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問晴見到那個渾身戾氣的男人走掉瞭，才小心翼翼地從林晴薇的身後探出頭來，“我們回傢嗎？”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林晴薇，眼睛霧蒙蒙的，似乎是真的受到瞭驚嚇。

林晴薇摸瞭摸她的頭，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好，我們回傢。”

……

凌武急匆匆地來到韓文淵的辦公室，韓文淵與他許久未見，顯然吃瞭一驚。

“之前就聽說你回來瞭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有時間來看我。”韓文淵讓人倒瞭杯水，示意凌武坐在沙發上。

凌武卻是滿臉急切，“我看瞭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和小雨她……”

“我知道，名字叫做林晴薇對不對？”韓文淵適時打斷他的話。

凌武震驚地看著他。

“她的身世確實有些問題，這件事我已經讓凌朗在調查瞭，還有她的父親，當年好像是參與瞭一場黑幫火拼案，可是我們並沒有找到當年的任何線索。”韓文淵皺瞭皺眉頭，雖然種種跡象都在表明著林晴薇的身份，但是證據呢？

雖然凌朗確實拿著林晴薇和問晴的頭發去做瞭DNA，但也隻是血緣相近而已。並不能說明林晴薇就是當年葉雨的孩子。

“黑幫火拼？”凌武聽到這四個字，頓時瞪大眼睛，一副震驚的模樣。

“你看上去像是知道點什麼。”韓文淵看著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凌武頹然地點頭，“葉雨的丈夫，白落羽當年確實是死於幫派火拼，當時發生的事情太多，等到我有時間去想的時候，這件事已經成為瞭過去。我傷痛欲絕去瞭邊疆自此再也沒有理會過這些事。”

“可是當年我看到的，白落羽的身邊確實還跟著一個孩子，我以為……如果我早點知道這件事的話……”凌武說著說著，便狠狠地錘瞭錘沙發。

“看來當年確實發生瞭一些我並不十分清楚的事情。”韓文淵看著凌武那悔恨地模樣，沒來由地慨嘆一聲，“別說如果瞭，我覺得這件事其實不怪你，當然也不怪任何人。有人想要讓葉傢的人死，自然一個都不會放過。當年若不是有人好心收留葉傢老四，恐怕他也跟著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瞭。”

凌武垂頭，沒說話，就算是有人真的想要動手，當時的他若是沒有那麼懦弱，稍微警覺一點點，就不會發生如今這麼多的意外。

“這件事你和凌朗說過瞭麼？”韓文淵問。

凌武很自然地點點頭。

“那他應該是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瞭，你不用太過擔心，畢竟我們還是很希望事情可以水落石出。雖然小朗現在還沒有完全打開心結，不過你還是要有耐心，畢竟三十年都等瞭，還差那麼一點點的時間麼？”韓文淵看著凌武臉上的挫敗，隻能低聲安慰。事實上這種安慰究竟有沒有作用，也隻有凌武本人心中清楚瞭。

“誰會想到，一夕變幻，竟然還會牽扯出這麼多的事件。”凌武有些頹然地揉瞭揉腦袋，“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我們當年沒有那麼多的牽扯。”

“人生若真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話，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韓文淵嗤笑一聲，“我說你真是上瞭年紀，看看你在邊疆吹的那飽經風霜的臉，若不是警衛員和我報告，我完全看不出這就是你的模樣。”韓文淵很是豪邁地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幸好你兒子不是隨瞭你的性格，否則不知道要在部隊吃多少苦。”

凌武苦笑一聲，沒說話。

大概也隻有在這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甚至差點成為自己情敵的兄弟身邊，他才能露出那樣苦澀又無奈地表情。

“你夠瞭，你以為你自己是電視劇裡的悲情男主角？”韓文淵幾步上來直接給瞭凌武一腳，“這件事會有人解決的，就算是知道林晴薇是小雨的孩子，人傢也已經是有主的人瞭。本來還想說把她和凌朗湊成一對也很好。”

凌武狠狠地瞪他，“他們是表姐弟的關系，你在部隊這麼多年，腦子都不轉的嗎？”

“嗯？”韓文淵此時才意識到，白落羽的妹妹就是凌武那個苦命的妻子，也就是凌朗的早逝母親，所以，從生理角度來看，林晴薇和凌朗還真是表姐弟的關系。

“唉，我竟然沒想到這一點，看來你們連親傢都做不成瞭，若是我有個孩子，一定讓他娶走薇薇。”韓文淵微笑道。

凌武懶得理他，可是也因為他不著調的話心裡好受不少，“我馬上就要回邊疆瞭，那裡最近不怎麼太平，需要我去鎮守，所以你們在這裡，好好調查……”

“知道瞭，我們這麼多年不見，你竟然還是囉裡囉嗦的姿態，以前就是，有什麼時候囑咐一萬八千遍，我懷疑小雨不喜歡你就是因為你總是很囉嗦。”韓文淵顯然有點不耐煩，在外人的面前，甚至在凌朗面前，他還總是一副有文化的高級軍官知識分子的形象。可是在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凌武的時候，他那痞氣的模樣便瞬間曝光。

“你……”

“知道瞭，你不信任我難道就不信任你的親生兒子麼？凌武，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瞭，你逃避瞭這麼多年，總是有要回來面對的一天。這一次你能夠回來我也很高興，雖然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沒有盡到作為父親的指責，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抓住機會和小朗溝通。”韓文淵收斂瞭笑聲，很認真地和凌武說。

凌武閉瞭閉眼睛，然後點點頭，“希望我下一次回來的時候，是因為所有事情都變得圓滿瞭。”

韓文淵給瞭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凌武立即起身，“我的時間不多，就要走瞭，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電話聯系。”

說完，就很利落地離開，甚至沒有給韓文淵一個送他的機會。

“你這個傢夥！”韓文淵坐在沙發上無奈地笑，永遠都隻有在走的時候才那麼的幹脆利落。

林晴薇帶著問晴上瞭樓，然後便開始給她洗澡，問晴一個人也已經學會洗澡瞭，隻是有人在的時候，她更喜歡讓別人給她洗。

總歸是有特殊人力，凌朗對此也不多說什麼。

在給問晴洗澡的時候，林晴薇腦子裡不斷回想著凌武見到她的時候那一閃而過的驚訝，以及問出口的那些莫名其妙地問題。

說起來，不管是凌武還是韓文淵，他們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總是有一種熟悉而驚訝的感覺在裡面。

林晴薇自認自己從未接觸過這些人，而自己的傢裡人也沒有任何軍隊背景。就算是她的父親，那也不過是個小警察而已，怎麼可能得到那些人的青睞？

而自己的母親？林晴薇搖瞭搖頭，從很小的時候，有人就說，林晴薇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比林璐璐更像是從別人那裡抱來的孩子。

不過總是有人反駁說她剛剛出生的時候還是和林謖很是相像的，因此也沒有過多人去討論這個問題。

自己的父親對待自己的態度總是怪怪的，而林璐璐的來歷其實也有些不明朗。

林晴薇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陷入瞭一個巨大的漩渦，她想要厘清所有的頭緒，卻又偏偏將自己弄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一邊給問晴洗澡，林晴薇一邊很用心地琢磨。

“薇薇姐姐……”水進入到眼睛裡的問晴頓時不幹瞭，她喜歡林晴薇給她洗澡是因為薇薇姐姐總做的很溫柔。而且一點都不會傷害她。

就算是自閉癥兒童，不嚴重的患者對於外界還是有相對敏感的感知力的。

“怎麼瞭？”似乎是聽到瞭問晴的哭聲，林晴薇連忙回過神，給她擦瞭擦眼睛，順便吹瞭吹。

“疼！”問晴似乎真的受到很大傷害，揪著林晴薇的衣袖就開始發安生大哭，林晴薇無奈，隻能將她從浴缸裡抱出來，然後將她安穩地放在床上。

“給我看看眼睛……”等到林晴薇給她擦幹身體放進被子裡的時候，問晴終於止住瞭哭聲。

問晴委屈地扁著嘴巴，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給她看，林晴薇仔細觀察瞭瞳孔，發現真的沒有任何問題，才讓問晴自己躺在床上玩。

不過，在與問晴對視的一瞬間，她幾乎可以看出問晴那與她有些想似的輪廓。

難怪自己和這個小丫頭十分投緣，難道真的是因為這丫頭與自己有那麼幾分相像嗎？

林晴薇笑瞭笑，然後用力拍走自己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很認真地給問晴穿衣服。

因為問晴是和凌朗住在一起，很多事情男女有別，因此並不是很方便的。比如換衣服這件事，在女生看來實在是沒有什麼瞭不起，可是讓凌朗來做，既猥瑣又怪異。

“好瞭，已經擦幹凈換好瞭，下床玩吧！”林晴薇看著白白的問晴，輕輕地揉瞭揉她的小腦袋，然後任由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問晴，不要光著腳，你要把鞋穿上，不然一會兒凌朗回來看到你這幅樣子，一定會好好收拾你的！”見到問晴真的很不聽話，她隻能拿著拖鞋跟隨上問晴的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