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除夕越來越近瞭,所有人都在期待過年,公司裡開始發年貨、年終獎,大傢手裡拎著東西,嘴裡商討著如何過春節,臉上全都寫滿瞭快樂、幸福。
梁若紫以前也很期待過新年,今年她不期待,她甚至害怕過新年,宋澤瀚也是如此。以前每到過年的時候,他雖不和她在一起,可會去她的傢裡,給她的父母拜年,走進她的傢,他便會看見許多屬於她的東西,看著那些東西,聽著她父母說著關於她的所有一切,他的心情會變得格外的好,那是他一年裡最期待也是最美好的一天!然而今年,今年他真的很害怕踏進那扇門,他無法面對她的父母,更無法面對那些屬於她的東西,可他卻必須得去,還要強裝歡顏安慰她的父母,這種感覺比拿把鈍刀割他的心還要痛!
這一天,梁若紫一走進公司,便看見有不少人在那裡竊竊私語,她原本對那些八卦新聞沒什麼興趣,可今天她卻來瞭興趣,因為她隱隱地聽見她們提到“許亮”兩個字,這個名字令她全身所有的神經都敏感,於是便豎起耳朵仔細聽瞭起來。
聽瞭半天,她總算聽明白瞭事情的大概,許亮因為酒精過度被送進瞭醫院,有人看到過他,說他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
許華雖命人在酒裡放瞭安眠藥,許亮每天也隻是喝一瓶多一點,可經不住一連三個月,天天都如此喝啊!終於,他進瞭醫院!許華這些日子一直命人封鎖關於許亮的所有消息,可在許亮被抬進醫院的那一刻,還是被人看見瞭,於是事情便傳瞭出來。
梁若紫是很難想像現在的許亮是什麼樣的,一個蓬頭垢面、邋遢不堪的男人,若不是許華在身後緊張兮兮地跟著,別人是不可能想到那人居然是許傢那個光風霽月的二公子!
梁若紫原先對許亮的印象並不差,雖不曾想過和他發展成為男女朋友,可在她的眼裡,許亮是一個很稱職的演員,一個很有表演天分的演員,沒有幾個人會像他那麼快就入戲,然後把角色那麼淋漓地表演出來,三年前,他大學剛畢業,然後進瞭宋氏影視帝國,跑瞭一陣子龍套之後,拿到一個男二號的戲,就是梁若紫演女主角的《環中環》。
一開始梁若紫並不知道他是許氏集團的二公子,他看上去是那樣的謙和,那樣的有禮貌,找導演,找編劇認真探討著戲,還常常找她來對戲,每一天他都是第一個到場地,然後積極地為每個人準備好飲料,就像一個認真的學徒般。
梁若紫隻是把他當作一個學弟,而在整個拍戲期間,他們之間除瞭說戲並沒有說其他事情,她根本就不曾想到過他會喜歡上她,更沒想到一喜歡就是兩年多!一開始,她以為他那麼容易入戲的一個人,一定是把她當成瞭戲中的那個女主,所以陷在那裡拔不出來,可兩年多過去瞭,他的熱度沒有半絲減退過,這不免令她重新考慮這件事情。
她問他,他喜歡她什麼?他說她熱情、陽光、平易待人,他說看人得看人的本質,看人的內心,她貴為影後,且是那麼年輕的影後,卻沒有一絲驕傲,沒有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就說明她的本質是善良的,他看到她那顆純凈的心,他是個完美主義者,在他的眼裡她就像一塊完美無暇的玉。
梁若紫真沒想到他是那樣的看她,這說明他對她是瞭解的,因為那時的她身邊跟滿瞭助手,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大牌的模樣,而他剛認識沒多久就看到瞭真正的她,這並不容易,她也覺得他人不錯,可就是沒有那樣的感覺。
她實在難以想像像他那樣追求完美的人居然會對她下毒手,可是,除瞭他,除瞭他身後那個許氏集團,又有誰有那個能力阻止宋澤瀚查這件事情呢?!
許氏集團作為N城最大的財閥,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這麼多年來,許華不僅與政界要員有密切的關系,與黑道也暗中來往,在N城,他顯然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對N城的經濟和福利事業都做出瞭巨大的貢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政府也依靠著他,這樣的人,誰敢惹?
此時梁若紫的手裡端著一杯茶,站在宋澤瀚辦公室的門口,接著伸手敲瞭敲他辦公室的門,不多久那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瞭出來。
“進來!”聲音還是那樣的清冽、有磁性,隻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比以往多瞭幾分溫度。
宋澤瀚現在已經能從敲門的聲音中聽出是她在敲,她敲門的聲音不是很響,也不是很輕,還帶有節奏感,和車禍前似乎有些不一樣,可車禍前是什麼樣的?他已記不太清楚。
不多久,梁若紫便已出現在宋澤瀚的面前,放下茶杯後,她問道:“許亮住院瞭?”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僵瞭僵,目光從電腦屏幕移到她的臉上,沉默良久,他說道:“這三個月以來許亮每天都在喝酒,今天早上突然吐血,許華慌瞭,一時也就顧不上保密措施,所以這事情便傳瞭出來。”
“這麼說這事是真的嘍!”梁若紫說道,見宋澤瀚不吱聲,又探究性地問道:“他到底是心裡有愧、害怕喝的酒,還是因為痛苦、傷心才喝的酒?”
宋澤瀚的目光在梁若紫的臉上凝瞭凝,說瞭句:“這件事情我跟你說過別管瞭!”說完將目光迅速從她的臉上轉到瞭電腦屏幕上,顯然這個話題他不想再說下去瞭。
“你害怕瞭?所以一直沒查下去,所以任由梁若紫被別人一直冤枉著!”
一想到他那樣的不在乎她,任由別人冤枉她,而不幫她洗清冤屈,她就生氣,可說完這話之後她的心裡卻並不舒服,因為她很清楚許華的勢力有多大,想跟他作對不容易,跟找死沒多大區別,她心底深處也不想他因為她而出什麼事。
宋澤瀚從她的口裡聽見說他任由梁若紫被別人冤枉,心口仿佛被人用重錘猛擊瞭一下,有一種鈍感的疼痛,疼痛的感覺頓時席卷全身,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可能任由她被別人冤枉?那是他摯愛的女人!想著她含冤離去的模樣,他的心就痛,所以他一直在查這件事情,他也曾懷疑過許亮,因為那個生日聚會他是極有可能去的,雖然所有人都說他沒去,但他不信,可當他對許亮調查得越來越多,瞭解得越來越多之後,卻又覺得這件事情真不像是他做的,他那個人完完全全就是個搞藝術,為藝術而活著的,追求完美已經到瞭極點,怎麼可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手上?於是,他又開始懷疑許松,可許松那天的的確確沒參加過生日聚會,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參加王園園的生日聚會的,更何況那天他在健身房健身,許多人都看到過,所以這件事情便懸在瞭那裡。
宋澤瀚的目光又從電腦屏幕轉到瞭梁若紫的臉上,盯著她的臉看瞭半天,平復瞭一下情緒之後,說道:“許亮不像是個會做壞事的人。”
“人不可貌相,誰知道呢?”梁若紫說道,自從發生瞭那件事情之後,她對周圍所有人都懷疑,就連宋澤瀚她都無法完全相信,更別說許亮瞭!
宋澤瀚沉默,因愛生恨,然後動瞭毀她的心,的確有這種可能性,可他根本沒辦法接近許亮,想要從他身上查到什麼,很難!
這時又聽見梁若紫問道:“你會去看他嗎?”頓瞭頓,又說道:“去的時候帶上我吧!”
宋澤瀚蹙瞭蹙眉,說道:“許華根本不讓別人接近許亮,說他自若紫離開之後,傷心過度,神經有些失常。”
他沒有說她“死”,而是說“離開”,在他的心裡,她隻是離開瞭一段時間,以後還是會回來的!
嘆瞭口氣之後,宋澤瀚又繼續說道:“就連我,許華都不讓靠近許亮,他現在肯定在病房門外安排瞭好幾個保鏢,拒絕任何人來探望!”
梁若紫聞言唇角扯出一抹冷諷的笑容,說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這麼嚴謹地防著,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許亮真的有問題!”
宋澤瀚沉默瞭好一會兒,說道:“話雖如此,可我們沒有辦法把許亮搶出來啊!”忽然發覺不知不覺中竟跟梁若紫說瞭不少這方面的話,立刻又轉開話題道:“你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去《黃金時代》的拍攝基地,你把劇組人員的文檔都整理好,一會兒帶上!”
梁若紫也覺得沒必要再說下去,輕輕點瞭一下頭,便走瞭出去。
臨近過年,不少導演想在過年前結束拍攝,讓演員們痛痛快快地過個年,這兩日便都加班加點忙著拍攝,宋澤瀚在這段日子裡常會抽空去幾個拍攝基地,去慰問一下他們。
以前梁若紫也經常這樣趕著拍戲,宋澤瀚也去看過她,隻是那時的她對他厭惡加仇恨,自然對他視若無睹,也就沒註意到他那時看著她時的目光,他的目光裡隻看著她一個人,其他人根本就忽略,看見她跳到冰冷的水中,他心痛,看見她和男演員演舉止親密的戲,他蹙眉……
從拍攝基地回到公司已經快下班瞭,梁若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收拾瞭一下東西,準備走人,這時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的辦公室門前走過,來到瞭宋澤瀚辦公室的門口,接著伸手敲瞭敲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