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崔永年回來瞭,一身儒雅的淡青色長衫裝束,頭發還有些濕,被他簡單的束在腦後。
少瞭發冠的裝束,也絲毫不減豪門貴公子的氣度。
見到他們在亭子裡,崔永年加快瞭腳步。
“二位久等瞭吧?”
“還好,表哥,喝茶。”
鄭瑾瑜剛把茶端起遞給崔永年,就聽到謝裴煜提醒似的咳嗽聲。
鄭瑾瑜嘴角一抽,把茶杯放下來。
“您自請。”
合著她剛才的解釋都白說瞭,還是說,面對崔永年的時候謝裴煜不自信,才防得這麼緊。
崔永年並不在意,撩開長衫坐下身來,端起茶杯喝瞭一口,道:“我表妹泡的茶就是好喝,表妹應該是學過的吧?”
她確實學過,穿越前。
鄭瑾瑜道:“看著長輩泡茶,胡亂跟著學瞭些皮毛。”
“是嗎?這手法頗為稀奇,我還從未見過呢,這是哪裡的泡茶方式?”
她能說後世南方那邊的泡茶手法嗎?萬一他們刨根問底怎麼辦?
於是鄭瑾瑜道:“看長輩泡茶學瞭些皮毛呀,然後自己跟著瞎泡,不倫不類的,沒有流派,讓表哥見笑瞭。”
意思她自創的,就別問瞭。
崔永年終於不再問瞭,而是目光移向瞭謝裴煜。
“辰王,自上次那首曲之後,您可是許多未作曲瞭。”
“嗯,忙,沒空。”
“是嗎?正好今日空閑,不如辰王您作一曲,我與表妹合音可好?”
可憐這個世代能玩的東西太少瞭,文人墨客聚在一起,不是吟詩作賦就是聽區彈唱。
謝裴煜那個表情有點兒煩,別說他,鄭瑾瑜都有些煩。
“隻有閑人才愛聽曲,我忙,不愛聽。”
“哦,一個不傢聽曲又忙的人,能作出那樣的好曲,辰王真是神人。”
謝裴煜驀地笑瞭,“沒辦法,天賦這種東西,有些人是羨慕不來的。”
“咳咳。”鄭瑾瑜咳嗽瞭兩聲。
她是盜用瞭後世的名曲,成瞭謝裴煜的天賦,弄得她挺不好意思。
咳嗽兩聲,提醒他別吹瞭,免得吹過頭瞭下不來。
謝裴煜轉移瞭話題,“廚房燉瞭藥膳粥,瑾瑜要不要去看看?”
她又不懂,就拒絕瞭,“我不去看瞭,弄什麼吃什麼。”
“那我去看看?”
“行。”
謝裴煜離開前,還給崔永年使瞭個眼色。
隻那一眼被鄭瑾瑜撲捉到,他很快就恢復正常,自行離開。
等他離開後,崔永年又借口上茅房離開瞭。
看這兩人一前一後的借口離開,她越發覺得這兩人有點兒問題,或者說瞞著她什麼。
思來想去,她決定去看看。
謝裴煜在去後廚的半路攔住瞭崔永年,道:“茅房不在這邊。”
“哦,在哪兒?”
“跟我來。”
崔永年迤迤然的行瞭一禮,“多謝。”
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回廊盡頭。
等鄭瑾瑜趕來時,已經找不著兩人瞭。
她問瞭丫鬟才找到廚房,可是謝裴煜並沒有在廚房,問瞭人後得知他根本沒來。
從廚房出來,鄭瑾瑜目光沉沉。
果然,他倆似乎瞞著她什麼。
沒找著人,鄭瑾瑜又回瞭先前的亭子裡。
茶壺已經空瞭,她叫丫鬟過來,指著那空茶壺說:“送來水來吧。”
“是,小姐請稍等。”
鄭瑾瑜看到丫鬟提著一隻空水壺朝著對面山澗去瞭,不一會兒,提瞭一壺清澈的水回來。
鄭瑾瑜驚訝的問:“這是山泉呀?”
丫鬟回答道:“是呀,谷中用水都是山泉水。”
水壺裡的水蕩漾著水波,清澈無比。
鄭瑾瑜拿起杯子倒瞭一杯,喝起來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這個地方果然是難得的洞天福地。
另一邊,謝裴煜見崔永年叫進瞭一間客房裡,桌上擺滿瞭治傷的藥。
“慢慢享用,本王就不奉陪瞭。”
崔永年笑呵呵的道:“辰王好眼力啊,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受瞭傷?我以為我隱藏得夠好瞭,沒想到你竟然看出來瞭。”
“呵,跑進泥坑裡滾一圈,難道不是為瞭隱藏血跡?”
崔永年一怔,隨即笑道:“我帶的衣服被你們帶走瞭,我有什麼辦法?”
謝裴煜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到門口的時候,又被崔永年叫住。
“等等。”
謝裴煜停下來,“怎麼?莫非還得我幫你上藥?”
“正是,傷口在背後,我自己不方便,又不好讓你傢藥童幫忙。”
謝裴煜板著一張不高興的臉,寫忙瞭不樂意,卻還上走瞭回來。
“趴好。”
……
鄭瑾瑜等瞭好一會兒謝裴煜和崔永年都沒回來。
她百無聊賴,將站在遠處隨時準備上前伺候的丫鬟再次叫過來。
“知道辰王和崔公子在哪裡嗎?”
“這……”丫鬟說:“小姐要找他們的話,奴婢叫人去尋。”
“不用瞭,你帶路,去他們可能去的地方。”
“是,小姐這邊請。”
鄭瑾瑜跟在丫鬟後面,廚房是沒人的,又去瞭茅房方向,還是沒找著人。
丫鬟問瞭藥童,才得知二人朝著某個方向去瞭。
丫鬟問瞭一路,帶著鄭瑾瑜去瞭一個小院。
進入小院後,靠近那房間,就聽到一聲壓抑的叫聲。
鄭瑾瑜一怔,步子停住。
她以為她是聽錯瞭。
可是過瞭一會兒,那聲音再次傳來。
“呀,你輕點兒。”
“呵,這就受不住瞭?”
“廢話,換你來試試?”
那兩道聲音都很輕,像是故意壓著。
可在這安靜的院中,還是準確的傳到瞭鄭瑾瑜耳朵裡。
這莫名的對話,聽得鄭瑾瑜神情復雜。
帶路的丫鬟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鄭瑾瑜沉著臉,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丫鬟微微屈膝行禮,悄悄的退瞭出去。
鄭瑾瑜也沒進去,就站在門口。
裡邊突然沒瞭聲音。
屋裡謝裴煜一手拿著藥,另一手捂著崔永年的嘴,並朝著門外努努嘴。
眼見著崔永年點瞭點頭,謝裴煜才松瞭手。
“誰?”崔永年用極輕的聲音問。
謝裴煜搖搖頭,可又小聲的說:“可能是瑾瑜。”
“啊?”
“聽著是女子的腳步聲,丫鬟不敢站門外偷聽。”
崔永年一怔,低聲道:“不好,她可能誤會瞭。”
謝裴煜也知道她可能誤會瞭,所以此刻他的臉色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