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言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彎腰湊近霍歸寧:“寧寧,你在說什麼?”
霍歸寧眉頭緊蹙,表情有些痛苦,但更多的是焦急:“我爸爸,他好像去找薑溯源……”
霍越澤扒開人群,擠到霍歸寧的床前。
“寧寧,你的意思是說,小叔去找薑溯源報仇瞭嗎?”
霍歸寧重重地點瞭點頭。
這話一出,沈時言也有些急瞭。
這些天,霍宵征的表現他一直看在眼裡。
按照他以往的個性,真的做出點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也不是沒可能,甚至有極大可能無法挽回。
沈時言掏出手機:“我打電話給他。”
“嘟嘟嘟……”
等待變得格外漫長。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SOrry,theSUbSCribeyOUdialediSbUSy……”
……
城郊的一處廢墟中。
霍宵征穿著一席黑色西裝,端坐在頂樓平臺上。
他前額的劉海往後梳著,露出光潔的額頭下,凌厲的眉眼。
金黃色的陽光從他的身後打來,落瞭一地餘暉。
頂樓沒有護欄,靠近頂樓邊緣處,躺著兩個人。
他們的手腳都被綁著,看上去像是昏迷瞭。
霍宵征揮瞭揮手。
身旁的保鏢立刻會意,提著兩桶冰水,朝倆人身上潑去。
“嘶~”
一陣吸氣聲傳來,躺著的倆人,迷迷糊糊地醒瞭過來。
“知頤,你沒事吧?”
是薑溯源和秦知頤。
秦知頤可憐巴巴地搖瞭搖頭,示意自己暫時沒事。
無論是薑溯源還是秦知頤,兩人都如出一轍的狼狽。
一向端莊優雅的秦知頤,此刻頭發凌亂如鳥窩,身上的羽絨服也不知道被什麼勾住,內裡的羽絨爭先恐後地冒瞭出來。
黏在瞭她和薑溯源的頭發上。
方才那桶冰水兜頭澆下,羽絨順著水流流進嘴裡。
薑溯源呸瞭一口,破口大罵:“霍宵征,你在發什麼瘋?”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是違法的!”
霍宵征嗤笑一聲。
“法律?從前,我就是太過相信法律。所以才讓你們輕而易舉地讓你們薑傢人,為、非、作、歹。”
薑溯源蹙眉:“你非要和薑傢過不去嗎?”
霍宵征搖頭,一本正經道:“當然不是。”
秦知頤看出霍宵征此時的狀態不對勁,立刻出聲勸阻:“宵征哥哥,有話好好說好嗎?沒有什麼事情非要用這種手段解決的,對不對?”
霍宵征抬手轉動瞭手腕的腕表,深藍色的腕表散發出冷芒:“我沒有什麼要和你們說的。”
秦知頤一愣:“是寧寧出瞭什麼事嗎?”
霍宵征似笑非笑地看瞭兩人一眼:“你說呢?”
薑溯源松瞭一口氣,隻聽他咬牙道:“霍宵征,你別不講理,是你女兒無禮在先……”
“薑溯源,秦知頤。”霍宵征慢條斯理地打斷他的話:“你說,如果我女兒從小就由霍傢教養,她還會那麼無禮嗎?”
“你們自食惡果的時候,又何必把責任推給我女兒呢?”
霍宵征拍瞭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走到兩人面前蹲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狼狽的模樣。
“秦知頤,你懷孕瞭對吧?”
秦知頤被他陰冷的眼神激得一抖:“你想幹嘛?”
霍宵征唇角含著一抹笑,眼神卻瘋狂:“我女兒問我,既然她媽媽不愛她,為什麼要生下她。”
“我回答不瞭。”
“既然你也是一位母親,那麼,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回答我女兒提出的問題?”
秦知頤嘴唇抖動瞭一下,半晌無言。
薑溯源艱難道:“這件事,是我們大人對不起她。”
“對不起?”霍宵征像聽到什麼驚天的笑話一般,克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春寒料峭,呼嘯而過的風吹動著不遠處的樹林,沙沙作響。
笑聲、風吹樹林聲,讓整個場面變得詭譎起來。
霍宵征毫無征兆地突然停止大笑,正色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我這個爸爸做什麼?”
“既然你們不懂得做人的道理,就別連累未出生的孩子瞭,一傢三口,整整齊齊,早點下去,為我女兒陪葬吧。”
他抬瞭抬手,身旁的保鏢大步上前,把兩人往樓頂邊緣拖。
秦知頤的瞳孔劇烈地顫抖著,一邊掙紮一邊厲聲道:“霍宵征,你是真的瘋瞭。”
霍宵征好整以暇道:“我沒瘋,但我女兒快瘋瞭。”
他的眼神飄向遠方。
“在你們恩恩愛愛,跟我爭那塊對你們而言毫不重要的地皮的時候。”
“我的女兒為我提心吊膽,擔心你們把我逼入絕境。”
霍宵征沒有說他感覺自己被操控,也沒提那段在原地苦苦等待,毫無自尊的時期。
在遇見寧寧之前,他已經有預感,自己會死——英年早逝的那種。
雖然不知何時、何地,死於何種原因。
寧寧的擔心確實沒有錯。
也許是因為血緣,也許是因為寧寧天生高敏。
亦或是寧寧過去的經歷,讓她對危險的感知力較強。
總而言之,在‘霍宵征英年早逝’這件事情上,他和寧寧似乎有同樣的直覺。
秦知頤崩潰的喊聲打斷瞭他的思緒:“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朝狼狽的兩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語氣輕輕,如同惡魔的私語。
“為瞭讓我女兒安心,不如你們去死一死吧……”
秦知頤和薑溯源萬萬沒料到,霍宵征居然來真的。
薑溯源大吼一聲:“霍宵征!你放過知頤,有什麼事情沖我來!”
“既然你心疼你的女兒,為瞭她,你也該多積點德!!!”
‘積德’?
這兩個像是戳中瞭霍宵征的神經。
霍宵征朝薑溯源走去,一把掐住他的頭往地上懟:“想求饒,嘴巴最好軟一點。”
“而不是,用詛咒我女兒的方式來挑、釁、我。”
霍宵征一字一句道。
說著他抬高薑溯源的頭,狠狠往水泥地上撞去,頓時,血流如註。
秦知頤尖叫一聲,雙眼向上一翻,竟是直接暈瞭過去。
霍宵征的動作用瞭十成十的力氣,薑溯源被震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緩瞭好一會,他才在秦知頤的尖叫聲中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溫熱的血,順著他的臉頰流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