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哭鬧起來咋辦？煥兒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吃東西瞭，這麼小的孩子，別給餓出個好歹來。”
盧慎糾結不已。
心裡明白不能給方錦繡低頭，卻又不忍兩個孩子受苦。
這事兒弄得他煩躁不已，對他老娘說：“你就多找幾個奶娘，總有一個他能吃。不行就餓著他，餓得狠瞭他總要吃，像王拂珍說的，忍過這三天就好瞭。”
盧大夫人說：“你還真想聽王拂珍的建議啊？她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她是怎麼囂張跋扈的。”
盧慎一邊穿朝服一邊說：“王拂珍一直囂張跋扈，怪兒子沒本事。娘放心，現在我回來瞭，咱不怕她。”
“哎，可是……”
“娘，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瞭，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他就跑瞭。
盧大夫人覺得他把爛攤子丟給自己，是在逃避，卻也無可奈何。
現在這日子，還不如以前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呢。
那會兒雖說有老爺子在頭上壓一頭，好歹大事不愁，她隻要把後宅安排好就行瞭。
現在呢，她真擔心傢都被王拂珍那賤人給偷走瞭。
盧慎走後沒多久，小孩子醒瞭。
大的還好說，把方錦繡的丫鬟夏蓮叫進來，交給夏蓮很快就哄好瞭。
小的是餓的，要喝奶。
盧大夫人讓人把附近能找的奶娘都找瞭來，沒一個喂得瞭。
她心疼得不行，讓人加大范圍，多找幾個來試試。
最後一個奶娘一邊穿衣服一邊道：“老夫人，這奶娃子認奶，你換多少都沒用。”
“這要怎麼辦？”
“這跟斷奶一樣的，餓得還不夠狠。昨天下午才斷呢，一天都不到，你且先忍忍，到明天就會吃瞭。”
“我當然能忍，可這孩子怎麼忍？這麼小一點，別餓出個好歹來。”
“不會的，您就是太心疼孩子瞭。您要是受不瞭他哭，您就把她交給丫鬟帶，別聽。”
盧大夫人臉一黑，“怎麼說話的？我們盧傢的小公子，怎麼能受這樣的委屈？滾。”
奶娘：“……”
得嘞，好心當成驢肝肺。
沒一個能把孩子哄好的，盧大夫人煩躁不已。
這時身邊的丫鬟說：“老夫人，咱不去請大方姨娘回來，把小公子抱去讓她喂奶總可以吧？她總不能看著小公子餓著。”
盧大夫人恍然大悟，她怎麼沒想到呢？
“走，趕緊去準備馬車。”
盧大夫人風風火火的抱著小孫子往鄭傢去，找方錦繡給娃喂奶。
這時方錦繡正坐立不安，一面方害怕盧傢真不要她瞭，一面又舍不得兩個孩子。
她的焦慮鄭夫人都看在眼裡，勸說道：“錦繡，剛和兩個孩子分開你會不習慣，舍不得，娘也能理解。不過你記住瞭，一定要沉住氣。”
“娘，我知道，我沉得住氣。可是……你說萬一他們真硬氣瞭，不要我回去瞭怎麼辦？”
“什麼意思？你還想回去？”
方錦繡眨巴著眼睛。
這話怎麼說來著？
“娘的意思是不讓我回去瞭，您認真的？”
鄭夫人深吸一口氣，放下茶盞道：“錦繡，娘是認真的。這也是娘最後一次鼓起勇氣不顧一切的把你拉回來，你要接受我的好意就聽我的，再也不要回盧傢。你要不接受我的好意，那行，你回去，以後你在盧傢再被人欺負，受再大的委屈，都不要再來找我瞭。”
方錦繡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我一個女子，都生兩個孩子瞭，要是不回盧傢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以後就跟著我，我還能餓死你不成？”
方錦繡：“……”
鄭夫人冷哼一聲道：“你看看你爹，非得跟我分傢，我和他現在這樣，跟和離瞭有什麼區別？餓死我瞭嗎？”
“可是……”可是什麼，她又說不出來。
好像這樣也是一種活法，卻又不是她想要的活法。
她看不上盧慎，但她甘心把辛苦生下的兩個孩子和盧傢的一切都給王拂珍或者方二丫嗎？當然不甘心啊。
鄭夫人看出她的猶豫，嘆瞭口氣道：“人各有命，你要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你回去吧。”
方錦繡咬著唇，“娘。”
鄭夫人繼續說：“但是你想清楚瞭，你這樣回去，以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我……我不回去。”她當然清楚瞭。
現在她什麼都沒有，要是鄭夫人再不幫她，她真的是被人欺負死，害死在盧傢都沒有會為她主持公道。
兩個孩子還小，等她死後，以後養成什麼樣都不好說呢。
“我不回去，我就是不甘心。我辛苦生的兩個孩子，便宜瞭他們。”
鄭夫人嘆道：“這也沒辦法，那是他們盧傢的種，就算你跟盧慎正常和離，隻要他不願意，你也不可能把孩子帶走。”
“哼。”方錦繡冷哼一聲說：“煥兒可不是他的種。”
鄭夫人嚇得趕緊捂住她的嘴巴，“你瞎說什麼呢？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帶進棺材裡，都千萬不能說出來。”
方錦繡連連點頭，“娘，我一時忘瞭，以後不會瞭。”
鄭夫人松瞭口氣。
方錦繡又說：“以前想著，我隻要生瞭兩個孩子地位就穩瞭。萬萬沒想到啊，栽在瞭方二丫手裡。這賤人，也不知給盧慎灌瞭什麼迷魂湯，竟然為瞭她給我甩臉。”
鄭夫人想到方二丫的模樣，倒是更像前幾年的錦繡。
人軟綿綿的，一臉乖巧，眼神也單純。
錦繡經歷瞭這麼多事，生瞭孩子圓潤瞭不少不說，眼神都不一樣瞭。
鄭夫人隱約知道瞭什麼原因，不過她沒說出來。
對她來說，不管錦繡變成什麼樣，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女兒。
“別想這些瞭，一會兒跟我去盧傢把你的東西收拾回來瞭，和他們撇清關系，咱再也不去瞭。”
啊？這麼急？
方錦繡正要開口，想說過幾天再說。
正這時，就有丫鬟來報，說是盧大夫人來瞭。
鄭夫人黑著臉，直接就道：“不見，請她回去。”
“可是她抱著小公子來瞭，小公子哭得好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出瞭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