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陳言在初遇張君寶時,後者曾用眼中的幽光打出瞭一個大坑。
而現在陳言全力打出的星光盡數轟在瞭張君寶身上,後者就算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瞭!
銀色的星光將張君寶盡數吞噬,隨後後者的身軀徑直撞爛瞭佛堂的一截大梁,淒慘的摔倒在地。
砰!
他的身體呈不自然扭曲著,顯然身體已經大范圍骨折瞭。
“哈,哈,哈。”
陳言自佛像的胸口站起來,他的衣服被汗水打濕,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顯得極其疲憊。
他用手撫摸著眼睛,雙眸中那玄奧且瑰麗的七星圖一閃而逝,再次回復到瞭棱形鬼紋的模樣。
陳言噗通一聲坐在廢墟裡,他望著地上的那個不成形狀的屍體,心想傷成這樣,就算是神明也該死瞭吧?
可還沒等他喘口氣,地上的張君寶如同牽線木偶般站瞭起來,他身上傳來一道道如同悶響般的爆豆聲。那些斷裂的骨頭竟然通過鬼眼的力量強行焊接到瞭起來。
當然,這樣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無數鮮血自張君寶的毛細血管噴出,他在瞬間就被染成瞭一個血人。
“嘿嘿......”
張君寶搖晃的站起來,他伸出手將自己的脖頸扶正,伴隨著一陣噼裡啪啦的骨頭交接聲,他搖晃著腦袋,一對幽藍的眼睛死死盯著陳言,陰惻惻笑瞭起來。
“在我記憶裡,已經好久不曾這麼痛過瞭。七星圖麼?真是個不錯的東西。”
他一步一個血腳印,來到佛堂正中,一字一句道:“你的眼睛我要瞭。”
“嘁。”
陳言深知面對這樣的敵人,一絲懈怠都可能招致狂風暴雨的襲擊,所以他想都沒想,棱形鬼紋灰飛煙滅,七星圖再次出現在瞭他的眼中。
“果然很好看。”
張君寶說話間,雙目露出兩顆彎彎的藍色月牙,兩人就這麼望著彼此。
陳言擦瞭擦嘴上的血跡,冷道:“想要我的眼睛,就上來拿。”
“啊,你還沒發現嗎?”張君寶故作驚訝道:“其實我已經上去瞭。”
什麼?
陳言一愣。
隨後他的身後,射出萬丈幽光!
該死!
陳言後背寒毛乍起,他看向下方,隻見張君寶沖著他神秘一笑,旋即整個人化作蕩漾的水紋,就這麼在空氣中消失瞭。
猛然間,陳言想到瞭那個城主對他說的話。
“隻是看瞭那個男人一眼,我的父親跟大伯就自相殘殺瞭起來。”
——幻覺!該死!自己竟然忘瞭他的能力是幻覺!
在無盡的懊悔之間,陳言身體巨震,他被張君寶一腳劈下!整個身體翻轉著掉向瞭佛像下方。
砰砰砰!
佛像之下的身軀被陳言砸出瞭一道凹凸不平的溝壑,而後者的身體也如同破佈般徑直摔到瞭下方。
“嗚哇!”
陳言的後背砸到地上,神情痛苦的噴出一口鮮血。
好恐怖的力量!陳言隻感覺自己迎面撞上瞭一輛八輪重卡!即便有星光的灌註,身子也要散架瞭!
陳言緊閉的雙眸陡然睜開,旋即拼瞭命的向旁邊翻轉!
轟!
張君寶的身體自天空墜下,一腳踏在瞭陳言先前的胸口位置,剎那間佛堂磚塊翻飛,堅固的地基猶如暴怒翻騰的海面,瘋狂搖晃起來。
轟隆隆!
不遠處的佛堂一角,已經開始瞭塌陷!
另一邊,險險避開這一擊的陳言又被翻騰的地面掀飛,他砸穿瞭兩根承重柱,淒慘的鑲在瞭第三根承重柱裡面。
“噗!”
陳言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旋即捂著胸口單膝跪倒在地。
真是令人窒息的攻擊節奏,當年的陳清泉才多大?竟然打贏瞭這個怪物嗎?
他忽然抬起頭,兩隻閃爍著星光的瞳孔在眼眶中左右劃動。
因為張君寶再次消失在瞭他的視野中。
是速度?不對,七星圖鬼眼理應能捕捉他的速度,既然如此,那就是幻覺瞭!
陳言搖晃站起來,他仰起頭,望著即將傾倒的佛像,苦笑起來。
師傅,這最後一課的結課標準,是不是太嚴格瞭?
眼前的佛像突然沖他獰笑起來。
陳言一愣,不對,那不是佛......
他還沒想完,眼前便陷入到瞭黑暗之中!張君寶鬼魅般的出現在他的身前,旋即一隻手攥住瞭他半個臉頰。
“你的眼睛,歸我瞭!”張君寶囂張大笑起來。
他的手隻需要再用上幾分力道,陳言的整個腦袋便會爆開!而那兩顆擁有七星圖的眼睛也會被他收入囊中!
他隻要將陳言鬼眼裡的極境之力吸收完,便有望重回巔峰!
張君寶望著手下那枚掙紮不動的頭顱,冷笑道:“去死吧。”
與此同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從他手掌下傳來。
“咒殺!”
咒殺審判,隻是一記隻有離敵人足夠近的距離才能使用出來的招式。
當初在面對陳清泉的時候,陳言的咒殺便已經給他造成足夠多的麻煩。而如今的他已經踏入半步極境,這咒殺的威力,該有多麼強大呢?
一道銀白的細線精準的打在瞭張君寶的眉心之中,後者笑容凝滯住,旋即幽藍的雙眸黯淡下去。
他的意識已經進入到瞭咒殺審判之中。
趁著這個機會,陳言趕忙從張君寶的禁錮住掙脫出來,他臉色潮紅,不住咳嗽著。
陳言知道自己的咒殺能將對方拖進去,但絕不可能殺死對方!咒殺能為自己爭取到的隻是很有限的時間。
而貿然攻擊他的身體,又會加速張君寶的意識回歸。
現在的陳言根本沒有戰勝張君寶的實力,而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他似乎也做不瞭什麼。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瞭麼?
陳言嘆瞭口氣。
佛堂的傾塌越來越劇烈,前方佛像轟隆一聲分崩離析,徑直向著地面追來。
心如死灰的陳言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愣在瞭原地。
雖然這兩年來他進步神速,但在進入半步極境後,他便徹底失去瞭前進的方向——因為陳言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踏入極境。
就在佛像傾塌的那一刻,他忽然回憶起陳清泉的一言一行。
他自稱自己為神明,將所有不信奉於他的人都審判為異端。
一開始他以為這傢夥精神失常瞭,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呢?
如果說,他真的是神呢?
既然如此,我何必要把佛放進眼裡?
死寂的佛像自會遭受災厄。
但要是活著的真佛呢?
倒塌的佛堂之中。
一人目光呆滯。
一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