”陳言彈瞭下她的額頭，笑道：“他可是我的師尊。”

“師師師師尊？”陳清妍的腦子又不夠用瞭。她看瞭看陳言，又指瞭指張君寶，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把戲。

......

就這樣，在經歷瞭張君寶的重重考核後，陳言成為瞭張君寶座下的九弟子。跟他的父親一樣。倘若他還有一天還能下山，那便是修成之日。

張君寶要陳言休整一天，第二日再正式授業。

陳言應允後，好奇的問瞭下山下的亂墳崗，二人聽後都沉默瞭。

最後還是張天來嘆道：“他們都是一群虔誠的僧人，英勇的戰士。那時師祖被陳清泉抽空瞭力量，憑我一人根本無法力敵——是他們用生命血肉為師祖爭取到瞭時間。”

他道：“他們情願用身體藏毒來抵抗陳清泉，也不願這廝沾染聖潔的廟宇——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聽到這句話，兄妹二人對視一眼，紛紛肅然起敬瞭起來。

不論是何時，那些為信仰而獻身的人們都會受到人們的尊敬，這無關陣營，隻是人類本性的體現。這樣的勇氣，是每個人向往但都不曾擁有的。

陳言感慨道：“如果沒有他們的努力，我們對抗陳清泉就真的束手無策瞭。”

“是啊。”張天來抹瞭抹眼角的眼淚，旋即沖著陳言微笑道：“年輕人，我跟師祖已經很老瞭，總會有一天離開這個世界。而身後的事，也就隻好交給你們來做瞭。”

陳言點點頭：“自然如此。畢竟這是自傢惹出的麻煩。”

張君寶端坐在椅子，他望著陳言，笑道：“老九，不必擔心的修煉進度——你身負我的極境之力，又是通過別樣的手段擁有的鬼紋。可以說現在的你走上的才是鬼眼一族正確的道路。隻需要一把鑰匙，便會厚積薄發。嘖嘖，不到三十歲的極境，這在鬼眼一族中還沒有先例。”

“是啊。”張天來笑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師祖，看來我們真的老瞭。”

張君寶豁然一笑：“單論人類而言，永生的確是一件極其美好而又恐怖的事。那逆徒能走上永生的道路，想必也是下瞭很大的覺悟。反正——我是做不到。”

“百年來，我看著世道滄桑變化，越來越覺得自己成為瞭過去的影子。這樣的落寞，隻有自己才能理解。”張君寶說完，忽然看著陳言，鄭重道。

“老九，如果一切都解決瞭，我們都不在瞭，我給你一個忠告。”

陳言恭敬道：“您說。”

“永遠不想嘗試永生。”

張君寶道。

“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監牢，而且永無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