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看不到什麼，他們中間有闈佈遮著，穩婆都在下面接生。
鄭瑾瑜疼起來就又哭又鬧，“嗚嗚，好疼，我不生瞭，我不生瞭……”
謝裴煜握著她的手道：“不行啊，不能生到一半不生，咱生完這個不生瞭。”
“都怪你。”
“是是，都怪我。別咬牙瞭，咬我出氣。”
他還真把胳膊伸過去。
疼得迷迷糊糊時，抓到什麼掐什麼，咬到什麼是什麼。
不一會兒謝裴煜胳膊手上就傷痕累累。
屋裡的宮女和穩婆嚇得話都不敢說。
這些個穩婆經驗豐富，專程給皇族接生的，從來沒見男人非得進產房的，也沒見男人把自己胳膊塞產婦嘴裡咬的。
那疼起來分不清東南西北，沒個輕重，也不怕給咬壞瞭。
可謝裴煜看著她又哭又鬧的樣子很開心，以前他總覺得她像是飄在雲端，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與他們完全不一樣的人。
她就算生氣，她也不會外泄多少情緒，更別說哭鬧這些小女兒才有的行為瞭。
而此刻，她終於跌落雲端，每一個表情都那麼生動，活生生的一個人在他身邊。
這一陣疼完，鄭瑾瑜發現他竟然還在笑，就氣不打一處來。
天殺的，她都快疼死瞭，他怎麼笑得出來。
還未罵出什麼來，下一陣又開始瞭。
疼得她齜牙咧嘴，捏著他的胳膊，給他掐得青紫一片。
謝裴煜一直在和她說話，疼痛時轉移註意力，不時的逗著她笑起來。
整個產房的氣氛都變得輕松起來。
如此又過瞭一個時辰，終於聽到瞭一聲嘹亮的哭聲。
就在生下來的一瞬間，感覺整個人都通透瞭，全身都輕松。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生瞭個小皇子。”
鄭瑾瑜松瞭口氣，心想人傢有皇位要繼承，她是真怕生不瞭兒子會一直生下去。
謝裴煜握著她的手說：“是個兒子，可以給母後交差瞭。咱就生這一個，不生瞭，再也不生瞭。”
皇後生瞭皇子，消息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
宮外的鄭冀和鄭夫人也為她高興，兩人開始準備進宮帶給小外孫的禮物。
鄭冀也要走瞭，老三讓他等到春闈之後，也沒幾天瞭，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不過他已經向老傢那邊送瞭信去，告訴他們自己要回去養老。
老傢那邊會給他準備好住的地方。
幾傢歡喜幾傢愁，方錦繡嫉妒得不行。
“她怎麼命這麼好？托生在娘的肚子裡就算瞭，還在娘的肚子裡，祖父就給她定好瞭一門好親事。你說，她做個辰王妃就罷瞭，偏又遇到辰王造反，還造反成功瞭，她又跟著做瞭皇後。做皇後就算瞭，讓她生不下來孩子，或者一直生女兒不行？為什麼第一個就是兒子。”
夏蓮聽到她這些話都驚呆瞭，嚇得她忙左右看看，確定沒有其他人聽到才放心。
“夫人您還是別說這些話瞭吧，要是傳瞭出去可不得瞭。”
“怕什麼？我在我自己傢說，能傳到哪兒去？”
“您忘瞭上回被二少夫人聽見的事瞭嗎？”
“那又怎麼樣？隻要我們不承認，她有證據嗎？”
夏蓮怕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擔驚受怕的幫她把風，聽她一直罵個沒完，說瞭好半天才停下來。
過瞭一會兒，盧大夫人給方錦繡拿瞭一套衣服過來，笑瞇瞇的對她說：“錦繡，你快來試試這套衣服怎麼樣。”
“娘，怎麼突然送我衣服？”
看著那衣服華貴無比，她滿心歡喜的接過，在身上比畫。
盧大夫人笑著說：“是這樣，皇後娘娘不是生瞭小皇子嘛，你娘是要去宮裡道賀的，你跟她一起去，漲漲見識去。”
方錦繡：“……”她去恭喜鄭瑾瑜漲見識？
方錦繡把衣服放下，沒好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關系不好，我去恭喜她，她能給我好臉嗎？她一準兒給我一頓羞辱。”
“哎呀，那都多久的仇瞭，還能記一輩子不？娘娘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方錦繡：“……”什麼意思？她不小氣，我小氣唄？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一想到會對著鄭瑾瑜磕頭，她還會故意刁難自己，不讓自己起來，再說些話把自己羞辱一頓，她就不想去，說什麼也不去。
她又不是傻，要去受這份羞辱。
盧大夫人不高興瞭，“你回來之後就再沒回去看過你娘，也不和他們走動，你是真想和他們斷絕關系不成？”
方錦繡一挑眉，“怎麼？”
“還怎麼？一個女人，沒娘傢怎麼能行呢？”盧大夫人嘆瞭口氣，看她的眼神復雜，又不耐煩的把衣服塞她手裡，“拿著去試穿一下，要是可以，明兒你就穿著這身衣服去你娘門口等著，她去宮裡，你就跟她一起去，聽到沒有。”
方錦繡也不傻，瞬間就明白這是在點她呢。
她對他們來說，她的價值可不是生瞭兩個兒子，而是養母對她特殊的偏愛。
是鄭傢能為他們帶來的好處。
若是不能抓住這條線，她在盧傢的日子可不能舒坦。
“我娘因為我回來的事跟我生氣，還在氣頭上呢。”
“都這麼久瞭，再有氣也消瞭。你要再不去找她，等感情淡瞭，那可就真完瞭。”
方錦繡欲言又止，心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她舍得和鄭夫人真的斷絕瞭關系嗎？自然不能的。
不光舍不得和鄭夫人斷瞭，也舍不得和曾經疼愛她的哥哥們斷瞭。
所以她這些日子都老老實實的，再沒去煩他們。
不過盧大夫人這些話說得也有道理，長久不聯系也是不行的，長久不聯系，感情就淡瞭。
“我知道瞭，我可以去見我娘，但她不定會同意帶我進宮的。”
“她不同意你就爭取，要去的不是你一個人。”
方錦繡挑眉，“什麼意思？”
盧大夫人這才道：“你三叔的長女今年十五瞭，你帶她進宮去漲漲見識。”
方錦繡瞪大瞭眼睛，瞬間明瞭。
“你是想說……？”
盧大夫人笑瞭，“皇後兒子也生瞭，皇上該選秀瞭。”
“可是皇上不是說要勵精圖治，海晏河清之前不會選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