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錦繡哭得肝腸寸斷,鄭宏琦與鄭宏旭又氣又心疼。
他們試圖去拉地上那哭得快虛脫的鄭錦繡,可怎麼也拉不起來。
鄭錦繡堅持跪在地上一直向鄭宏彥哭求。
鄭宏旭憤怒不已,“大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應該把錦繡送走?你別忘瞭,誰才是和我們生活瞭十幾年的妹妹,血緣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鄭宏彥低頭看著弟弟妹妹們,長嘆瞭一口氣。
他彎腰扶起鄭錦繡,低聲道:“錦繡,你真是誤會娘瞭。許多傢裡都會將女兒遠嫁,把女兒遠嫁,不代表就不認這個女兒瞭。不管娘做主將你嫁多遠,都不是不要你。”
鄭宏旭冷嘲一聲:“可笑,娘做的事還不夠明顯嗎?去年將錦繡送去滎陽老傢,你敢說不是為瞭鄭瑾瑜和辰王的事?”
“這……是為瞭辰王與瑾瑜的事,但是……”
“別但是瞭,找那麼多借口,不覺得可笑嗎?”鄭宏旭譏諷的說:“大哥,原本以為你回來能幫錦繡做主,可萬萬沒想到,你和爹娘一樣,都偏瞭,你們都隻顧鄭瑾瑜,而不管錦繡。呵,什麼為錦繡好,什麼給她找門好親事。崔傢是名門望族,可是崔永年是旁支,他連秀才都不是,徒有其表的草包一個,哪裡能跟京城的貴族比?”
鄭宏彥緊抿著唇,那臉已經黑成瞭鍋底。
這邊鄭宏旭還在繼續,“你們所謂的好,不過是借著所謂的名門望族將錦繡打發得遠遠的,她這麼做,都是為瞭鄭瑾瑜。”
“三弟。”鄭宏彥呵斥瞭他,厲聲道:“你怎麼能這麼誤會娘?”
“我誤會嗎?若不是為瞭將錦繡打發瞭,為什麼非得嫁這麼遠?”
“有多遠?你看娘,難道娘不是從清河遠嫁到京城的嗎?難道你覺得外祖父與外祖母也是不要她瞭,所以才將她打發得這麼遠嗎?當年咱們傢出事,你以為沒有外祖父和舅舅們奔走,咱們的爹能官復原職?”
鄭宏彥吼得鄭宏旭三人怔住,一葉障目,原本鄭宏旭一直順著鄭錦繡的思維走,覺得娘就是想將錦繡打發得遠遠的,怕她影響到鄭瑾瑜。
這一下他也愣住瞭。
是啊,娘也是遠嫁來著。
鄭宏彥又說:“娘要真不待見錦繡,又為什麼要找崔傢人?隨便找個更遠的人傢打發瞭不是更好嗎?三弟,娘要為錦繡找崔傢人,是因為崔傢都是娘的親人啊,她覺得自己的親人,不會對錦繡不好,你明白嗎?你們竟然這麼誤會娘。”
鄭宏旭訕訕,“我……大哥,我可能誤會娘瞭。”
鄭錦繡一看事態不對,又急忙說:“大哥,對不起,我不是爹娘親生的,所以特別害怕。我時常做夢都會夢到爹娘不要我瞭,哥哥們也不理我瞭。我好害怕,我不想遠嫁。”
鄭宏彥看著淚眼朦朧的鄭錦繡,隻覺得腦瓜子疼。
其實他理解爹娘的安排,京城裡那些流言蜚語,時不時的刺激一下。
不,不是流言蜚語,其實就是真相。
紙是保不住火的,除非把火挪開,不然真相早晚會暴露人前。
到時,不管是對錦繡還是對鄭傢都不好。
安排她去崔傢,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可是她太害怕瞭,她不是鄭傢親生的,總會惶恐爹娘會不要她。
越怕,越是想緊緊的抓住,為此做瞭錯事。
三個人都看著鄭宏彥,等著他的審判。
他久久不語,他們都很是慌張。
這時鄭宏琦又說:“大哥,我理解錦繡的做法。若是我突然被曝出不是爹娘親生的,我也會害怕,簡直無法想象要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是啊,代入一想,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說他才是爹娘親生的,而自己是被抱錯瞭,能接受嗎?鄭宏彥他自己都覺得崩潰不已。
所以,他再次長嘆瞭一口氣,拍拍鄭錦繡的肩膀道:“錦繡,別多想瞭,不管怎麼樣大哥都是你大哥。但是你也要答應大哥,不管多恐懼,不管多不安,都不要忘瞭你是咱們單純可愛的妹妹,不要做錯事。若到瞭無法挽回的地步,大哥也救不瞭你。”
鄭錦繡面色蒼白,短短數語,她覺得大哥並不向著自己,他這是在敲打自己。
可是不去爭怎麼辦?
鄭瑾瑜可以不爭,因為她是這個傢庭親生的,血脈放在這兒她就立於不敗之地。
自己若是不爭,不爭爹娘的寵愛,不爭哥哥,可能就什麼都沒有瞭。
鄭錦繡露出她早就熟練的笑,溫柔的應道:“不會的,錦繡永遠是錦繡,不會變的。”
鄭宏彥很是滿意,微笑的鼓勵瞭她幾句,並表示不會告密,然後又警告鄭宏旭。
“你去幹的這事,你自己解決。還有,你們三個害得永年被打,該怎麼補償他,不用我來教瞭吧?”
三人看他松口,終於松瞭一口氣。
“放心吧大哥,我們明天就去看崔表哥。”
“嗯,希望你們能妥善處理,否則,我就算不忙軍中的事,也要回來親自管教你們。”
鄭宏彥最近很忙,遠征回來後,有許多的善後工作要處理。
原本是他和辰王兩個人的事,可辰王近來總在忙私事,有時候一整天都見不著他。
他幹活少瞭,自己自然就幹活多瞭。
偏偏他還不能有所抱怨,因為每次他去找他,想看他在忙什麼的時候,就見他在弄一些女孩兒喜歡的玩意兒。
傢中看門的小廝還說辰王總上門拜訪。
所以他在忙著討好自傢小妹?
他那樣一個人,竟也會丟下公事去討姑娘歡心。
……
鄭宏旭偷偷的去見瞭盧慎,告訴他,他娘開始懷疑打崔永年的人是嫉妒他長得好,覺得多半是為瞭爭姑娘結的怨。
往後誰傢公子敢對錦繡好,甚至是請人上門結親,估計他娘就會猜測那人便是找人打崔永年的人。
所以他來知會他一聲,近來別去鄭傢,更不能找媒人上鄭傢提親。
盧慎都驚呆瞭,“這都能猜到?”
“當然瞭,我娘在鄭傢一人獨大,連我爹都得聽她的,你當僅僅是依靠娘傢勢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