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薇扭頭,不解地看著她。
“他說瞭這麼多有的沒有,不就是說必須開顱麼,如果手術摩梭就會死?”袁曉的眼睛瞪得有銅鈴大,一副擼起袖子就要去和醫生打架的模樣。
林晴薇拍瞭拍她的手臂,“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醫生話裡的意思?隻是你知道開顱危險,我也知道開顱危險,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沒有辦法在他的手術意見書上簽字。”
“為什麼?你不是他大嫂嗎?”袁曉戲謔著說。
“你們可能不知道。”林晴薇低低地嘆瞭口氣,“其實摩梭根本就不是緬俄村的人,鵬達和我說,他在很小的時候被一個女人帶進村子裡,後來那個女人因為想要逃跑而迷路去世,這個孩子就徹底留在瞭緬俄村。”
“滿意最喜歡孩子,雖然當時的鵬達年紀也不大,可他還是把摩梭帶回傢養瞭。耶羅和村民都知道這件事,時常會多照顧他們一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實摩梭是有傢人的,至少是有父親的?”袁曉皺著眉頭問。
林晴薇點點頭,“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鵬達說摩梭不是帶他來到緬俄村的那個女人的孩子,除瞭一個小小的金鑲玉環,他身上什麼也沒有。”
“金鑲玉?”袁曉有些吃驚,究竟是什麼人會把金鑲玉帶到一個幾歲的孩子身上?
林晴薇從口袋裡拿出那個玉環,自從鵬達把這樣東西交給她之後她便一直很細心的保存著。其實她對鵬達有著無限的感激,那樣一個敦厚的男人,竟然如此的相信她。
“和田玉?”袁曉接過那個吊墜,眼睛都瞪圓瞭,“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就這個成色來看,現在一克至少也要三萬塊錢左右,若是放到十年前,不說一萬,五千塊也是有的。”
“這麼貴?”林晴薇沒有玩過這些東西,自然不知道這些金玉之類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價格。
“給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帶這種成色的和田玉金鑲玉,想必這戶人傢也是非富即貴。”袁曉想瞭想道。
林晴薇看著手中的玉,一時間沉默不語。
“我答應瞭鵬達幫助摩梭找到自己的傢人,隻不過還需要點時間,可是摩梭的病情已經沒有辦法等瞭。”
“所以手術同意書什麼的就你簽瞭不就好瞭?”袁曉嘆息一聲,將頭轉向袁征,“你肯定有辦法把摩梭的戶口放到薇薇的名下對不對?”
“他哪裡有什麼戶口?”袁征輕笑,“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辦好。”
“可是我們怎麼找摩梭的父母?這塊金鑲玉價值不菲,很多人都會沖著這塊玉過來尋人,我們也不可能過於頻繁的去做親子鑒定。”袁曉說。
“這個問題不用擔心。”林晴薇將那塊玉緩緩地握進手裡,抬頭看向袁曉和袁征,“我們公開拍賣這個東西,若是他的父母得到消息,總會過來尋他的。”
“隻要有足夠的廣告宣傳,我不信他們看不到!”
“好吧,戶口和拍賣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我去做,你在這裡老老實實看著你的男人。”袁征微微一笑,從林晴薇的手中拿過那塊玉,然後把袁曉拉入自己的懷裡,“曉曉會監督我的。”
“你這個傢夥,可不可以放開我!”袁征掙紮。
“那這次真的拜托你瞭袁征。”林晴薇從來沒有如此鄭重的和袁征做過這種請求,不過既然是答應鵬達的事,她總是想要盡力做好的。
“無妨。”袁征搖搖頭,“我已經和總部遞交瞭辭呈,馬上就會離開ENT,如果你願意繼續留在那裡的話,我已經提議升任你為中國區的副總裁。”
“什麼?”林晴薇完全沒想過自己能夠在ENT有多麼大的發展,“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我既然已經打算回傢,自然會接管袁傢的產業,總留在ENT不是辦法,總部的調任令已經下來,會派一名中國區總裁過來,不過他畢竟不瞭解公司的情況,所以,無論什麼事,都還是你說瞭算。”
“在這種時候和我說這件事,其實我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呢。”林晴薇笑著說。
“你在說笑。”袁征對著她微微一笑,隨後拉起袁曉的手,“我們先走瞭,如果摩梭的事情有什麼新進展的話會立刻通知你的。”
林晴薇目送兩個人離開,扭頭看瞭眼床上依舊熟睡的人,吊針已經差不多瞭,她叫來護士拔掉,自己躺在另外一張床上,也陷入瞭睡眠。
這些日子,真的是太令人感覺疲憊瞭。
……
“堂哥,摩梭呢?我們為什麼直接到你部隊裡來?”在機場落地的凌菲一直四下張望。
“怎麼,馬上就回傢瞭你這個小丫頭還不開心?”凌朗皺著眉頭看她,“我一會兒就讓人把你送回傢,今天我還有點事情,你乖乖的。”
“可是薇薇姐姐他們呢?”凌菲問。
“他們去瞭醫院,暫時不會回來,二叔二嬸和爺爺都在傢裡等你等的著急,你現在立刻馬上回傢知道嗎?”凌朗看著她直接下瞭命令。
雖然在袁曉那裡得瞭些堂哥小時候的糗事,可是面對著這樣嚴厲的哥哥,凌菲還是忍不住縮瞭縮脖子。
“知道瞭。”她沒有再多嘴一句,反正先回傢然後再去找薇薇姐姐還有曉曉姐姐,不就知道摩梭在哪裡瞭嗎?
凌朗把自己的警衛員叫過來送凌菲回傢。凌菲因為在緬俄村過於疲累的關系,直接在車上就睡著瞭。
於是到達凌傢大院的時候,凌菲完全是被開車的警衛員給抱下車的。
“菲菲!”廖穎是一直都等到門口的,天知道女兒失蹤這些天她究竟有多擔心。
凌老見到自己的孫女,也禁不住潸然淚下,這個孩子從小就生的嬌貴,也是凌傢唯一的女孩兒,若是真的出瞭什麼問題,讓他們可怎麼辦呢?
“司令,凌小姐她睡著瞭!”凌父從警衛員的手中接過自己的女兒,他最疼這個孩子,丟瞭的當天就已經開始滿世界尋找,沒想到隻是一個沒有看住,便已經不見瞭蹤影。
當然,站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個三十幾歲卻依舊風度翩翩的男人,莫天良。
“天良,你看……”廖穎摸瞭摸自己女兒的頭發,有些抱歉地看著眼前的至交好友,“這幾天真是讓你擔心瞭,你看菲菲也已經回來,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先去忙你的瞭。這下你也放心瞭吧?”
“沒關系,這小丫頭一向嬌貴,我等到她醒過來也無妨。”莫天良微笑道。
凌父看瞭他一眼,雖然知道錯不在他,可是這一次丫頭失蹤也確實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他沒有說話,直接抱著自己的女兒進瞭房間。
“我的孫女啊!”凌老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孫女,擦瞭擦臉上的淚水。
廖穎連忙走過去將老人扶住,“爸,您看菲菲也回來瞭,您身體本來就不好,又跟著擔心這麼多天,還是回房間休息休息吧。”
“不行,我要在這裡看著,等我孫女醒過來,她受瞭什麼委屈都有爺爺給看著,我的孫女也是別人可以欺負的?”凌老拿著手杖用力錘瞭錘地面。
“爸!”見老人固執,凌父也不由得開口。
“你們誰都別勸我!”凌老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我就要等我孫女醒過來!”
幾人無奈,隻能跟著凌老坐在一旁安靜地等,凌菲卻什麼都不知道,一個人睡得天昏地暗。
她好像做瞭個夢,夢裡摩梭拉著她的手爬到樹上摘果子,摩梭的動作很利索,蹭蹭蹭竄的就像個猴子。
凌菲害怕他從樹上掉下來,就在下面大喊,“你小心一點,小心一點。”
可是那棵樹卻越長越高,摩梭也就跟著不停地爬,不停地爬,一邊爬還一邊說,“菲菲你等著我,那顆又大又紅的果子一定是你的!”
然後,凌菲就看著摩梭的身影越來越小,越小越小,直到沒有。
“摩梭!”她用力的大叫,可是摩梭沒有給她任何回答,她著急的想要去爬樹,但是樹也忽然在她的眼前消失不見瞭。
“摩梭,你在哪裡?”整片樹林一時間都變得空曠曠的,凌菲有點害怕。
她拼命的大叫,拼命的大喊,可是沒有人回應。
後來,她又看到一個身影。
是林晴薇,後面還有袁曉。
她們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手上抬著副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人,頭上不住地流血。
是摩梭!她一眼就認出瞭他!
“摩梭!”凌菲想要跑過去,卻被林晴薇一把攔住,“菲菲不要過去瞭,摩梭不在瞭。”
“你們說什麼?他就在那裡啊,就在那裡!”她忍不住的重復,想要沖去過看,但是卻被林晴薇死死地攔住,動都動彈不瞭。
袁曉輕嘆一口氣,摸摸她的小腦袋,“菲菲,有些時候離別是必然的。你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摩梭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明白嗎?你們總有一天要分手,不要想那麼多瞭。”
凌菲用力搖著頭,摩梭說過要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他也說過無論自己去瞭哪裡都會找到她,可是他現在就躺在那裡,她卻過不去!
“我不要和摩梭分開……”
“菲菲?”廖穎聽到凌菲的聲音,立刻起身來到她的床邊。
“摩梭,摩梭……”凌菲做著夢,淚水卻止不住的從眼角留下。
廖穎頓時有些心慌,無助地看向凌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孩子一直哭?”
凌父的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他的大手附上凌菲的額頭,神色越發嚴肅,“快點叫車,這孩子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