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歸寧的眼睛一亮:“爸爸!”
霍宵征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霍越澤自覺讓開床邊的位置。
“餓壞瞭吧?”霍宵征熟練地打開病床上的小餐桌,打開食盒的蓋子,一陣鮮香溢瞭出來。
“哇,好香!”
霍宵征搖高床頭,笑容溫和:“爸爸給你晾涼一下,一會兒就能吃。”
霍宵征熟練地攪拌著湯匙,這個畫面,在過去的一周間,在他的腦海裡演練瞭無數遍。
不同的是,他手裡的食物,終於有瞭主人。
“爸爸,你的領子……”霍宵征的藍色襯衣上,沾瞭點猩紅,看上去非常突兀。
霍宵征隨意地用濕紙巾擦瞭擦,雲淡風輕道:“可能不小心在哪蹭的吧,粥可以喝瞭,來,張嘴……”
霍歸寧聽話地張開瞭嘴,霍宵征太平靜瞭,平靜到讓她有些不安。
她咽下手裡的粥,弱弱地問:“爸爸,你剛剛去哪裡瞭啊?”
霍宵征手中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公司有點事,去處理瞭一下。”
霍歸寧還想再問。
霍宵征臉色卻突然變瞭,語氣有點急:“怎麼瞭,是不是胸口痛瞭?”
霍歸寧忙道:“沒有的,我現在沒有不舒服……”
霍越澤插嘴道:“妹妹你不可以撒謊哦,剛剛明明說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
霍歸寧不安地瞄瞭眼霍宵征:“那是因為躺久瞭嘛……”
霍宵征神色未變,一口一口地把粥喂給她。
“爸爸,我吃飽瞭。”
躺瞭那麼些時間,好像把胃都給餓小瞭,這才吃瞭一小碗,就覺得飽瞭。
霍宵征平靜地收起餐具,遞給霍越澤:“阿澤,出去的時候,把垃圾帶上。”
霍越澤:“我沒有要……”
瞟見霍宵征的臉色,霍越澤把未出口的話咽瞭下去:“好,我該回傢瞭。妹妹再見,小叔再見!”
說完,他提著垃圾和書包,飛快地遠離瞭病房。
霍歸寧:……
“寧寧。”
“在!”霍歸寧條件反射地回道。
霍宵征的神色很不對勁,他一向是個註重儀表的人,此刻,他那高級定制的西裝有些皺,額發也有些亂瞭。
霍歸寧怯怯道:“爸爸,你怎麼瞭?”
“你在害怕薑溯源和秦知頤嗎?”
霍歸寧心中咯噔一聲,臉色有些發白,眼神閃過一絲慌張。
“沒有……啊……”
霍歸寧勉強笑道。
“寧寧,你別擔心,爸爸已經解決瞭薑溯源和秦知頤。”
霍歸寧:!
好半晌,她才緩過來,抖著嗓子問:“爸爸,你說的解決,是什麼意思?”
霍宵征臉上帶著笑,眼神卻很冷:“就是字面意思。以後,他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瞭。”
聯想到他衣領上不明緣由的血污,霍歸寧後脊背發涼。
霍宵征……該不會……
霍歸寧艱難地問道:“爸爸……你犯法瞭嗎?”
霍宵征:“這個不重要。”
霍歸寧內心尖叫:這個非常重要啊!大佬你別糊塗啊,書裡也一樣是法治社會啊!
霍宵征聽不見她的尖叫,非常溫柔地說道:“重要的是,你以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瞭。”
不,她現在更怕瞭。
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霍宵征在書中,是作為反派存在的。
霍歸寧有些急:“爸爸,殺人是犯法的,我不想以後再也見不到你!”
想瞭想,她又補充道:“我們去自首好不好?說不定有減刑的機會……對……”
霍歸寧一邊念叨,一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霍宵征攔住她。
但霍歸寧太害怕瞭。
霍宵征的做法,的確完全解決瞭她的恐懼。
但這完全違背瞭劇情走向,而且視法律為無物。
更重要的是,她在其中,扮演瞭非常重要的角色。
霍歸寧越想越慌張,腦海中全是霍宵征被抓捕又拒捕,最後被警察……
她顧不上霍宵征的阻攔。
一把扯住霍宵征的袖子,仰頭認真地說道:“爸爸,你把責任推給我吧,反正你也是為瞭我才這麼做的……”
霍歸寧越想越覺得有理:“反正我未成年,我……”
霍宵征臉色有些奇怪:“為什麼?”
霍歸寧有些崩潰:“因為我不想你進監獄,不想看到你因為我變成罪人……”
霍宵征握住她的雙肩:“寧寧你冷靜點,爸爸沒殺人。”
霍歸寧大受打擊:“我怎麼你冷靜,你殺人是違法……唉?”
她回過神來:“爸爸你剛剛說什麼?”
霍宵征無奈道:“我說我沒有殺人。”
“你小小年紀,知識儲備倒是挺充足的啊,居然知道未成年殺人不犯法。”
霍歸寧不信:“你真的沒有殺人嗎?”
霍宵征一把把她按回病床上,蓋好被子:“真的。”
他的話隻說瞭一半。
要不是電話鈴聲響起,薑溯源和秦知頤,大概真的要從這個世界消失。
霍歸寧如釋重負:“你嚇死我瞭……”
“但是,如果你不想爸爸成為罪人的話。”霍宵征補充道:“那我希望你,別對我撒謊。”
霍歸寧眼神無辜:“我沒有撒謊啊。”
霍宵征在床邊坐下:“身體不舒服,要誠實地告訴我,隱瞞也是一種欺騙。”
“你是我霍宵征的女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你那邊。”
“就像你誤解瞭爸爸,卻還是希望能替爸爸開脫一樣。”
“有朝一日,你做出瞭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爸爸也是那個會為你開脫的人。”
霍歸寧鼻子發酸。
但是,她說不出口啊。
難道他要告訴霍宵征,他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書,隻要有薑溯源和秦知頤,外加一個她,他的結局註定悲慘嗎?
“爸爸,如果,我是說如果……”霍歸寧遲疑道:“如果你知道一件事,一定會發生,你會選擇阻止嗎?”
霍宵征的眼神閃過一絲異樣。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