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殊是在黃子煜的帶領下找到陳將軍的。
他們正帶著一些人在那邊的莊子裡進行勞作。
那些正在地裡收割著稻谷的人。都曾經是京中的大員的傢人或是後人。
在京城都是養尊處優的人,一個個的被趕著下瞭田。
隻是,不隻是那些女人,連那些男人都站不住。
而一些兵士就在田邊上,手上揮著一些鞭子,要是看誰做得不夠好或是不仔細,他們一鞭子就抽瞭下去。
稻田裡四處都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而林清殊看到他們收割的辦法,真的是太過笨重瞭。
他們是用人工,把每一株稻谷齊根處割斷,然後裝進背後的背簍裡,再背上岸來,最後才成捆,再抬回莊子裡的院子裡,鋪在地上,有專門的人在那裡捶打。
這樣,整個工序沉重又繁瑣。
本來是想來拿那金條說事的林清殊突然有瞭新的想法。
她走到陳將軍的面前:
“陳將軍。”
陳將軍皺瞭一下眉頭,這位從進谷一直都戴著幃帽。都不肯用真面目示人。但金條卻是從他手上拿出來的。
陳百戶還是回瞭一個禮。林清殊說道:
“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幾個事。”
陳百戶看瞭林清殊一眼,很想說,你是個民,我是個官,你和我商量,我們倆有得商量的餘地嗎?
有!
陳百戶看到手裡又被塞瞭一塊銀子。隻是這個銀子看上去很讓人震憾。
因為它是陳百戶親眼看到這個小子一手就把一個銀錠子給捏成瞭一個扁扁的樣子。
這是在做什麼?
武力示威?
而銀子最少有十兩重,比起昨天的金條來說,這不算得什麼,但能捏扁銀子的武力,自己是沒有的。
陳百戶吞瞭一下口水。握著銀子的手輕輕的縮回瞭袖子裡去。
“請講。”
陳百戶吐出兩個字。
“我想見見這個莊子的主子。我有提高收割的辦法告訴他。不然你看看,你們這樣收割,哪怕你們規定瞭畝數,他們也完不成,最後要是碰到瞭下雨,那這稻谷就爛在這水田裡瞭。”
陳百戶看瞭林清殊兩眼,林清殊淺笑一下說道:
“我隻是想換一些東西。如果我的辦法有效果,那可不可以免瞭林大人一傢的水田裡的勞役?”
陳百戶覺得有些好笑,這能免除麼?那是被流放來的。
流放來這裡就是來做苦力的。
看陳百戶沒說話,林清殊輕嘆一下道:
“我沒有說全免,隻是免瞭他們做水田裡的活,種小麥這些土裡的活可以給他們做的。”
林清殊覺得自己都讓步瞭。陳百戶良久後說道:
“那好,我先問問他。”
林清殊點點頭,想到瞭哥哥一再的提醒,不要用武力。
又說道:
“對瞭,林傢初來,人又多,棚子一天搭建不完,給林傢三天的時間。可以嗎?我相信,這個你能做得瞭主的。”
最後一句的意思陳百戶明白,但被一個小孩子威脅著心裡有些不太爽。但還是點瞭點頭道:
“好吧。三天後,還是得出來勞作。至於你說的事,我會向上轉告。具體怎麼辦,等我通知。”
“好。以後可能還有麻煩你的事,放心,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合作愉快。如果你有什麼為難的事,我們要是能解決的,也可以告訴我們。大傢互相幫助。”
林清殊知道,寧可得罪大人物,也不要得罪這種小人物。特別是就近管著你的人。最好少得罪。
林清殊自己倒是不怕他,但傢人太弱啊。
林清殊又帶著黃子煜回到山谷中,他傢的其他的人都去勞作去瞭。而他還不到十三歲,可以先不用去。
能照顧到兒子的,黃顯中還是盡可能的照顧一下。來這裡這麼多年瞭,大多農活黃大人都會做瞭,還找到瞭一些訣竅。
黃子煜到瞭谷裡又想跟著到裡面的谷裡,看瞭看林清殊道:
“我……我可以幫著搭棚子。”
林清殊自己都覺得這個身子太過瘦小瞭,沒想到這個同齡人比自己還要瘦小,當然,他是營養不良的原因。
“可以。”
黃子煜這才笑瞭。跟著進谷的步伐都輕快瞭很多。
到瞭谷裡,還是規規矩矩的先去給林承文行瞭個禮,又向林弘博行瞭禮。然後就被林弘遠拉去幫著割草瞭。
而林清殊跟父親說瞭一下,三天後才去出工,大傢這三天可以先修整一下棚子。
把傢安頓下來才是。
隻說給瞭三天時間,林承文點瞭點頭,不知道女兒用的什麼辦法,能應下來就可以瞭。
然後林清殊就去那邊桌子那裡,在桌子上寫寫畫畫起來。再拿著斧頭,去把他們放倒的幾根木頭都比劃瞭一下。
然後在木頭上做下記號。並讓常山白前等小廝來,輪著砍,這要是有木匠的鋸子就好瞭。
正想著呢,側後面就遞來一把鋸子:
“用這個更好。昨天我向傢戶買斧子時他說用這個更好,我就買瞭回來的。”
至於買這東西用十兩銀子貴不貴他不知道,反正農戶同意賣,那肯定不能虧瞭農戶瞭。
林清殊試瞭兩下,還行,就教會常山和白前怎麼拉鋸。這個兩人配合最好。鋸出來的切面比斧子砍的要平整,還更省力。
“把這個鋸斷瞭之後,這樣,用斧子把這皮給剝瞭下來。這麼長的都選擇差不多這麼大的木頭,先鋸出八根來。然後我再來告訴你們做什麼。”
“是,青公子。”
林清殊又去看看弟弟那邊,草被清理完瞭,隻是一些灌木的根有些龐大。有些粗一點兒灌木完全是小樹,下面的根系也紮得很深瞭。
“這種這麼辦,你齊著這泥地,把它砍平瞭,然後再往上弄一些泥,踩平實以後,這就是傢裡的地面瞭。”
幾個小子動作快,四處弄瞭些泥來,就把上面蓋瞭一回,再在上面跺瞭起來,倒是真看不出這裡灌木根瞭。
林清殊拿著一根讓許氏和玉珠用佈條結出的繩子,在那整理出來的地上量來量去,並做下一些記號。
有些地方還要他們再整理一下。然後讓他們把自己做記下的地方往下挖,盡量的挖到一米深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