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客氣點。”李潤濤很看不慣這個女孩的囂張。

女孩斜著眼嘲笑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說你個外鄉人就別打腫臉充英雄瞭，我們蔡傢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我是他男朋友。”

女孩上下打量著他：“喲，男朋友怎麼瞭，天王老子也管不到蔡傢頭上。”

她這囂張氣焰把李潤濤堵得夠嗆，不過，李潤濤是誰啊，臉皮厚的他才不會因為幾句話沉不住氣要跟一個女孩子打架呢！

惹不起，躲著還不行嗎？

“倩倩，你不是說要帶我四處逛逛嗎？現在去吧！”

蔡子倩並沒說過這些話，目前這情形，這是脫身的最好辦法。也不管那個女孩怎麼橫瞪豎扯的看不上人，李潤濤和蔡子倩徑直從她面前走過，當她不存在一般。

出來以後李潤濤松瞭一口氣，倒是對她的過往感興趣瞭：“以前在這裡的處境是不是不太好？”

蔡子倩點點頭。

她自小就很木訥，不得父母長輩的歡喜，蔡思琴從小就能討巧賣乖的奪得大人的認同，在蔡傢每一年都會請戲幫子還唱戲，每次看戲，蔡思琴都被安排在最好的位置，而她呢，隻能遠遠的站在角落裡觀望。越是這樣，她就越不喜歡跟人交流。

總是一個人，悶悶的。

還好，二哥從來不嫌棄她，也隻有二哥會把她放在心上，有好吃的好玩的總能想著她。她自小就覺得跟二哥更近些，如果真想跟人說說話，她就願意找二哥說。但是，二哥的人緣非常好，大傢都喜歡找他，他也並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陪著她。

蔡子倩十二歲那年，請的戲幫子裡多瞭一個小醜角，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孩子，長蔡子倩幾歲。醜角麼，多半沒有唱主角的搶眼。

別人都關註醜角的時候，蔡子倩看著那個醜角眼睛閃閃發亮，她在心裡祈禱，他們演完戲之後還能再碰到他，她特意找二哥幫忙到瞭後臺，希望還能再見到那位醜角。可惜，沒有，又過瞭一年，她終於如願跟那名醜角說上話瞭，蔡子倩第一次聽到那麼好聽的聲音。

醜角告訴她，他叫木木，木頭的木，很好記。

第一次，她跟一個臉上的妝還沒有卸的人講瞭那麼長時間的話，她的話總是斷斷續續的，不連貫，像一個剛會說話的小朋友急切地要向大人表達她的所見所感。換成其它人，一定會笑話她的，比如蔡思琴跟她的朋友就經常笑話她。

“模樣最醜的，樣子是最笨，又醜又笨，隻能嫁給戲臺上的醜角啦！”一年一年又一年，每一年都這麼笑她。

她這才對戲臺上的醜角產生瞭興趣。

跟他聊過天之後，她發現，其實嫁給一個醜角也不是什麼壞事嘛！在後來的日子裡，她越來越期待每一年請的戲幫子。

雖然，她連她的真面目都不曾見過。

她隻是憑她的感覺認為聲音好聽的人一定是個好人。

蔡傢人個個相貌出眾，他們眼裡的最醜大概也就是蔡子倩這樣的瞭。蔡子倩向李潤濤提起瞭往事，李潤濤心想：果然沒來錯。

“我們蔡傢有自己的學校，有自己的市場，街道，農場，外面有的蔡傢都有。”

“冒昧問一句，祖上是？”越聽越覺得像陶淵明寫的世外桃源，可以完全與世隔絕又過得其樂融融，莫不是祖上帶著整個傢族避世隱居於此的。

很多地方為瞭發展旅遊業，把鎮上打造成古樸風的古鎮模樣，真正的古老村鎮應該是眼前這種，蓋房子的這種磚，不多見。

以他的見識他能斷定。

還有房間的格局造型，分明是年代很久遠之前的漠北那一帶的房屋造型，近代的，明清時期都不是這種設計，更別提屋子裡隨處可見的古董。

他的看法跟文博的看法一樣。

蔡傢，曾經在某朝歷史出現過一個赫赫有名的丞相，在當時名氣非常的大，後來的話卻很少有關這位丞相的記載，誰能想到他的後人會在這樣一個遠離城市，遠離鄉鎮，人煙罕至的根本沒人會註意到地方。他們還有自己的學校，有市場，有街道，有醫院，看起來什麼也不缺，同時，也並不懂外面的人情世故，爾虞我詐。

討厭瞭就是討厭，根本不把討厭藏在心底。

心裡不爽快，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也沒有其它的聖母站出來指責誰對誰不對，也沒有因為一點矛盾就掐個你死我活。

蔡思琴剛剛還奚落瞭蔡子倩，這會子又過來找她瞭：“三伯母給你做的，拿著。”李潤濤看著離去的蔡思琴，又看看蔡子倩，還有她手裡接過來的竹籃，編制得好精巧。

“去街市逛逛。”

“好！”

兩個人走著，蔡子倩隨手一指：“這個是學校。”

李潤濤往旁邊一看，這學校還雕龍畫鳳的，著實少見，“老師都是從哪請來的？”

“有外面請來的，也有學成以後回來做老師的。”

“不錯，那你想過回來做老師嗎？”

蔡子倩搖頭。

“你外出求學是為瞭找那個‘木木’？”心裡不爽能問出這種問題，他還是希望蔡子倩的回答是“NO。”如果僅僅為瞭求學，他的心裡至少安慰一些。

“不完全是。”

那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嘍！

“你找到他瞭嗎？”

“沒有。”

蔡子倩又隨手朝旁邊一指：“這是道館。”除瞭這幾個字沒別的介紹瞭，李潤濤好奇啊，她的那一身功夫都出自這個道館不成，那不正好說明這裡的師傅很厲害嘛，他要進去看看。

蔡子倩欲言又止。

看著李潤濤進去，也不再說什麼，她跟在後邊跟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