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兒,我沒要拿鐮刀砍人,我沒那麼虎。”
安溫雅無奈的看著急的滿頭大汗的大隊長。
就一普普通通的農傢村婦,看自己不順眼,然後幾句口舌之爭而已,這都能讓她拿鐮刀砍人,她爺知道之後能拿軍法伺候她。
“那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大隊長這句話剛問出口,旁邊突然嗷的一嗓子傳來,嚇的大隊長一哆嗦。
“哎呦,大隊長啊,你可要給我做主啊,安知青她實在是太欺負人瞭。我不就是看她幹活拖拖拉拉,所以說瞭她幾句嗎,這就上臉瞭,這給我好一頓數落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殺瞭她全傢呢。”
“你放屁,就你這樣的還殺我全傢,我借你八百個膽子,連我傢看大門的你都不帶敢近身的。”
安溫雅一臉鄙視的翻瞭個白眼。
她傢看大門的是警衛員,拿著真傢夥的警衛員,累死這傢夥也不敢靠近。
徐二丫氣得直哆嗦的指向安溫雅:“你……”
“行瞭,徐二丫你別沒完沒瞭瞭是不,你啥人我還不知道啊。指不定又哪裡看人安知青不順眼,嘴裡就開始叭叭叭個不停。你當人安知青是咱們村那些好欺負的呢,還能任你罵,就你那張嘴啊,不好好管管,早晚得讓人抽。”
大隊長說著就把手裡的那把鐮刀又塞回瞭安溫雅手裡,然後就看見徐二丫下意識的往後退瞭好幾大步,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這欺軟怕硬的,就算聽見安知青說不會拿鐮刀砍人,也不敢再嘚瑟瞭,畢竟這位安知青是眾所周知的虎丫頭。
大隊長訓完徐二丫,扭頭看向安溫雅,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眉頭一皺:“你也是,小小年紀,還是在城裡念過書的文化人,咋還跟這鄉下村婦一般見識,還罵人,還張口閉口屁屁的,都跟誰學,還要不要點素質瞭。”
大隊長經過公社領導的訓誡和書記的開導,已經掌握瞭對村裡人和知青們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平的這一項技術瞭。
各大五十大板,誰也別說他偏向。
安溫雅嘟著小嘴,微微收斂著下巴,小眼神往上一瞟,偷偷看著虎著一張臉的大隊長,雙手握著鐮刀柄,小聲說道:“那也是她先說我的嘛,說的還那麼難聽。再說瞭,在沒素質的人面前,我才不要什麼沒用的素質呢,以牙還牙才是正道,況且我文縐縐的罵她,她也未必聽得懂啊。”
大隊長被安溫雅頂的哭笑不得,指著這小丫頭片子無奈的笑瞭笑:“看給你那張嘴厲害的,說你一句能有十句在那等著。”
說到底,因為安溫雅成瞭霍傢未來的媳婦,大隊長心裡還是會偏向這丫頭的,況且這丫頭那幾袋奶粉和奶粉票是真真實實的解決瞭他們傢的困境啊,不然也不會這麼痛快的跑來給安溫雅調地方瞭。
大隊長看瞭一眼安溫雅負責的那塊地,那草拔的稀稀楞楞的,有的葉子拽下來瞭,根還在地裡面呢,那有啥用。
這活兒幹的,就連大隊長昧著良心都沒辦法說一句“還行。”
“這活兒讓你幹的,有你這麼拔草的嗎,難怪別人說你,這霍小子不在傢是不行啊。”
大隊長無奈的嘆瞭一口氣,這聲特意提高的幾分,讓這片地裡正看熱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大隊長背著手,看瞭四周一圈,朗聲說道:“大傢應該都是這麼覺得吧,安知青年紀小,在傢的時候別說是下地幹活瞭,估計啊,連傢裡的活都沒幹過多少,確實拖瞭後腿啊。”
“可不是嘛,之前我就說瞭,這些女知青來下鄉來根本就是純受罪,啥活都幹不利索,送過來幹啥呢。”
“是啊,這活兒幹的還沒我傢那七八歲的孫女利索呢。”
“行瞭,都別說瞭。人姑娘大老遠的來咱們這也不容易,我聽說是城裡強制要求下鄉的,她們也沒得選,慢慢來吧。”
“可是這都快秋收瞭,慢慢來咋趕得急啊。”
四周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倒也沒有說話太難聽的,這裡還是有很多人性格淳樸、良善,隻是沒啥文化,說出來的話不太好聽,但卻也都是實在話。
安溫雅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誰都懟的人,這會兒小姑娘紅著臉蛋,羞愧的低下頭,也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指責,她能感覺的出來這些人並沒有惡意,所以她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有些愧疚臉紅。
“對不起大傢。”
安溫雅把手裡的鐮刀放在腳邊,雙手乖乖的握在身前,對著大傢夥深深的鞠瞭一躬,在大傢都滿臉驚訝的表情下,輕柔的說道:“是我活幹的不好,給大傢拖後腿瞭,真的很對不起咱們金陽村的鄉親們。”
小姑娘誠心誠意的道歉,反倒讓大傢夥有些不知所措瞭起來。
主要是真沒見過這樣的啊。
原本大傢還以為以安溫雅之前表現出來的性格來看,他們這麼說估計這丫頭肯定得生氣,但實在是看她幹活太費勁瞭,就連他們都跟著著急,這才不吐不快,但是萬萬沒想到,安溫雅並沒有像之前那麼懟他們,反而真誠實意的道歉,這倒是讓有些心存不滿的一下子就心軟瞭下來。
特別是那些原本就嘴硬心軟的大娘、大嬸們。
“行瞭,行瞭,都少說兩句吧,說得好像你們生下來就會幹活一樣,啥不都得一步一步來嗎。這丫頭才來咱們這多久啊,哪能這麼快就跟咱們一樣。”
“可不是,看看給這丫頭可憐的,一會兒再哭瞭。”其中一個大嬸看安溫雅那副小臉紅彤彤的羞愧模樣,都開始心疼瞭。
安溫雅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一抽:倒,倒也不至於!
“咳!”大隊長低著頭輕咳一聲,一副得逞的神色在臉上閃過,隨後抬起頭再次恢復瞭那副義正言辭的嚴肅模樣說道:“雖然這丫頭把地裡活幹成這樣情有可原,但就像大傢說的,這眼看著就要秋收瞭,也沒時間給這丫頭慢慢適應瞭,不然這樣吧,安知青啊。”
“哎,叔兒您說,您安排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反正又不會讓她去豬圈挑糞,那活兒已經有人包瞭。
不得不說,對於安溫雅這副乖巧聽話、任由安排的模樣,大隊長還有點不適應呢。
“咳!”大隊長輕咳一聲,接著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去跟娃娃們一起打豬草吧,那活兒容易,還不用學,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