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姐,女子們不願意出去,這可怎麼辦啊?”
眼見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女子卻始終不願意做工,玉兒急瞭。
嬌嬌姐廢瞭那麼多心思,豈不是要落空?
沈嬌嬌也覺得奇怪。
要知道,人與人之間,實力才是硬道理。
女子不能賺錢就沒有地位,沒有地位就要看人臉色。
這天底下女子,難道都甘願看人臉色吃飯嗎?
她給機會讓女子出門做工,她們為什麼不願意呢?
想來想去,沈嬌嬌始終覺得奇怪,於是起身,“光待在皇宮裡閉門造車能想出個什麼來?”
“咱們出去,直接問問她們不就得瞭?”
就這麼著,沈嬌嬌帶著玉兒,二人輕裝簡行出瞭宮,在街上晃晃悠悠,找到瞭個露天席地吃水餃的地方。
這水餃攤地方不大,人倒是挺多。
可能因為今天正好逢集,不少人都在這裡就近吃飯,準備吃好瞭再逛一會然後回傢。
沈嬌嬌對面與她拼桌的人,正是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細溜溜的一個人,嫩生的很,想來比沈嬌嬌大不瞭多少。
她身邊帶著的,是個四五歲的小娃娃。
那娃娃不是很聽話,坐在椅子上東扭西扭地要吃糖葫蘆。
沈嬌嬌抬頭一看,原來不遠處,正是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走瞭過來,一邊走一邊還吆喝著,“冰糖~葫蘆!”
可把周圍的小孩子給饞壞瞭。
“糖葫蘆,吃……吃糖葫蘆!”沈嬌嬌對面的小孩子拱進自己母親的懷裡,哭鬧著要吃糖葫蘆,引得眾人都忍不住笑呵呵地看他。
那母親被逼的沒有辦法,隻能低聲呵斥,“剛才你說要吃餃子,現在又要吃糖葫蘆,你以為咱們傢多有錢嗎?”
“既然點瞭餃子,就不許吃糖葫蘆!”
說完,看見自己兒子委屈巴巴的樣子,心下一軟,夾起餃子往他嘴邊送,“乖,下次的。”
“你爹就給瞭那麼多錢,娘身上是一分錢也沒有瞭。”
話沒說完,一根鮮紅欲滴的糖葫蘆送到瞭她的面前,“姐姐,娃娃挺可愛的,我送他一根吧。”
“這,這怎麼能行?”看著沈嬌嬌手中的糖葫蘆,女人連連擺手。
沈嬌嬌直接把糖葫蘆塞到娃娃手裡,“乖,別鬧別扭瞭。”
那娃娃歡天喜地接過,啊嗚便吃瞭一口,又酸又甜美滋滋的。
看自傢兒子這麼高興,女人心中一軟,看向沈嬌嬌,“多謝姑娘。”
“沒什麼。”沈嬌嬌和善地笑笑,“你就住在這附近?”
“也不算近,我傢在城外,今天特意來城裡趕集。”有瞭一根糖葫蘆打底,女人對沈嬌嬌的態度十分和善。
看沈嬌嬌的氣質和穿著,女人覺得有些奇怪,“姑娘是城裡面的貴人吧?”
沈嬌嬌笑瞭,“為什麼這麼問?”
“這邊集市東西便宜,都是窮人才大老遠趕過來,你看哪一個不是風塵仆仆?哪像姑娘這麼幹凈?”
“況且,看姑娘穿著打扮氣質,也不像是我們這種窮人。”
見這女子還挺聰明,玉兒眼睛一轉,想出個借口,“你猜的沒錯,我們小姐傢開織坊,這街上的佈料,十有八九都是我們小姐傢紡的。”
聽見玉兒高調的聲音,眾人忍不住回頭細細看向沈嬌嬌。
見她容貌漂亮,氣質出塵,還真不像普通人傢的女子。
“呦,這麼有錢的小姐,怎麼來這邊趕集啊?”
“就是,有錢人咋會來這嘛。”
“我看姑娘也沒買什麼東西,姑娘來這是有別的事?”
被眾人七嘴八舌地問著,沈嬌嬌微微一笑,“我是來找工人的。”
“找工人?”聽沈嬌嬌說要找工人,眾人興奮地站瞭起來,“什麼工人?”
一個悶頭吃飯的壯漢憨憨開口,“姑娘,你看看俺行不行?”
說著,他掄起拳頭砰砰打瞭自己兩拳,“俺這體格壯的很,能搬能抬,就是吃飯吃的多點……”
沈嬌嬌搖頭,“我這邊是做紡織的,需要心靈手巧的女子。”
“大哥可以到碼頭試試,憑你這一把子力氣,到哪都不愁的。”
“女子?”聽到沈嬌嬌要女子出去幹活,眾人全都嗨瞭一聲,紛紛又坐瞭下去。
看見這景象,沈嬌嬌挑瞭挑眉看向對面的女子,“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這大武的女子不缺錢?不願意做活?”
“咋會不缺錢?”對面女子被沈嬌嬌的話逗得笑瞭,嘆瞭口氣,將她的想法告訴瞭沈嬌嬌。
“姑娘,你們傢的活計如果能拿回傢幹就好瞭,肯定有很多人願意給你們幹活。”
聽女子這樣說,沈嬌嬌明白瞭她的意思。
原來不是女子們不願意幹活,而是不願意出門。
如果是規模小的織坊,倒可以讓她們拿回傢幹,還能給主傢省兩頓飯錢。
但這次不同,這幾個織坊都太大瞭,要求也很高。
讓女子們在傢幹活,那就要增加許多的管理成本,商人們怎麼可能願意?
商人趨利,若是將織坊搬回大武的成本太大,那商人們就隻會繼續將織坊開在外面。
開在外面租用的就是其他國傢的房子,使用的就是其他國傢的國民,還要給其他國傢交稅。
這樣一來掙錢的是其他國傢,花錢的卻是大武國民。
長此以往怎麼得瞭?
於是她試圖說服眼前的女人,“其實出去做工與在傢做工並沒有什麼區別呀。”
“在外面做工,人傢主傢還管飯,傢裡不還省兩頓飯錢嗎?”
女人搖頭,“女子就該在傢相夫教子,怎麼能出去拋頭露面呢?”
“人傢該說閑話瞭。”
“說就說唄,嘴長在別人身上。”沈嬌嬌對於怕說閑話這件事覺得不解,“賺瞭的錢是自己的呀。”
“賺錢那是男人的事,女人摻和什麼?”女子說著,聲音小瞭起來,“你不知道,那村裡的人嘴可毒瞭。”
“女人一天到晚不著傢,誰知道他們該說些什麼呢。”
“再說,女人出去賺錢,那男人也沒面子,人傢該說男人沒本事瞭,不能養傢糊口。”
“況且女人能賺幾個錢?為瞭仨瓜倆棗累得半死,還被鄰居背後戳脊梁骨,不值得。”
說著,她嘆瞭口氣,伸手指瞭指自己的孩子,“你看這孩子也離不瞭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