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用極鄙夷的目光打量瞭方三寶一通。
就是這孩子被他們一傢當成寶貝是吧?為瞭他,欺壓她的女兒,險些見她的女兒賣瞭,就為瞭攢著將來給他娶媳婦?
靠著姐妹娶媳婦的人,能有什麼出息?
讓他讀書也是浪費銀子,更何況不管是不是他們一傢故意換孩子的,她都不會讓他們一傢留在鄭傢。
她又不是冤大頭。
“念書?”鄭夫人譏諷一笑,淡淡道:“京城裡念書可是很貴的,你們有銀子嗎?”
方大川:“……”
趙招弟:“……”
還需要我們自己給銀子?
趙招弟說:“貴是貴些,但對夫人您來說不過是撒撒水的小錢。”
鄭夫人被他們的厚臉皮驚道:“呵,你這意思是,你的兒子要念書,得本夫人給銀子唄?”
“這……”方大川說:“您不是都支持錦繡奶娘的兒子念書瞭嗎?奶娘就是下人,一個下人的兒子都幫得,何況是我們的兒子。錦繡和三寶可是親姐弟啊。”
鄭夫人淡淡道:“奶娘好歹給我們傢創造瞭價值,人傢憑本事賺錢。你們算什麼?白要嗎?”
“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們對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吶,夫人命貴,這點兒銀子算什麼事?”
又拿救命之恩來說事?鄭夫人立刻變瞭臉。
“五十兩銀子還不夠租借你傢一天的房錢嗎?”
鄭夫人冷著一張臉,盯著他們,“本夫人的命當然貴瞭,但本夫人不是傻子,不是冤大頭。本夫人幫你們養瞭這麼多年的女兒,從她六歲起就給她攢嫁妝,你可知道得花費多少銀兩?呵呵,莫非本夫人還得幫你們養大瞭女兒再養大兒子不成?”
二人也沒想到鄭夫人突然翻瞭臉,二人對視一眼,交換眼神。
最後齊刷刷的看向他們的兒子方三寶。
方三寶受意,按照之前他們商量好的,方三寶突然就朝著鄭夫人跪瞭下去。
“夫人,您幫幫我吧,看在我大姐的面上您就幫幫我吧。將來我長大瞭,出息瞭,也拿你當親娘一樣孝順。”
他們以為,有個兒子,有個兒子承諾的孝順就是天大的好事,沒有人會拒絕這天大的好事。
這邏輯可將鄭夫人氣樂瞭。
“你孝順本夫人?你算哪根蔥啊,有什麼資格孝順本夫人?本夫人親子三個,庶子兩個,還缺兒子孝順嗎?滾一邊去。”
說話間一腳踢開瞭跪在她跟前的方三寶。
其實沒用力,隻是那麼一個動作。
可從小嬌生慣養的方三寶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當場就大哭起來。
方大川夫妻急忙去安慰。
“我兒這是傷到哪兒瞭?”
“哎呀,三寶你哪兒疼?快告訴娘。”
“夫人,您高貴,可您也不能打孩子啊。”
“你要是把我傢三寶踢出個好歹來,我們一傢跟你沒完。”
看他倆這麼護著方三寶,讓鄭夫人越發不喜。
在她的觀念裡,男娃不能這麼嬌氣,這是沒出息的表現。
就連她養的女娃都沒這樣的。
“瞧你們這出息,這孩子都九歲瞭還能哭,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出息?”
“九歲又怎麼瞭?九歲他也隻是個孩子,您這麼大個人,不能對孩子下手啊。”
鄭夫人氣樂瞭,“可本夫人記得,瑾瑜在你們傢三歲就開始幹活,九歲已經是幹活的一把好手瞭?”
方大川夫妻面面相覷。
方大川又說:“丫頭片子怎麼能跟兒子相比?兒子將來是要幹大事的。”
“哦?那你說說,你傢這小廢物能幹什麼大事?”
鄭夫人那句小廢物可將他們氣得不輕,可又敢怒不敢言。
趙招弟說:“兒子能傳宗接代,兒子能給爹娘養老,一傢老小都得靠男人養活呢。”
鄭夫人一臉驚訝的樣子,“你傢男人還得養活一傢老小?”
“那是當然,莫非你傢不靠男人養?”
“哈哈哈……”鄭夫人快笑死,“呵,我傢的男人當然能養活一傢老小瞭,我傢兒子三歲後就沒哭過,還知道保護妹妹。你傢兒子九歲還在哭,這輩子都想靠姐妹養活。
我那大兒子更是六歲就開始練武學藝,流過汗,流過血,就是沒流過淚,他的師父一板子下去皮開肉綻也沒流過一滴淚。
要是我鄭傢男兒都像你傢這小廢物一樣,九歲瞭還一事無成,還得靠姐妹,我們一傢估計將來也隻能像你們兩口子似的到處訛人,討飯為生。你們說說,你傢的小廢物拿什麼跟本夫人的兒子相比?”
方大川兩口子被說得目瞪口呆。
鄭夫人繼續嘲諷道:“連自傢姐妹都護不住,養不活的廢物,將來還要當一傢之主,還要養活一傢老小?呵,你們一傢是來搞笑的嗎?”
她一把將嚇得驚呆的方三寶抓過來,拎小雞一樣。
方大川夫妻嚇一跳,急忙去搶,打算將兒子搶過來。
不過他們沒能成功。
因為鄭夫人架子大,她可不是一個過來的,而是前呼後擁。
下人們察覺到方傢夫妻的舉動,直接上前將二人按住。
鄭夫人抓著哇哇大哭的方三寶繼續嘲諷道:“瞅瞅你的傢小廢物,靠著姐姐的辛苦勞作才能吃得飽飯的玩意兒,你們指望他能幹什麼?靠著賣姐妹的銀子給他娶個媳婦,繼續靠著媳婦的勞作過日子,就叫傳宗接代嗎?就算養活一傢老小嗎?”
“那傳宗接代跟他有什麼關系?媳婦是靠著賣姐妹的銀子娶的,那是姐妹在幫傢裡傳宗接代。一傢老小是他養活的嗎?那不是他媳婦養活的嗎?廢物,一輩子都是廢物。”
鄭夫人罵爽瞭,丟下哇哇大哭的方三寶,拍拍手就離開瞭這院子。
聽到身後傳來方大川和趙招弟的咒罵聲,她冷冷的下令。
“來人,給我打爛他們的嘴巴,直到他們不能出聲為止。”
“是,夫人。”
那可不是手打,而是力氣大的嬤嬤拿瞭巴掌寬的竹片過來朝著嘴巴打,打不瞭幾下二人臉就腫瞭,嘴巴也腫得像兩根香腸,血淋淋的。
這二人現在才知道怕,現在才感受到什麼叫權利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