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直接就把牢裡的各種聲音都給壓瞭下去。
鴉雀無聲中,右相和大太監梁公公帶著護衛和胡大人等走瞭進來。
梁公公左右看看,說實話,這些人他大多都認得,但還是要問一句:
“胡大人,安遠侯府的人都在這裡吧?”
胡大人忙上前一步道:
“回公公,除瞭那位失蹤的二小姐還有就是關在底牢裡的林侍郎外,都在這裡瞭。”
“隻因暫時還沒得到指示要怎麼做,我們就隻能先簡單的分瞭個男女分別關瞭起來。”
大理寺也是有男監和女監之分的,隻是昨晚這些抄傢進來的人,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就一並關在這裡瞭。
梁公公看看右相,又道:
“那就先把林侍郎也提上來吧,這聖旨,他也得聽聽。”
胡大人忙叫兩個獄卒去瞭底牢裡,把被打得渾身是血,人完全是昏迷狀態的林承文給拖瞭上來。
右相上前一步:
“你們這是用瞭大刑?”
胡大人苦笑一下道:
“右相,不是我們大理寺審的,是禦林軍中的人。”
“爹,爹!”
林弘博和弘遠都想隔著牢伸手去扶林承文,卻是連碰也碰不到。
梁公公身後一個小公公對著林弘博兄弟倆瞪瞭過來:
“肅靜!”
兄弟倆也就閉嘴,但卻跪在那裡看著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父親和那邊牢裡還昏迷不醒的母親。
林弘遠有些怕瞭,不由朝著哥哥靠近一些。
林弘博跪得筆直的看著父親流淚。
梁公公眼皮都沒抬,這種血淋淋的場面,他見多瞭:
‘聖上有旨!’
說著,把聖旨拿出來展開。頓時除瞭他以外,所有的人都跪下瞭。
隨著梁公公平平無奇的聲音一念完聖旨,兩邊牢裡的人頓時炸開瞭鍋。
第一這聖旨隻針對瞭安遠侯府下的,其他幾傢一起下獄的並沒有在這裡面。
第二太祖皇帝說的安遠侯永世不降爵的,現在是直接被撤瞭爵位。以後安遠侯府就沒有瞭。
第三安遠侯府所有主子,三天後流放出京。
女牢那邊的女人們頓時就哭聲一片。
而林老侯爺卻是轉身對著皇宮方向磕頭道:
“皇上,老臣不服啊!我等突然下獄,連堂都沒有過,就要讓我們流放,這不合理啊。”
對,所有的人下瞭獄最少還有一個審理的過程。但他們這算是凌晨被下的牢,天亮就要判瞭流放。
梁公公收起聖旨,輕咳一聲道:
“林老…哦,對,不能再稱你為老侯爺瞭。你就好好等著三天後出發吧,或許,你可以說出來,你們府上的東西去哪裡瞭?”
梁公公冷冷的又說道:
“林傢舉傢要潛逃,原本皇上是要斬首的。也是念在林傢先祖的功勞上,給瞭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林老侯爺冤得很,他哪裡知道那些東西去哪裡瞭?他也想知道啊!
右相上前一步,探瞭一下林承文的鼻息,人是還活著。隻是這一身的傷,也不知道活不活得下來。
“右相,右相大人,求你讓我和弟弟與父親母親另關一間牢房吧。我們好照顧父親。我母親…還不知是死是活。”
雖說進瞭牢來,右相也不可能直直的看著女牢那邊,現在聽得林弘博說,他才看瞭過去,看到那牢裡躺著一個人。
公孫淺皺眉道:
“胡大人,你不著人看看,要是死在裡面瞭,可不好說。”
胡大人為官幾十年,自然知道就算這一傢子被判瞭流放,但朝中還盤根錯節的關系,自己不能太過瞭。何況右相是他和林承文的座師啊。
胡大人忙叫女獄卒打開把人抬瞭出來:
“回大人,還活著,隻是暈過去瞭。”
林弘遠突然大聲哭罵起來:
“都是你們,你們打我娘!哇……”
小傢夥心情很難受。看著父親母親都擺在那裡,兩人一個一身血,一個一身的腳印。
右相看看跪著也跪得筆直,伸手摟住弟弟的林弘博,轉身對胡大人說道:
“三天後就要上路,你就讓他們一傢關在一起,有個照應吧。”
梁公公也看瞭一眼,倒是沒有說反對的話。
胡大人看一下這一排的牢房,隻有最裡面那間還空著。就讓獄卒去打理一下,然後就把林弘博和林弘遠放出來。
林弘博先彎腰抱起瞭母親,放到瞭那牢裡的稻草上。又想抱父親,但確實抱不起來。
還是一個獄卒上前,幫著抬林承文的腳,這才把林承文抬來放到瞭母親的身邊。
轉身獄卒就把他們這個牢門給鎖瞭起來。
但站在牢裡的林弘博此時卻是冷靜的轉身對著右相和梁公公行瞭一個禮,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
“按大興律,我們被判定瞭刑的,可以與親人相見,眼下我爹娘這種情況,想要三日上好好上路自是不行。所以,煩請右相大人幫我們傳個信給我外祖許傢,請他們帶藥來給我父親母親診治。”
按說,罪臣肯定用不起太醫的,但許傢本來就是他們的親人。
右相還是又看瞭一下梁公公,梁公公微皺瞭一下眉頭,但還是輕輕頷首:
“讓他們醫治瞭好上路。”
這邊聖旨送到牢裡的時候,那邊都告示貼出來瞭。
許太醫一傢還在想打聽一下怎麼疏通關系呢,就得到小廝來報:
“回老太爺,回老夫人,朝廷出告示瞭,安遠侯府被撤瞭爵,全傢流放南郡,三日後出發!”
“你說什麼?”
梁老夫人和徐老姨娘對看一眼,然後兩人都暈瞭過去。
許太醫和小孫兒忙一人一個掐著人中。
不一會兒,人倒是幽幽醒瞭過來。又哭開瞭。
許太醫現在心亂如麻。
女兒一傢要流放,女兒哪裡吃得瞭那些苦,自己要找誰才能救得瞭女兒一傢啊?
許太醫還沒想出辦法,又來瞭一個小廝:
“老太爺,老太爺。回老太爺,剛才門外來瞭一個小兵,說是右相大人派兵來傳個話,讓你帶著治傷的藥去探監!”
帶上治傷的藥?
許太醫後背一涼,怕是有人在裡面受瞭刑瞭。
“快,快,根伯,快把我的醫箱拿來,再把我備用的那個藥袋拿過來。”
許太醫整理一下衣服,交待大兒媳婦沈氏:
“你讓人準備一些吃的用的,等一下讓老大送到牢裡來,我先去看看是誰受傷瞭。”
許太醫急匆匆往外走,差點兒與正要進門的一青年撞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