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浮沉6

作者:唐晚笙 字數:4108

手機響起,是王飛。。

“飛哥,怎麼瞭?”

“小離啊,你先回去吧,把贊助的東西還回去,,接下來的宴會我們在就成,虹姐讓你明天九點去公寓接邢冉就可以瞭,你好好休息休息。”。

“可是邢冉她待會喝酒瞭怎麼,,,”小離有些不放心。。

“這你就不用擔心瞭,有我跟著,她喝不瞭多少,你快回去休息吧,就這樣,明天見。”

小離掛瞭電話,抬頭看著臺上接受采訪的邢冉,想和她打個招呼,可是她卻一眼都沒瞟過來,努努嘴,小離抱著一堆東西向門外走去,卻沒發現,她離開後,一道目光,緊緊追隨著她。

回到公司,將東西放在辦公室,又檢查瞭一遍行程表,她便準備離開,公司隻剩幾個人,是為瞭陪其他藝人拍攝或者趕其他通告的助理,小離收拾好便上瞭電梯。

公司在26層,電梯上的紅色的數字一點一點閃耀,小離身體疲憊,腦海裡出現成子木的臉,狠狠甩瞭甩頭,小離拍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哎呀,張小離你想什麼呢,你和他已經沒有關系瞭,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學長對你那麼好,對瞭,學長!哎呀,好幾天都沒給他聯系瞭,忙暈瞭忙暈瞭。”

說完她拿出手機撥瞭過去,“學長,今天下班早,我請你吃飯吧。”。

“我以為張小離同志把我忘瞭呢”楊明朗在那頭笑著說道。

“哪能啊,我這不是忙麼?”

“忙著替別人喝酒,還是忙著遞衣服?”楊明朗聲音依舊溫柔。

“你,,都知道瞭?對不起啊,我是怕你擔心,不願意我進這個圈子,我沒想瞞你的,本來想過幾天告訴你,,,,啊!”

隨著一聲驚叫,小離的電話掛斷,楊明朗眉頭一緊,連忙再撥過去“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楊明朗慌瞭,電話立刻打到陳嚴那,陳嚴和一群人正圍著桌子喝酒,看瞭眼電話又看瞭一眼坐在身邊的成子木,接瞭起來。

“呦,學長,今個怎麼想起聯系我瞭?”

“你在哪?我記得你說這幾天有個活動,是和邢冉合作的,你們在一起麼,小離在你身邊麼?”

“小離?不在啊,我在喝酒呢,她是經紀人,不跟我們入場,估計走瞭吧,怎麼瞭,出什麼事瞭?”。

楊明朗粗粗說瞭經過,陳嚴的臉色也冷瞭下來“你別急,我問問,一會打給你。”

“怎麼瞭”在聽到小離兩個字的時候,成子木就站瞭起來,緊緊盯著陳嚴。

“邢冉,小離人呢,有沒有告訴你她去哪瞭?”陳嚴看瞭成子木一眼,問向對面的邢冉。

一時間,眾人都愣瞭,誰?。

“我不知道,估計下班走瞭吧。”邢冉面色一征,低聲開口。。

“小離啊!她應該回公司瞭吧,我讓她回去放衣服然後直接下班。”一旁敬酒的王飛忽然開口。

“到底怎麼瞭,陳嚴!”成子木語氣忽然抬高。。

“剛才學長打電話說小離剛正和他通話忽然叫瞭一聲,然後就沒音瞭,再打電話就打不通瞭。”

“怎麼不早說!”成子木瞪著他吼道,人已經消失不見。

方易連忙跟瞭出去,陳嚴被吼的愣瞭一下,回頭扔下一句“對不住各位,有事先走,邢冉,讓我的助理送你回傢。”

說完人也跑瞭出去,邢冉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卻又迅速消失,坐在原位發愣,幾分鐘後,向門外跑去。。

小離站起身,揉揉屁股,眼前一片漆黑,她拿出手機照明,暗罵瞭一句“大爺的,停電瞭?”

“有沒有人啊?有人麼,我還在電梯裡,喂,不會都跑瞭吧。”小離拍著電梯門,可是門外卻沒有一絲動靜,公司就幾個人,一停電都卷東西跑樓梯瞭,根本沒註意電梯裡還有人,大廈保安乘電梯到十樓,也在爬樓梯,原來十樓以上的電全部停瞭,此刻全部人都往外湧,一時上不來。

小離將手機調到最亮,還好,電量滿格,能照明,可是,她咧瞭咧嘴,電視還真他媽不全是瞎編的,沒信號!

“不會吧,真沒人知道我在這,哎呀,我今晚不會困在這吧,天啊,那不得憋死。”小離有些急瞭。。

“喂,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喂!”她不停的拍著門,可是除瞭黑暗和安靜,什麼也沒有。

“學長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我那聲慘叫,如果我一直不去找他,他會不會來找我,可是,他不知道我在哪啊?對瞭,陳嚴?說不定會問陳嚴,可是,陳嚴那廝喝酒能聽到電話嘛?啊!啊!怎麼辦,怎麼辦啊?我不想死在這啊,我,,我,,”小離徹底急瞭,眼淚開始打轉。

她將手機放在地上照明,開始用力去扒緊閉的門,可是不論怎麼用力,都沒辦法扒開一條縫。

她有些慌瞭,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大把大把的掉,呼吸一急,就有些難受瞭,空氣本來就少,她甚至有些絕望,眼前浮現一個個面孔,邢冉,曲晴,學長,陳嚴,方易,還有,成子木。

成子木!她眼前閃過一絲光亮,喃喃自語“成子木,我要死瞭麼,哎,沒想到,我張小離會這麼窩囊的被被憋死在一個小電梯瞭,雖然從沒想過和你再有什麼交集,可是,我也不想真的死前和你還是這個樣子,最起碼,我得讓你知道,我是真的不打算恨你,真的希望我們可以這樣平靜的過完這一生,真的打算,,,,我怎麼會有些舍不得呢,怎麼想再見你一面呢?成子木,你知不知道我快死瞭,你知不知道我在這憋著呢?小晴,沫沫,我還沒補償你們,倒先讓你們來給我燒紙錢瞭,沫沫,說不定你連紙錢都不會和我燒,你說,我怎麼就這麼憋屈苦命呢?”。

小離的自言自語越來越弱,滿臉的淚光中,她甚至開始出現幻覺,她看到瞭老爸,看到瞭從未見過面的媽媽,他們都穿著筆挺的軍裝,對著她微笑。

小離哭瞭,在這個絕望的幻想中痛哭流涕,她難過,她不甘心,她舍不得,那麼多人,平時恨不得斷瞭聯系的所有人,她記憶裡的每張臉,此刻終於把他們從心底放瞭出來,四年啊,四年,有多少面孔被她掩埋,有多少過往被她刻意遺忘,好不容易見到瞭沫沫,她卻帶給自己那樣的震撼,她還沒來的及看到她做回自己,她還沒來得及看到陳嚴把她追到手,還有小晴,她還沒結婚,沒生一個孩子來忘卻過去,她好想看到,看到她們都幸福的生活,還有,好想,此刻,好想成子木,他總是會在危險的時候出現,怎麼現在,就是不出現呢?

小離抱著頭,蹲在地上大哭,更多的不是絕望,而是不舍,直到在最後關頭,她才知道,自己原來這樣不舍,有這樣多的放不下,她甚至想到瞭,成爺爺成奶奶,郭姨,還有黑虎那條狗,一切一切,都讓她淚流不止。

“小離!小離!張小離!你在哪?聽到我的聲音瞭麼?張小離!我是成子木!你說話啊,出聲啊!你他媽在哪啊!”

小離猛的抬頭,心底似有什麼劃過,滿滿的快要溢出來,她站起身,哭著拍門,“成子木,我在這,我在這啊!我在電梯裡,你快過來把我救出去,成子木,你聽到瞭沒有啊!”

成子木幾乎在瞬間就聽到瞭小離的哭喊,他跑到電梯門前,拿著手機照明,氣喘籲籲“小離,小離,我聽到瞭,我在這,你別怕,我馬上救你出來,別怕,小離,別怕,別怕,別怕。”成子木安慰著她,可是聽到她的哭喊,自己心底一酸,眼眶也紅瞭。

陳嚴帶著人跑上來的瞬間,電力恢復,可是電梯卻不僅僅是停電,而是壞掉瞭,他立刻打電話叫人,而此刻楊明朗,方易也來瞭,曲晴被程非帶過來,一群人圍著電梯轉,成子木大吼著“你們他媽快點啊!拿東西撬啊,砸啊,給我拆瞭它,你們知不知道裡邊人等不瞭啊!”

“先生,您別激動,這電梯故障我們也得先排除修好才能救人啊,您說拆瞭也太,,,”大廈經理趕過來,瞬間,公司領導也趕來,邢冉也跑過來,曲晴看瞭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陳嚴在這,他們也不好意思不過來,知道裡邊的是和陳嚴傳新聞的姑娘,更加確定他倆的關系,紛紛過來超時關心。

而此刻電梯裡的小離隻顧自己哭鼻子抹淚,壓根不知道自己一個人驚動瞭多少人。

成子木怒氣沖沖的拿腳去踹電梯門,聽見裡邊小離的哭喊,心疼的都快死瞭,血紅的眼眸看著維修工,陳嚴上前去拉他,“成子,你別激動,小離子哭的那麼起勁就證明她暫時沒事,你冷靜一下,剛才你從十樓窗戶外面爬到26樓,把消防車都驚動瞭,這下又要拆電梯,你太激動瞭,我們都在,醫生也侯著呢,你別急。”

話音剛落,電梯叮的開瞭,小離順著門就滑瞭出來,趴在地上,成子木一步向前想將她抱起來抱在懷裡,卻生生頓住瞭腳步。

小離有些無力的看著眼前日思夜想的臉,忽然就不哭瞭,咧嘴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成子木,國傢部隊培養你就是讓你爬窗戶拆電梯的,你挺能耐啊!”

聽到這句話的成子木忽然就楞瞭,因為他知道,不管他倆能不能在一起,至少小離徹底放下瞭,當著他的面,無比清晰的告訴自己,她真的放下瞭,不恨他瞭。

“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公司老董在大庭廣眾之下哭鼻子,你丫丟不丟人啊!”

“對不起,小離,對不起,對不起。”成子木緊緊抱著她,眼淚滑進她的脖子,不停的道歉,隻有小離知道,他在為瞭什麼道歉。

沒關系,成子木,沒關系瞭,我們真的扯平瞭,從今天你救我的那刻起,從你為瞭我從十樓爬窗戶爬到26樓那刻起,你就再也不欠我瞭。

小離拍著他後背,安慰著安慰著就暈瞭過去,在成子木驚慌的眼眸中她還哼瞭一句“成子木你可別燒我公司,我這個月工資還沒領呢!”然後就在一群人復雜的眼光中,徹底暈瞭過去。

成子木抱著小離走出門交給楊明朗,,他默默轉身離開,方易回頭看向曲晴,曲晴低頭拉著程非去醫院,陳嚴走在最後,陪著邢沫,走出大廈大門,看著滿天星空,忽然幽幽嘆氣。。

“沫沫,你說,我們是不是都他媽的非把自己作死才甘心,這好好一群人,怎麼就他娘的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瞭呢?”

邢沫不理他,也抬頭看著天空,心裡卻在苦笑,是啊,怎麼就走到今天瞭呢?

他們這群人,兜兜轉轉,相遇又重逢,卻每個人都被現實變瞭模樣,誰都沒有活成自己最想要的樣子,想要安穩一聲的當老師的自己走上瞭娛樂圈,想要開餐廳的方易連傢裡的小餐館都沒沒能留住,想要當設計師的小晴去當瞭記者,想要獲得瀟灑自由的小離,被困在瞭她最不喜歡的工作崗位,而那個想要開畫廊的一心想要活的藝術的成子木,先是端起瞭槍,又成為瞭商人,他們曾經在星空下說出的夢想,如今看來,都仿佛是一場笑話,天真,又可悲。

成子木一路上車開的飛快,方易看著他,眉頭一皺,“老大,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成子木搖搖頭,打開電話,撥瞭一個號碼,“通知一下阿生,去守著一個人,隨時像我報告。”然後在方易的疑惑中,猛地踩瞭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自己開門走瞭出去。

他孤獨的站在橋欄桿處,望著腳下漆黑的河水,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忽然笑瞭,何苦的,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選擇北京,明明知道不能碰,不敢愛,為什麼當初還是選擇瞭這裡,一切的隱忍,掩飾,折磨的還是自己,放手吧,不是早就放手瞭麼,難道還要再害她一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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