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傢為什麼要撒謊？完全沒必要。
楊夫人慌瞭。
她腦子一轉，又道：“我沒說你們撒謊，定是……定是素素病入膏肓，腦子糊塗瞭，說的糊塗話呢。”
“呵。”謝裴琛冷笑一聲，“糊塗？她臨走之前糊塗，這五年裡也糊塗瞭嗎？你們也不想想她為什麼五年裡從來不回娘傢。”
“她身體不好……”
“她身體不好，可還能去寺廟上香，那安國寺可比你們楊傢還遠。”
謝裴琛冷冷的看向楊老爺，嘲諷道：“嶽父，是不是都忘瞭您還有素素這個女兒瞭？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楊老爺說不出話來。
謝裴琛卻是向那棺材走去，“嶽父，你再看看她的樣子吧，不然就再也看不到瞭。”
謝老爺與謝夫人覺得不太好，有些為難。
“琛兒，這……不用瞭吧。”
謝裴琛沒理他們，直接打開瞭棺材，還揭開瞭楊氏臉上的黃紙。
看到那張蒼白消瘦的臉，悲從心來，“嶽父，你不想再看看她嗎？”
楊老爺鬼使神差的跟瞭上來。
低頭看到棺材中大女兒的樣子，楊老爺簡直不敢認。
這是他的大女兒？
他看瞭半晌，才從那張瘦得皮包骨一樣的臉上找到一點兒影像中的樣子。
“她……她怎麼瘦成這樣瞭？”
謝裴琛呵的一笑，“她不是一直都很瘦弱嗎？”
楊老爺想起來。
是啊，大女兒一直都很瘦弱。
謝裴琛將黃紙放下來，遮住瞭她的臉。
楊老爺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越發的愧疚。
旁邊謝夫人不想事情弄得太難看，安慰他說：“親傢公，這病死的，能有多好看吶？我傢琛兒就是太難過瞭，說話不好聽，你別上心。”
楊夫人還想說什麼，可又看到這些人的表情，生生將話咽瞭回去。
楊小姐有些不甘心，伸手拉瞭拉楊夫人的袖子。
楊夫人給瞭她一個眼神，將她瞪瞭回去。
這事兒已經不合適現在提瞭，正如方和謝裴琛所說的，隻要他不願意，楊傢就攀不上這門親事，將謝裴琛惹生氣瞭便什麼都成不瞭。
外邊已經開席瞭，期間鄭夫人一直往那方向看，看到楊傢人終於出來瞭，而謝傢一傢三口都是黑著一張臉，才終於放瞭心。
她側頭低聲對鄭錦繡說：“看看，一看那臉色準是沒成。”
鄭錦繡點點頭。
鄭夫人說：“你就放心吧，這節骨眼兒上誰提誰倒黴。這謝大公子對其夫人的感情，上回你也看到的，人傢正辦葬禮，你來說親事，那不是找罵？”
鄭錦繡淡笑不語，冷瞥瞭一眼向這邊走過來的楊夫人母女。
“一看這楊夫人就是個腦子不好使的。”鄭夫人呸瞭一口。
他們聲音壓得很低，零零碎碎的被坐得近的一位李夫人聽瞭去。
“鄭夫人，什麼腦子不好使？”
鄭夫人看瞭一眼，看到楊夫人母女的座位安排得比較遠，也就有話直說瞭。
“喏，楊夫人唄。”
“楊夫人？”楊夫人腦子咋不好使？呀，那不是……“那不是謝大少夫人的娘？”
死者的娘啊？
鄭夫人點點頭。
旁邊李夫人一臉不解，“此話怎講啊？鄭夫人如何說楊夫人腦子不好使呢？”
鄭夫人壓低瞭聲音說：“說是謝少夫人的娘，也不是，是她後娘。”
有知情者點點頭，“這位楊夫人是楊老爺的續弦妻，謝少夫人的生母是嫡妻，在生瞭謝少夫人後便去瞭，娘傢那邊怕有人欺負謝少夫人，送瞭妹妹過來做續弦，聽說這妹妹也是後母生的。”
“原來如此啊，那這後母對她不好？”
別人都說不知道，隻有鄭夫人神秘莫測的道：“應該是吧。”
大傢都向她看過來。
鄭夫人微微一笑，“我不知道啊，我瞎說的。”
“無風不起浪，你怎麼瞎說？可是聽到瞭什麼？”
鄭夫人這才道：“我們鄭傢與謝傢有些交情，前幾日聽說謝少夫人難產後，就過來探過病，當時謝少夫人告訴謝大公子，她走之後，無論如何也不要娶她娘傢的妹妹。楊傢女兒嫁謝大公子可是高攀，這麼好的親事，要是關系好，她為何要攔著？所以我猜她應該和她後母關系不好。”
眾人覺得有理。
李夫人嘖嘖道：“這謝少夫人也是命苦，她娘生瞭她就去瞭，到她這兒更慘，孩子生下來是死胎，自己也去瞭。”
“可不是？聽說她的外祖母也是生孩子去的。”
“嘖嘖，哎喲，這是根不好啊。走瞭也好，聽說生下來的娃是個姑娘，要不活著啊，難免又走上她這條路。嫡長女珍貴，但沒生母的嫡長女也可憐。”
“是呢。”
“哎，鄭夫人，剛才你說那楊夫人腦子不好使，還沒說清楚呢，為何腦子不好使？”
鄭夫人淡淡一笑，故意賣瞭個關子。
給人急得，“你倒是說啊。”
鄭夫人這才說道：“她想趁著今日，讓謝大公子當著謝少夫人的棺材前定下承諾，娶她的親生女兒為妻。”
“啊？所以就為這……”對方壓低瞭聲音，“突然說先吃席，下午再祭拜，就是因為楊傢人鬧起來瞭。”
有當時正在場的人說：“是呢，我們剛到就被趕出來瞭，正好看到謝大公子發火，把一把黃紙灑得滿屋都是。”
眾人一陣唏噓，“人傢辦喪事，她來說親事，這不是找罵嘛，還真是腦子不好使。”
“不說她瞭，吃飯吃飯。就這樣的親傢，謝傢人肯定不認，等葬禮辦完就給他們趕出去。”
鄭瑾瑜一直聽著她們閑聊沒說話，其實她知道原著中楊傢戲份挺多的，後期鄭錦繡想嫁進謝傢，楊傢母女沒少搞事，少說有三分之一的劇情就是他們貢獻的。
當然，和主角作對的人都沒好下場，楊夫人後來被休瞭，理由是苛待嫡長女，她們母女最後死得挺慘。
謝傢的席吃完，鄭夫人便帶鄭錦繡走瞭。
楊傢人沒走，估計還得鬧一陣，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她可不想留下來觸黴頭。
鄭瑾瑜剛出謝傢大門，謝裴煜就追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