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開陽的時候她不否認,那是因為她隻是暫時在開陽呆一陣子,王妃的名頭並沒給她帶來什麼實質性困擾。
但在京都,她始終還是不願意太過高調。
沈嬌嬌開口,“停,我要下去。”
“我不適應這種場面。”
她說著,剛想跳下馬,卻被傅倦狠狠地按住,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是不適應這種場面,還是……不適應跟我一起。”
“你就這麼排斥逍遙王妃的身份?”
“我不是逍遙王妃,如何以逍遙王妃的身份接收歡迎?”沈嬌嬌淡淡地反問,“你讓我騙他們?”
“你隨時可以是。”
傅倦最終還是堅持,沈嬌嬌看著他的手指,抿瞭抿唇沒再繼續說話。
他現在這樣子,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為瞭不刺激他,索性也就不說瞭。
就這麼著,眾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接受京都百姓的熱情。
“王爺好俊!”
“王爺懷裡的是王妃嗎?”
“王妃真漂亮啊,之前是誰說王妃長相普通來著?”
“醜八怪嫉妒人傢郎才女貌唄。”
眾人一邊歡呼,一邊悄悄議論。
傅倦幾個人對此都沒什麼太大反應,頂多也就是淡淡笑一笑,點點頭。
隻有玉兒興沖沖地,還跟下面的百姓們揮手打招呼,看什麼都新奇的緊。
穿過人群,來到宋沉宵面前。
宋沉宵恭恭敬敬地沖著傅倦和沈嬌嬌行禮,“參見逍遙王,參見逍遙王妃,此次開陽一行……”
正說著,人群中有人嘟嘟囔囔道,“不是說王爺和王妃已經和離瞭嗎?”
“難道傳言……是假的?”
宋沉宵立刻冷起臉來,“誰,是誰如此大膽!”
“隨便議論王爺傢事?你們是長瞭幾個腦袋。”
“王爺的事情,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被宋沉宵這麼一說,圍觀百姓立刻懵瞭,連忙跪瞭下來,連道恕罪。
“來人啊……”宋沉宵冷著臉開口,正要懲罰胡亂說話的人,卻被傅倦揮手制止。
瞥瞭宋沉宵一眼,說瞭句下不為例,他便策馬帶著沈嬌嬌往逍遙王府方向離開。
看著傅倦等人離開的背影,想到他剛才瞥向自己的那一眼,宋沉宵心裡發沉。
他安排的這出戲,本意是想討好傅倦,讓傅倦忘記之前他們在開陽的不快。
沒想到傅倦的反應竟然如此冷淡……
他這是信瞭……還是沒信呢……
交待唐且和任刑帶玉兒到沈府住下,沈嬌嬌隨傅倦來到瞭逍遙王府。
看見她,福伯高興極瞭,“夫人,您回來瞭?”
“福伯,最近身體還好嗎?”
“好,好得很。”聽見沈嬌嬌的問候,福伯心裡熨帖極瞭。
夫人回來,這王府就又有瞭生氣。
有瞭女主人,這空蕩蕩的逍遙王府,才終於像是一個傢瞭。
他覺得王妃這一進門,王爺的臉色都好看瞭很多。
這天也更藍瞭,空氣都清新瞭不少。
樂得他美滋滋地張羅飯菜,讓下人趕緊燒水,好為王爺王妃接風洗塵。
下人們一聽說王妃回來瞭,也都樂得屁顛屁顛的,恨不得王爺王妃立刻再成親,以後再也不分開。
吃瞭點養胃的飯菜,洗瞭個熱水澡,沈嬌嬌坐下來,幫傅倦換藥。
解開繃帶,沈嬌嬌面色有些凝重,“你的手怎麼又裂瞭?”
“按理說也該好瞭呀。”
“可能是騎馬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吧。”傅倦將沈嬌嬌攬入懷中,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看著她纖細的手指擺弄著自己的大手,眼神中泛著一抹笑意。
“以後小心點,這反反復復的,什麼時候才能好?”沈嬌嬌說著,小心地為他重新上瞭藥,仔細地包紮好,又囑咐瞭一遍,“千萬小心。”
“嗯嗯嗯。”傅倦胡亂地點頭,抱著她躺在床上,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不知不覺中,沈嬌嬌睡瞭過去,等她醒來,月亮已經高高掛起。
而她身邊,空無一人。
看瞭桌子上龍飛鳳舞的紙條,沈嬌嬌才知道,原來是宮中為傅倦開瞭慶功宴,他赴宴去瞭。
估計看她睡得香,便沒喊醒她。
伸瞭個懶腰,推開窗,看著外面四四方方的天空,沈嬌嬌又關上瞭窗。
這四四方方的天空,她看瞭三年,實在是看膩瞭。
睡瞭一下午,沈嬌嬌此時也睡不著,便拿瞭本書準備解解悶。
卻忽然在這時,聽到瞭一聲鳥叫。
三長一短。
心裡一緊,沈嬌嬌將書合上。
隨便套瞭件衣服,她順著聲音,來到瞭王府外不遠處的湖心亭。
亭中央背對著她的,是一個背影。
一個她死也不會忘記的背影。
“你又來找我幹什麼?”沈嬌嬌看向那人,冷笑道:“三年期滿,你又想利用我什麼?”
“沈嬌嬌,我勸你聽話一點。”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其中威脅的意味令人心底發寒。
“不要再說那兩個字。”沈嬌嬌一聽見聽話這兩個字,心裡就抵觸的很。
她憑什麼聽話?
她就不聽話!
隻是,不聽話的代價也很明顯。
幾乎立刻,兩個黑衣人便不知道從哪鉆瞭出來,將劍架在瞭她脖子上。
沈嬌嬌沒有反抗。
她知道這兩個人是絕頂高手。
如果隻是一個,她還有一戰之力,但兩個一起上,她不可能打的過他們。
既然打不過,那就不費這個力氣瞭。
“你要殺就殺,我不會再任由你擺佈。”沈嬌嬌站的筆直,仿佛架在脖子上的,不是鋒利的長劍,而是楊柳枝似的。
“三年時間,你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樣子,還是沒變。”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似是回味,似是嘲諷。
“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羅一他們的性命,你也不在意?”
“你抓瞭他們?”沈嬌嬌面色發冷,“你卑鄙的樣子,也是一點沒變。”
“呵。”聽她罵他,他竟然還笑瞭聲,“我沒抓,但隨時可以。”
“你到底又想幹什麼?”沈嬌嬌不願意再與他打啞迷,“有話直說。”
對面沉默瞭一下,然後好像如今才終於下定瞭決心似的,一字一頓地說出瞭他的目的:
“殺瞭傅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