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慢悠悠的終於到瞭目的地黑省墨市。
安溫雅和李紅燕兩個人都沒帶太多的東西,冬天的棉襖、厚被子的什麼的傢裡都是後郵給他們,所以下車的時候倒沒那麼困難,不過馮文麗和林志帆兩個人就倒黴瞭。
兩個人從火車上擠下來的時候,衣服都歪瞭,腦袋上更是一頭的亂,跟逃難似的。
“我說你們兩個,大傢都是一個地方來的知青,怎麼就不知道幫我們拿點東西,也太自私瞭吧。”
馮文麗絕對是那種好瞭傷疤忘瞭疼的人,走出車站來到知青會合的地方,放下手裡的包袱,就一臉不滿的看向安溫雅和李紅燕。
特別是安溫雅,大傢都是坐瞭三天兩夜的火車,又從火車上費勁巴拉擠下來的人,可是安溫雅卻跟別人好像完全不一樣似的,雖然臉上也帶著點疲倦卻依舊面色紅潤,衣衫整潔,就連頭發絲都沒亂一點。
再看看自己,衣服被擠的歪歪扭扭皺皺巴巴的,辮子散的跟瘋婆子似的,臉色更是不見上車前的白皙,泛著油光還有些發黃,那嫉妒的心裡再一次沒忍住爆發瞭出來。
“你是有病還是眼睛瞎,沒看我們兩個手裡都提著東西嗎,還怎麼幫你拿,用腦袋頂著嗎?”安溫雅看神經似的看瞭一眼馮文麗,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
“馮文麗你是不是真的挨打沒夠,我們兩個就算空著手下車,不幫你提東西又如何,我們跟你關系本來就不好,別忘瞭昨天才剛打過一架,你還要偷我東西呢,你覺得這種關系我們還會幫你嗎?”
安溫雅那嘴甜起來是真的甜,能甜到人心坎裡去,但要是懟起人來,那就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的能讓人懷疑人生。
本來就頭暈腦脹的馮文麗被氣得啞口無言,雙唇直哆嗦。
李紅燕都有些同情她瞭,無語的搖瞭搖頭:“還真的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怎麼就學不乖呢。”
“還能是因為什麼,賤唄!”安溫雅諷刺的翻瞭個白眼,那聲音是一點沒掩飾。
這會兒身邊已經聚集瞭不少來下鄉的知青,差不多有三十多個人,這麼多人肯定不會全部分在同一個公社裡。
這地方一共有三個公社,每個公社還有三到六個大隊,每個大隊差不多也就分四、五個人。
一群知青裡面有男有女,大多數都是從浙省各個市來的,原本其中有幾個人聽到馮文麗話還在目光譴責的看向安溫雅,覺得對方沒有團結精神,自私自利,不懂的愛護同一個地方下鄉的同志。
然而在安溫雅說馮文麗偷自己的東西之後,一下子就變瞭,特別是看向馮文麗的眼神,那叫一個鄙視、不屑,恨不得離遠遠地。
“安溫雅你別太過分瞭,我都已經說過瞭,我沒有要偷你的東西。我明明是看你……”
“看我什麼?看我不在,看我把東西交給瞭脾氣好的紅燕幫忙看著,所以你就能動手瞭?”安溫雅哪裡會給馮文麗反駁的機會,直接一臉憤怒的看向對方,義正言辭的說道:“馮文麗,我是看在我們都是一個地方來的知青又是同一所高中的學生,所以並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但是這些都是事實,當時可是有很多人都看見的,對於跟你這樣的人下鄉到同一個地方,真的是感到很羞恥。”
“你……”
“溫雅算瞭,這件事都過去瞭,文麗也跟你道歉瞭,而且你真的誤會瞭,文麗也是擔心你的包放在座位底下不安全,大傢都是同學,別再鬧瞭好不好。”林志帆在旁邊見到收拾瞭一下自己的外表,這才走過來一副溫柔謙和的模樣,又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看著安溫雅,仿佛在看自傢鬧別扭的小妹妹。
“……”安溫雅忍不住咽瞭一口口水。
媽的,突然有點惡心。
“溫雅,到三水公社的客車到瞭,別理這兩個人瞭,我們趕緊過去。”李紅燕適時的輕輕拉瞭拉安溫雅的衣袖。
他們這些知青分別被安排在瞭不同的幾個公社大隊裡,隻要將馮文麗企圖偷東西的這件事說出去,估計會給這些知青留下一個初步的不良印象,若是日後在聽說點他們之間的矛盾之類的,馮文麗也會因此而成為被不信任的一方,所以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在這裡真的掰扯出點什麼來。
不得不說,兩個姑娘的配合倒是十分默契。
倒不是她們兩個心腸壞,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下鄉的地方他們不熟悉,更沒有能幫襯自己的親人在,知青又是個不討鄉下人喜歡的群體,若是身邊再有一個總是在陰溝裡面膈應人的傢夥在,還真有可能讓人防不慎防。
所以,隻能先下手為強,況且也是馮文麗先撞到他們手上來的,那還客氣什麼。
特殊時期,總是要先護好自己才行。
當然瞭,他們要是沒分到一個大隊裡面就最好瞭,可惜……這願望註定不能實現瞭!
“對對對,你們幾個也是要去三水公社的吧,正好我們幾個也是,一起過去吧。”一名看起來斯斯文文,身材高挑,長相清秀的青年略顯尷尬的看著安溫雅他們。
一共被分到三水公社的有十二個人,其中安溫雅、李紅燕、馮文麗,林志帆以及那位清秀青年五個人被分到瞭金陽大隊。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孽緣瞭,安溫雅和李紅燕在火車上的時候還祈禱過不要跟那兩個神經病分到一個大隊裡去,可惜……這年頭不許神鬼論!
客車一路搖搖晃晃,在差點把人魂兒給搖出來的時候,終於到瞭三水公社所在的谷昌鎮。
安溫雅迷迷糊糊的提著行李袋,搖搖晃晃的往車下走,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雙腿一軟就向著地面跌去。
就在這時,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突然拽住瞭她的後衣領,跟拎小貓似的把人直接拎瞭起來,最後穩穩的放在瞭地上。
安溫雅懵逼的眨瞭眨眼睛,緩緩的扭頭看去,看到的是一個快步離開的熟悉背景。
再次見到,還是會給人一種安全可靠的感覺,仿佛有他在,天塌下來都不會砸到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