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裡隻有兩三歲的小孩子。
許澤仁有些頭大!
父親到底答應瞭鎮邊侯府什麼?
不是說帶點東西出京麼,怎麼是個小人兒?
小孩子乖巧的窩在許澤仁的懷裡。連自己那兩個調皮搗蛋兒子都沒有抱過的許澤仁略有些顫音的問道:
“你呢?不跟著去?”
“不瞭,有勞許二叔。他叫賀陽輝。他最愛吃面條和肉。他晚上睡覺會踢被子,他……”
回話的穿著鬥篷的,是貼上瞭胡子裝瞭個中年人的賀元修。
而放在許澤仁懷裡的是他的兒子,也是賀傢的第三代長孫賀陽輝。
林傢出事,賀傢的婚事推遲,賀傢侯夫人和世子快速的做出瞭反應,就是把賀陽輝送到邊城去。
而他們傢不可能全體出京,能托的人,就隻有這次出京的許傢瞭。
賀傢與許傢的緣份來自於許太醫和賀傢的老侯爺。
當年年輕時的老侯爺受過傷,傷到瞭子孫根。
所有的太醫都搖頭表示沒治瞭。而當時剛進瞭太醫院的許太醫想瞭一天,晚上進瞭賀傢:
“可否讓我試試,我雖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但總得試試。”
對賀傢人來說,那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當時的老侯爺還是剛成親的人。
除瞭許太醫和賀老侯爺,誰也不知道當時許太醫用的什麼辦法給賀老侯爺治好的。不隻是治好瞭,後來生下瞭現在的侯爺賀定軒。
明面上,賀傢與許傢並沒有什麼往來,賀傢是侯傢,又掌瞭兵權。來往的人傢,都是被皇上看在眼裡的。
但暗地裡,賀傢的嫡出子孫都知道這件事,視許傢為恩人。
所以,這次感覺到京中的情形不對,而且皇帝有針對他們賀傢的意思。
於是賀傢就先做下瞭決定,把唯一的孩子先送走。
這不,就送到瞭這馬車上來瞭。
“許二叔,你知道的,我怎麼能走?這些年,我連出個京城都要小心翼翼的。”
賀元修苦笑一下。
許澤仁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年輕人瞭。
他弟弟是這京中傳的四公子之武公子。據說武藝不錯,領兵也很不錯。
但他們京中的人都不知道,這位世子若不是被困在這京城裡,一樣是一個驚艷才絕的人。
隻是,從侯夫人到世子,都很低調。低調到別人都以為他隻是一個草包世子。
都說以後他弟弟的光芒會蓋過他,他就算空得瞭侯位也沒那個能力撐得住。
但許太醫在傢說過,不要小看瞭賀傢的兒孫,沒有一個差的。
許澤仁看看還在熟睡的孩子,隻能點點頭道:
“你們……也要小心一些。”
賀元修放下一個包袱,然後輕輕看瞭一下車窗外,找瞭一個接近密林的地方跳瞭車。
跟著押送馬車的藥的,還有皇上派兵來的兵士。他們要保證藥是送到瞭梁南府,這次他們負責押送的人,正是永寧侯府的世子朱旭明。
雖說有馬車,但整個隊伍龐大,到瞭可以休息的地方,許澤仁不敢下馬車,懷裡的小傢夥醒瞭,雖說不哭不鬧,但多出來一個小人兒,怎麼跟那些押車的人說?
前方做好瞭飯瞭,許景春過來叫道:
“二伯,下來吃飯瞭。”
聽到叫吃飯瞭,懷裡的小人兒騰的一下瞪大瞭眼睛。他張口就要說話,許澤仁忙伸手按住他的嘴:
“小乖乖,你不要出聲。你是不是餓瞭?我讓人送飯過來,我們就在馬車裡吃好不好?”
小陽輝眨巴瞭兩下眼睛,表示同意。
許澤仁就撩開一點兒窗簾叫著小侄子:
“景春,二伯有些不舒服,叫你爹給我把飯打好送過來,記得多裝點肉。”
懷裡的小孩子聽到肉字,眼睛都亮瞭。
許景春擔心的說道:
“二伯,你咋瞭?”
“可能是昨晚熬夜晚瞭,沒睡好。”
“哦,那我等一下給你端來。”
不一會兒,許景春就端著飯菜過來瞭。手腳利落的他直接進瞭二伯的馬車,就看到一個大眼睛瞪著碗裡的肉的小孩子。
“二伯?”
“噓,不要說話。”
許澤仁示意小侄子把飯放到一邊的一塊板子上,然後把飯菜略分瞭一下,大部分的肉都分給瞭小傢夥:
“會自己吃嗎?要不要我喂你?”
小傢夥搖搖頭,伸手拿過筷子,雖說握筷子的方法不太正確,但不耽誤他夾起瞭肉來。
肉到嘴裡,嘴角就翹起瞭笑。
許澤仁小聲跟侄子說道:
“接下來,你就跟我們一個馬車。在路上,你就陪著他玩,對外面的每一個人都不要說起他來,明白不?”
小景春不知道是為什麼,但還是點瞭點頭。
馬英聽說男人不舒服瞭,也跟著過來看看。
看到小孩子,她呆呆的問:
“這是誰傢的?”
小孩子張口就要說話,許澤仁又伸手捂一下他的嘴:
“吃飯,不說話。”
許澤仁給馬英使瞭一個眼色。兩人站到馬車的門口,看到前面的押車的都圍成團坐地上正吃飯呢。
許澤仁小聲道:
“不許跟任何人提起。你就當我是病瞭,這兩日不時給我煮點面條或是肉粥過來,這小子喜歡吃面條和肉。”
馬英馬上就明白瞭許澤仁的意思。夫妻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知道瞭。”
過去那邊時,大嫂和三弟妹都看向她,她一揮手罵罵咧咧的說道:
“一個大老爺們兒,還矯情上瞭。就是昨天收拾藥,沒睡好。他說他得補覺,還把景春留在那裡給他打扇子。本來是想叫我的,我才不幹呢。”
馬英出身江湖,他是許澤仁在年輕的時候出去采購藥材,路上遇到的。
據說當時是有人在打劫許澤仁,而馬英是一個武林世傢的姑娘,會拳腳功夫抗不過去瞭,就出手幫瞭許澤仁。
然後恰好兩人行進路線差不多,一路行走下來,互生情意。
許澤仁也是一個果斷的人,他直接就跟著馬英去瞭馬英傢裡,向馬英的父母提親,然後就帶著馬英回到自己的傢裡。
馬英一傢都是江湖人,他們在外行走禮節上就沒那麼多講究,覺得人不錯,而且還是太醫世傢,也就同意瞭。
倒是許傢人適應馬英還適應瞭一段時間。
大嫂沈氏有些憂慮:
“二弟要是不舒服,叫老三去給他把把脈。”
三夫人蘭彩雲聞言說道:
“二哥應該是累著瞭。本來就才從南邊采藥回來,昨晚連夜清理瞭一晚上的藥。這就是鐵打的也得休息一下。那麼多藥,裝車都裝瞭大半天。別說昨晚熬夜清理瞭。”
在他們旁邊的圍一團的護送藥草的一個小頭目突然接一嘴說道:
“三夫人說二老爺是打南邊回來的?”
蘭氏點點頭道:
“是啊,我們二哥負責出去采購藥材。一般南邊的山上的藥材更多呀。”
那小頭目挑眉說道:
“那二老爺這病會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