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話沒毛病。
“誰叫你幫忙?”
“給我們傢提供香粉的老板啊。”
“去把香粉鋪的老板抓來。”
又抓來一個香粉鋪的老板,和洛白還認識。
“齊老板?怎麼是你?”
“洛老板,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還聊上瞭。
齊老板轉頭一看,“大小姐,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豫大人:“……”
好像真相正在浮出水面,這下子好玩兒瞭。
豫大人笑瞭笑,看向方錦繡道:“想來,事情經過你最是清楚不過,你是招呢,還是等本府層層盤剝把真相找出來呢?”
他們在問案的時候,方錦繡一直在想這事兒怎麼辦。
想到自己所受苦楚,想到養母再不會幫自己。
想到……洛白的出賣,想到這世上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再到她覺得這世上再沒一個好人。
所以……她決定拉鄭夫人下水。
你不是不願意幫我嗎?
那好,那就把你這高高在上的鄭夫人一起拉下來,你救是不救?
尊貴的皇後娘娘,牽扯你的生母,你救是不救?
不救,我就逼你們救。
方錦繡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
“其實……此事我也是受害者。”
眾人:“……”
“嗯?你也是受害者?”豫大人一臉驚訝,又覺得有些好笑,“你說說,你如何成瞭受害者?”
“我娘,我的養母,尊貴的鄭夫人,清河崔氏女,皇後娘娘的生母。她為瞭讓我在盧傢徹底站穩腳跟,為瞭讓我再生一個孩子,給我安排瞭這場借種的戲。”
眾人再次震驚瞭。
豫大人椅子都坐不穩瞭,險些滑下來。
“不光如此,她還安排瞭算命的去告訴盧傢人,我天生富貴命,好生養。”
盧慎母子都聽得雙眼噴火瞭。
這都是假的?
盧大夫人咬牙切齒的道:“該死的崔青青,把我們害慘瞭。”
現在方錦繡直接拉鄭夫人下場瞭,弄得豫大人為難瞭。
原本他以為是方錦繡自己安排鄭傢的下人成的事呢,不想牽扯到瞭鄭夫人。
這可就麻煩瞭。
“大人,您要為我們做主啊。”盧大夫人哭喊道。
豫大人現在是騎虎難下,隻得道:“來人啊,去……去把鄭夫人請過來。”
大白天的兒子在上班,傢裡就鄭夫人與葉氏在。
鄭夫人之前是真病瞭,這病才稍好些,葉氏還提等天氣涼快瞭帶她出去走走呢。
婆媳二人正聊著,就看衙門來瞭人。
“請本夫人去衙門?”鄭夫人不解的看向衙門的人。
“是呢,夫人請。”
“因為什麼事?”
“小的不太清楚具體什麼事,不過盧慎把他夫人給告瞭。”
啊?盧慎把錦繡告瞭?
鄭夫人看向葉氏,“他們出什麼事瞭?”
葉氏搖頭,“不知道啊。”
鄭夫人皺眉道:“走,去看看。”
葉氏也隻能跟著去,畢竟人傢衙門來瞭人,說是請,其實就是傳喚,不去不行。
婆媳二人一起過去瞭,這麼久瞭,方錦繡終於見到瞭鄭夫人。
看她穿著依舊華麗,活得依舊光鮮亮麗,方錦繡心裡不是滋味兒。
這年的母女情,她怎麼忍心?
她明明說過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她明明說過,要養她一輩子的。
想到這兒方錦繡狠下心來,低著頭不去看她。
豫大人讓人給鄭夫人搬瞭凳子來讓她坐下,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說給她聽。
鄭夫人聽完整個人都氣得發抖。
因為錦繡把她自己給摘瞭,並且還告瞭她一狀,說她逼她借種。
逼?她什麼時候逼瞭?
不是她突發奇想想借種,來找自己幫忙的嗎?
一開始她還想借永年的呢,好在永年腦子好使,拒絕瞭。
否則,到今日還不知惹出什麼麻煩來。
“錦繡,我要聽你親口說,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鄭夫人已經氣得發抖瞭。
方錦繡破罐子破摔瞭,哭道:“就是這樣,你怕我鬥不過王拂珍,讓我再生一個孩子。可是盧慎不行,你就逼我向別人借種。娘,我什麼都聽你的,可這事兒你把我害慘瞭。”
好麼,她現在成受害者瞭。
成瞭被強權的養母逼迫的受害者瞭。
“我逼你生孩子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或許是想著我在盧傢站穩瞭腳跟,可以幫你女婿奪位。”
是瞭,那會兒新皇還沒繼位呢。
鄭夫人瞪大瞭眼睛,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豫大人安排人給她送水。
葉氏親自喂她喝進去,又給人捶背。
過瞭好一會兒鄭夫人才平靜下來。
她流著淚,顫抖的指著方錦繡道:“你……我養你一場,為瞭你,不惜讓自己的親生兒女受委屈,為你做瞭這麼多,你怎麼能如此污蔑我?錦繡,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為我做得多?呵。”方錦繡嘲諷的道:“你為我做的,就是害我無傢可歸。你讓你的兒女受委屈,就是讓兒子們全都當官,女兒做皇後,這就是你所謂的委屈,是嗎?”
方錦繡的歪理堵得鄭夫人說不出話來。
她明白瞭,她終於明白瞭什麼叫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們都說你是白眼狼,我總是不信,總是反駁,總是明裡暗裡的護著你,如今我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我為你做再多都是錯,隻要你不如意,隻要你過得不好,就是我的錯。”
“你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毛病,你過得不好,全都是別人欠你的,全都是別人的錯,對嗎?”
方錦繡一副比鄭夫人還委屈的表情,“怪我嗎?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嗎?我今天跪在這裡難道不是你害的嗎?你敢說,這個叫洛白的男人不是你安排的嗎?”
“你……”
“怎麼?說不出話來瞭?”方錦繡流著眼淚厲聲道:“娘,是你說的,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放棄我的。可是這幾個月來我吃瞭那麼多苦,你在哪兒?但凡你能拉我一把,我也不至於走投無路這下去找煥兒的親爹,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什麼?
這男人還是她自己主動找上的?
她就說嘛,當時男人是蒙瞭眼睛的,怎麼可能找到她?
原來是她自己找的。
鄭夫人看瞭看盧慎母子,突然明白是怎麼回事瞭。
是她找野男人,找的還是煥兒的親爹,然後被人告瞭吧?
“你是蠢還是賤吶?”鄭夫人氣得不行,恨鐵不成鋼。
“你怎麼能這麼糊塗,怎麼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哈?我不要臉?鄭夫人,崔氏嫡女,你出生高貴,一輩子身份顯赫,你又有多要臉?你要臉能讓自己的女兒找野男人借種嗎?啊?這是哪傢名門閨秀能幹出來的事?”
“你……那不是你來求我……”
“我求你什麼?”方錦繡突然大吼一聲。
“就算我求你,作為名門貴女的你,你的教養呢?你不能攔著我嗎?你是做母親的呀,你怎麼教育女兒的?你覺得我走瞭歪路,為什麼不攔著我?”
“你口口聲聲的說為我好,口口聲聲的說我做錯瞭事。可你呢?你眼看著我做錯瞭事,走錯瞭路,不攔著我,不引導我走上正確的路,你怎麼好意思做我的母親的?”
“你把我害慘瞭,我的一輩子都被你毀瞭。”
面對方錦繡的質問,指責,鄭夫人淚無力反駁,淚流滿面……
數次張口都說不出話來。
是她錯瞭嗎?
是嗎?
大傢都驚瞭,場上的人,沒一個出聲的,都愣愣的看著她們。
葉氏端著水杯也一時愣住瞭。沒有註意到此刻鄭夫人越來越不對勁。
而鄭夫人此刻正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它正疼得發緊。
方錦繡撕心裂肺的吼出這些話來,眼中滿是恨意。
大概此刻的她也後悔瞭,後悔不該一開始就和鄭瑾瑜鬥。
可是她仍舊不覺得是她自己的錯,她覺得,這一開始就是鄭夫人錯瞭。
“是你,是你一次次的縱容,讓我一直覺得這個傢裡,所有人都該圍著我轉。鄭瑾瑜就算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也永遠越不過我去。”
“是你的縱容,讓我沒看清自己的位置。”
“一步錯,步步錯。”
“一錯再錯……”
“所以,造成今日的局面,都是你的錯,是你崔青青的錯。”
方錦繡發泄完瞭,像隻泄瞭氣的球。
等她發泄完,鄭夫人也終於撐到瞭極限。
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瞭過去。
“鄭夫人……”
“娘……”葉氏一聲驚呼,忙把暈倒的鄭夫人扶起來。
這下案子也審不下去瞭,豫大人下令休堂,請瞭大夫來給鄭夫人診病。
鄭夫人原本就病瞭,才剛好一些,這一氣之下,身上猶如再加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壓得她瀕臨死亡。
審她是沒法審瞭,她被送回瞭鄭傢養病。
消息傳到宮裡,鄭瑾瑜帶瞭幾個太醫過來看她。
太醫看後,表示情況並不樂觀。
“娘娘,夫人這回怕是難撐過去。病癥還在她自己,她過不去心裡這道坎,就算救過來,身體的病好瞭,最終也隻會抑鬱而終。”
鄭瑾瑜隻淡淡道:“盡力去救,實在不行……盡人事,聽天命。”
“是。”
鄭瑾瑜詳細的向葉氏詢問瞭當時的情況,葉氏簡單的說瞭一下,然後把主簿現場的案件記錄給她看。
可以說是相當專業瞭,把方錦繡說的每一個字都記錄下來。
鄭瑾瑜看完之後,不得不說,偏執的人的腦回路果然可怕。
方錦繡雖然口口聲聲說都怪鄭夫人沒有攔著她,在她初犯錯的時候沒有及時糾正她。
其實鄭瑾瑜記得,鄭夫人是糾正過她的,也曾訓斥過她,可以說好賴話都說過。
隻是顧及著她尷尬的身份,怕她會多想,一直沒能苛責得多厲害。
她這種人,若是嚴厲苛責,甚至是嚴厲的懲罰她,她就不會恨他們瞭嗎?
不,隻不過是更早一些恨上他們而已。
因為在這種人的腦子裡,他們永遠都沒錯,錯的永遠都是別人。
鄭瑾瑜把記錄還給瞭葉氏,“羅姨娘呢?”
“她去衙門瞭,方錦繡那事是她去辦的。”
鄭瑾瑜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隻希望這一回羅姨娘也能清醒一些,該為她的主子做出正確的決定瞭。
這案子的結果很快就出來,卷宗第一時間就送進瞭宮裡。
羅姨娘一看鄭夫人快被白眼狼氣死瞭,終於把她激怒。
她一口咬定借種的事是方錦繡求著鄭夫人要辦的,鄭夫人是名門貴女,辦不來這種事,當時就回絕瞭她。
是她不忍心,答應瞭方錦繡的要求,一切都是她出面去辦的。
經手的幾個人口供都對得上,就是羅姨娘去辦的。
不管方錦繡怎麼咬鄭夫人,隻要羅姨娘不認,她就咬不上。
此事結案,羅姨娘提供瞭借種的幫助,算從犯,挨瞭頓板子。
經手的胭脂鋪掌櫃,勾欄院的老鴇,也都算促成此事的從犯,全都挨瞭板子。
那老鴇大呼冤枉,“我隻是幫人傳句話而已,啥都不知道啊。”
豫大人可不管這些,“誰叫她收瞭錢?揣著明白裝糊塗,擱這兒糊弄本官呢?”
給她錢還收瞭,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挨板子不冤。
那奸夫洛白是真冤枉,他說:“大人,我是真不知道那日的女子是誰,而且我還付瞭錢的,我以為是錢貨兩清的買賣。沒想到被人借瞭種去,我是被人害瞭啊。”
“那孩子是不是你的種?”
“這……”想到那娃長得和自己一樣,他也隻能認,“應該是。”
“是就對瞭,知不知道,隻有你自己清楚,玷污人傢血脈總沒錯。”
洛白:“……”
然後,他也挨板子。
這些人中,隻有一個全程清醒的人,而且是故意混淆盧傢血脈,這罪怎麼都洗不掉。
那就是方錦繡。
現在沒有人能救她瞭,不管她怎麼說都沒用。
她原本想拉鄭夫人下水,以為鄭傢和崔傢以及鄭瑾瑜都不能不管鄭夫人。
這麼丟人的事,關系著這麼多人的顏面。
他們定會給鄭夫人兜底,偷偷的解決掉盧慎母子,絕不會讓此罪成立。
就連盧慎母子都是這麼想的。
當牽扯出鄭夫人時,他們還以為自己死定瞭。
然而,大傢都猜錯瞭結局。
不管是鄭傢崔傢,還是鄭瑾瑜,都沒有出面包庇鄭夫人。
羅姨娘一力承擔瞭罪名,把鄭夫人摘得幹幹凈凈。
方錦繡賭輸瞭,輸掉的是她的臉,以及命。
她被沉塘這日,雙眼一直看著來路的方向。
她在等,等鄭夫人來看她。
她卻不知,鄭夫人被她氣得躺在床上還起不來呢。
最後來的是葉氏。
“你怎麼來瞭?娘呢?”方錦繡還在期待鄭夫人能來救她。
葉氏淡淡道:“娘不會來瞭,她對你失望透頂。她讓我來告訴你一聲,下輩子投胎,離她遠點。”
方錦繡瞳孔一縮。
她記得很久以前養母對她說過,要她下輩子投胎做她的親生女兒。
所以……她現在是真的恨自己瞭。
“為什麼……”方錦繡不甘的嘶吼,“明明她幫我的,所有的一切明明都是她縱容我的,受懲罰的卻隻有我一個。”
葉氏看著她嘲諷一笑,“死到臨頭瞭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你什麼身份?娘什麼身份?你倚仗的是什麼?娘背後的倚仗又是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方錦繡低著頭想著,逐漸明白瞭。
她的倚仗是爹娘兄長們的寵愛。
而娘的倚仗,是因為她是崔氏嫡女,她是鄭夫人,她生瞭那麼多優秀的兒女。
“哈哈哈……原來是我一直沒擺清自己的位置啊,可是……可是娘和我說,血脈並不重要的啊,她說瞭血脈並不重要的啊……”
“你蠢啊,娘安慰你的話聽不出來?或許千百年後會有不論門第血脈的那一天,甚至會人人平等,可不是現在。現在,你就好好接受現實吧。”
方錦繡被沉塘瞭,結束瞭荒唐的一生。
由於盧慎母子告方錦繡告贏瞭,給足瞭他們信心。
在方錦繡被沉塘的第二天,他們又把盧傢二房三房給告瞭。
這是傢族內部爭奪財產的事,官司打瞭挺久。
盧傢長輩們一致認為盧慎德不配位,不能恢復他傢主之位,而且全票通過要把他從傢族除名。
沒辦法,這是人傢的傢務事,衙門也管不著。
倒是豫大人好心,提醒盧大夫人可以以盧傢大夫人的身份回歸,再徐徐圖之。
盧慎雖說被趕出傢門瞭,但盧大夫人是明媒正娶進的盧傢。
她一紙與盧慎斷絕關系的文書下去,就仍是盧傢當傢大夫人,風光的帶著大孫子盧寧回傢。
以後就用這身份與盧傢二房三房鬥智鬥勇,慢慢把東西搬出來給到盧慎。
這日子不會輕松,但也不會太難過。
另一邊,鄭夫人病瞭一個多月逐漸好轉。
可惜人卻是傻瞭,忘瞭許多事,許多人,不時的神神叨叨。
太醫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瞭,忘瞭挺好,忘瞭不會被氣死。
快過年瞭,鄭冀與賀姨娘回來瞭,鄭宏彥夫妻也帶著他們的孩子回來瞭,一同回來的還有鄭宏秋。
但是鄭宏旭和王拂珍回不來,太遠,他們剛到那邊,事情也多,走不開的。
不過托人送瞭信回來,告訴大傢他們在那邊很好。
這裡有出嫁的女兒初二回娘傢的慣例,初二這天鄭瑾瑜帶著謝裴煜與他們的孩子一起回來,給爹娘拜年。
鄭夫人不記得幾個兒子,卻在見到鄭瑾瑜的時候,一眼認出她來。
“瑾瑜,來,娘親手做瞭糖果子,你嘗嘗看甜不甜。”
她突然喊出鄭瑾瑜的名字,大傢都很驚訝。
鄭瑾瑜笑瞭笑,伸手接過,咬瞭一口。
然後點頭道:“很甜。”
鄭夫人笑瞭,“這就好,這就好。別再吃苦瞭,多吃甜。”
大傢都忍不住落淚。
午飯後,鄭宏彥和謝裴煜談話去瞭。
大嫂也拉瞭鄭瑾瑜說話。
“沒想到我離開的這幾年裡發生這麼多事,我走的時候娘還好好的,現在卻是……這樣瞭。早知道我不走瞭,留下來,或許情況沒這麼糟糕。”
鄭瑾瑜笑笑沒說話,心想她留下來似乎也改變不瞭什麼。
這時崔永年在向他們招手,“娘娘與表嫂在聊什麼呢?”
兩人對視一笑。
蕭萱轉頭看向崔永年說:“在聊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給你說門親呢。”
“別,我決定先立業再成傢,不急,不急。”
“你已經是國子監祭酒瞭,還不算立業嗎?”
“這算什麼立業啊,早著呢。對瞭娘娘,不知皇上在哪兒?”
“我大哥院裡。”
“多謝!”
他找謝裴煜去瞭。
這會兒謝裴煜與鄭宏彥正在喝酒,他們六歲相識,一起拜師學藝,是真正的好基友。
幾年沒見瞭,那話一籮筐。
邊關還得守幾年,謝裴煜需要時間把朝堂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所以鄭宏彥在京城待不瞭多久,過完瞭年,他就會帶著妻兒返回南方。
鄭宏秋也會跟他一起離開,隻是這一次他會多帶一個人離開。
鄭冀在京城的時候,賀姨娘就一直勸他不要走,多次問及他與鄭夫人和離的事。
他們和離瞭她才好上位。
走瞭後,她又各種試探作妖,一會兒水土不服,一會兒想傢,打聽京城的事,想把鄭夫人幹的糊塗事多傳一些進鄭冀耳朵裡。
作得多瞭,終於引起鄭冀的猜忌。
鄭冀查到瞭她的身世,大概猜到什麼,再往深處卻是不敢查瞭。
他直接給鄭宏秋寫瞭信,讓他過年回來把他娘帶走。
有些事,他可以不去深究,但他無法讓說服自己繼續和她生活下去。
過完年後,大傢都走瞭,鄭冀決定帶著已經精神錯亂的鄭夫人回滎陽。
這是與他共患難的結發妻,再生氣也無法做到真正拋棄她。
況且她都這樣瞭。
原本他想讓羅姨娘留在京城,畢竟她的兒子還在京城,年齡小,還沒說親呢。
羅姨娘知道這是很好的安排,老爺是為她好。
可她還是拒絕瞭,“我被賣進崔傢,被小姐挑中的那一刻起,我便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我不會離開小姐,能把我從小姐身邊帶走的,隻有閻王爺。”
好話說盡,勸不住,鄭冀也隻得作罷。
他們走那日,鄭瑾瑜和謝裴煜喬裝打扮一番,一路送他們到城外十裡亭。
春寒料峭,凍得人嘴唇發青。
鄭冀很高興他們能來送自己,卻又心疼的對鄭瑾瑜說:“這麼冷的天就別出來送瞭,你要凍壞瞭草民的罪過可就大瞭。”
鄭瑾瑜微笑道:“要來送的,爹,娘就交給你照顧瞭,你們一路平安。”
“嗯,一路平安。”
十幾年的錯,這一刻大傢都釋然瞭吧。
鄭瑾瑜和謝裴煜站在十裡亭裡,目送著他們離開。
直到馬車已經離開瞭視線,他們才收回目光。
“算起來,我與他們生活也才三年。看來我這一生,親緣寡淺。”
謝裴煜握著她冰涼的手說:“別胡說八道,你這叫啥?你說那詞怎麼說來著?凡爾賽?”
鄭瑾瑜:“……”
“你有爹有娘,四個哥哥一個弟弟,這還親緣寡淺,那我算什麼?”
呃……
“你這一生福緣深厚,咱們會兒孫滿堂,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鄭瑾瑜也笑瞭,輕輕靠在他胸膛說:“對,咱們會兒孫滿堂,好日子還在後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