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冀氣哼哼地走瞭。
鄭夫人難過得雙眼通紅。
“我都病瞭，他看不到嗎？沒一句關心的話，還跑來罵我。”
羅姨娘道：“夫人是沒註意看，奴婢見老爺是關心夫人的。”
“呵，還關心？我是沒看出哪裡關心。”
“若非關心夫人，他就不會說給您三天時間瞭，還不立刻就拖您下床去處理此事？”
鄭夫人：“……”這也算關心？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他？
她到底是生病瞭，崔傢兩個哥哥也還看她。
見她慘兮兮的樣子，她五哥沒忍住吐槽瞭一句‘自作自受’。
鄭夫人道：“五哥不養孩子，不能體會我的心情。”
崔淮嘲諷的道：“我確實體會不瞭你的心情，我也不想留在這裡和你耗瞭，我呀，過幾天就搬到永年傢裡去。”
崔永年上個月就搬走瞭，他當瞭官，朝廷給他分瞭房。
上一任國子監祭酒早就病瞭，就在上個月離世。
崔永年一路過關斬將，用實力上位。
除瞭年輕，資歷差點，其他方面都不輸那幫老傢夥。
與謝裴煜有之前的交易在，他贏得毫無懸念。
這回不光崔淮要搬走，崔泰想先看看她的情況，要是她還是幹得拎不清的事，他也打算搬走。
第二天，鄭夫人身子好瞭些，就去錦繡居找方錦繡。
夏蓮跪在外邊，手裡端著托盤，一聲聲的求著方錦繡，希望她能吃幾口。
鄭夫人在夏蓮身邊站定，面無表情的道：“她不吃飯？”
“是啊，夫人，小姐已經兩天沒吃東西瞭，盧老夫人送小公子來給她喂奶，都是喂完瞭就送出來。”
“兩天沒吃瞭，哪來的奶？這是在喝她的血呀。”
夏蓮跪在地上，將腦袋埋低。
鄭夫人又問：“為何不吃？”
“小姐說該死的是她，就……不願意吃飯瞭。”
“她是想餓死自己嗎？”
夏蓮低著頭不敢說話。
鄭夫人深深的吸瞭一口氣，推門進去。
看到方錦繡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面色蒼白，雙眼發直，眼底烏青。
她想瞭許多責備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瞭。
“你這孩子，你這是要心疼是娘啊，再怎麼樣你也不能不吃飯啊。”
方錦繡猛地就撲進鄭夫人懷中。
“娘，我沒臉活瞭呀，本來該死的人是我，這傢裡就多瞭一個我，我沒死成，卻害死瞭二哥二嫂的孩子，我還有什麼顏面留在這世上？我還怎麼面對他們？我真的活不下去瞭。”
“那……那隻是個意外，你別說瞭。”
“怎能是意外呀？要不是為瞭救我，二嫂也不會沒瞭孩子。”
“傻孩子，那是她自願的。她就站在柱子旁邊，她不能看著你死，誰都想不到會這樣，誰也不想那樣。”
方錦繡感動到哭，真沒想到她都這樣瞭，她還安慰自己，堅定的站到自己這邊。
就算是親生母親，也沒幾個能做到她這樣的。
鄭夫人讓丫鬟把飯菜拿進來，親手喂她吃進去，她感動得稀裡嘩啦的。
“娘，我定是做瞭十世善人，才換來與您的母女緣分。”
“說什麼傻話呀，快吃吧，看看你都餓成啥樣瞭。”
這一刻她真的被感動到瞭，打算一輩子孝順她，永遠做她的女兒。
然而等她吃完後，鄭夫人臉色漸漸就變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方錦繡問：“娘，怎麼瞭？”
“錦繡啊，娘有話和你說。”
方錦繡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卻還是小聲的道：“您說。”
“是這樣，這一次你二嫂小產雖說是意外，她救你也是她心甘情願的，可到底孩子沒瞭的人是她，對不對？”
方錦繡輕輕點頭。
“她心裡難過，不想見你，你能理解她的吧？”
方錦繡再次點頭，苦著一張臉道：“我明白的，二嫂肯定恨死我瞭。”
“她正在氣頭上，你要理解她，等她氣消瞭就好瞭。”
方錦繡乖順的說：“娘，我明白的。您要我給她道歉還是什麼，您說一聲，我都照做。”
“她也沒說要你道歉，隻是……”鄭夫人糾結一番，還是道：“你要不先搬到西街那套宅子裡吧。”
方錦繡一怔，這是要趕走自己？
“那套宅子不差，原是打算將來我和你爹去瞭，給他們兄弟幾個分傢用的。現在我和你爹身體還算硬朗，暫時也用不上，你就先搬過去住。等你二嫂氣消瞭，你再回來。”
方錦繡那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鄭夫人還在勸，“你二嫂沒瞭孩子，身體虛弱，需要好好養。咱要是在這個時候還給她添堵，就是咱們的不是瞭，對不對？”
方錦繡明白這是他們商量的結果，已經決定好的，自己再鬧討不到便宜。
與其哭鬧一番，和葉依爭個長短出來，還不如以退為進，先離開再說。
“好，我都聽娘的安排。”
鄭夫人松瞭口氣，摟著她說：“娘就知道錦繡最乖瞭，你二嫂要養身子，咱怎麼著也得讓讓她，否則會被人傢戳脊梁骨的，葉傢那邊鬧起來也不好看。你放心，這隻是暫時的。”
方錦繡想著反正那孩子已經沒瞭，算賣娘一個人情又怎麼樣？
她隻會覺得自己受瞭委屈，更加心疼自己。
聽著鄭夫人的解釋，方錦繡又說瞭一堆貼心的話，把鄭夫人哄得病都好瞭。
第二天，她就收拾東西帶著丫鬟下人搬去瞭西街的宅子，鄭夫人親自送去的。
等鄭夫人安頓好方錦繡回來，便碰見瞭怒氣沖沖的鄭宏旭。
鄭夫人這幾天為老二夫妻和方錦繡的事煩心，不想老三又來找麻煩。
她黑著臉說：“你這個點兒不在國子監好好念書，回來做什麼？今年的秋闈你要再考不好，就別上瞭，浪費銀子。”
鄭宏旭驀地笑瞭，“我念書是浪費銀子，你那養女不浪費銀子，是吧？”
鄭夫人一怔，“你什麼意思？你們看不慣她，我已經把她安排去別處瞭，你還要怎麼樣？”
“那你把她安排到哪裡去瞭？”
“跟你有什麼關系？”
“如何沒關系？你把她安排在西街那套宅子，可那宅子不是給我準備的嗎？”
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