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沖出沖進去跟他們說個究竟,什麼叫小姐鬧事?我們已經改邪歸正瞭,隻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怎麼就這麼難。
為林陌陌包紮好瞭傷口,“你好好休息,我在想辦法”我對躺在床上虛弱的林陌陌說著。
“蘭蘭,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呀?他們肯定是商量好瞭對付我們的,”小魚已經是淚流滿面瞭
“林陌陌,你別擔心,我握著她的手說,我們我就不信瞭,明天我們就去省裡的檢察院公安局,我就不信瞭,難道真的是無法無天瞭嗎!”
第二天,我們做瞭很多趟車,沒顧得上吃早點,便來到省**門口,這裡真的很多人,他們早早地站在省**的門口前,拿著條幅,上面寫著各種各樣的懲處惡霸,還我工資,還有各種因為征地糾紛而且的冤情,其中有一個年邁的老頭,頭發已經花白,穿著破爛,眼睛渾濁,他還激動的不住的嚷著“還我公道,要我兒子,”他的情緒是那樣激動,吸引瞭我跟林陌陌的註意,我們多看瞭他幾眼。
老頭已經是幹瘦幹瘦的瞭,卻有這麼大的毅力,我們走過去輕聲的問道:“老爺爺,發生瞭什麼事情呀!”
老頭用渾濁的眼睛看瞭我們一眼。看到我們這樣熱心的樣子,他便開始說起自己的經歷來:“姑娘,說實話,我老漢也真是命苦,年輕的時候沒瞭老婆,現在沒瞭兒子,就剩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瞭,為瞭給兒子討回公道,我東奔西跑。求爺爺告奶奶。”
“那你的兒子是怎麼沒的?”我忍不住的問道,林陌陌也睜大瞭好奇的眼睛。
“說來話長,我們那個村窮鄉僻壤的,但是有一點就是有小煤窯,好多人都去小煤窯裡掙錢。但是小煤窯主都是黑心的,他們為瞭掙錢不擇手段,沒有一點安全措施,村裡死瞭人,沒有礦主,最多拿幾個錢瞭事,而鄉鎮**也被他們買通瞭。所以一般下煤窯的都是外地的人,而我兒子,本來,我是非常不同意他下煤窯的,你要知道,那可是有去無回呀。但是他的妻子,那個小香的女人,非常的愛慕虛榮,天天在嘴嘴裡念叨著有錢人是怎麼過日子的,孫子她也不好好的管,不給做飯,每次孩子都是可憐兮兮的來我這兒討口飯吃。”
“那後來呢?”林陌陌問道。
“後來便下瞭煤窯,村裡又掙不瞭錢,地裡你看看,辛苦一年,種個果樹,打藥施肥的,結果那果子還不夠你一年的辛苦錢,幹什麼都劃不來。我兒子也跟同住的人去打工瞭,可是不到一年他就回來瞭,出外面真是太苦瞭,大日頭底下,毒辣辣的,搬磚弄水泥,蓋樓房。說他們工地中的工人,有一天不小心從腳手架上掉下來,就這樣把命都沒瞭,工頭還不願意賠錢,說的我們都心驚肉跳的,我勸他回傢。沒辦法,為瞭離傢近點,他就去瞭小煤窯,那裡掙錢就是多呀,頭一兩個月每個月都是幾千幾千塊錢的掙錢,可也是累死累活的,你知道嗎?他的手指縫就沒有白過,裡邊全是煤灰,洗瞭多少遍也洗不幹凈。兒子每天,去下礦裡,我的心都像吊在天上,真的好擔心呀,我也曾勸過兒子,說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真是不要瞭,可是兒子反而勸我說,安全的很,再說他天天祈禱。於是這樣過一天便是一天,直到有一天。就是03年那個冬天,我們那兒真是冷啊,雞蛋放在雪地裡都會凍成個石頭。”
“老爺爺,北方的天氣有那麼冷嗎?”我質疑著問道。
“姑娘,我也很納悶兒,那年的天氣真是奇瞭怪瞭,水還沒有滴到地上,都已經結成瞭冰渣子,那一杯水往天上,撲過去,結果就會變成冰粒子。一個大早,我起個大早,準備裡裡外外的把屋裡收拾一下,鄰居傢的二娃突然來到我傢,說見他哥倒在地上。就在村口,小煤窯,回我傢的必經之路上,人已經凍得硬邦邦瞭。我一聽心一懸,天哪,這種事兒怎麼會落到我的頭上?我那時候想死的心都有瞭,我趕緊沖過去去看兒子,我叫他他也聽不見呀,他就那樣靜靜地躺著,還是他年輕時候的樣子,還是那麼俊美。”老人說到這裡,忍不住擦起眼淚。
“他可是我的依靠呀,我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我真想去死陪著他。那幾天我一直振作不起來,活著還有啥意思呀,姑娘,你知道嗎?直到有一次,我們同村的二狗在火車上聽一個煤礦工人說,其實我的兒子不是凍死的,而是被煤窯的瓦斯給熏死的。煤礦主看到人被熏死瞭,又是本村的,就趕緊放在路上,就說被凍死瞭。”
“天下真有這樣的事?這幫人是畜生吧,他們沒有兒子嗎?他們沒有一點親情嗎?”林陌陌氣憤的說著。
“誰說不是呢,從我們那個村裡村**鄉**,市**一直搞到著省**,連北京我都去過,每次不是被他們接回來,好幾次有人往屋裡扔磚頭,威脅我這老頭,可是我不服氣呀。姑娘,我現在一想想兒子唄,在外邊凍瞭一夜,我心裡都難受”。
老人說到這兒,眼淚流瞭出來,青紫的嘴唇顫抖著:
“我的喉嚨都叫啞瞭,我隻要給兒子一個公道。”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呀!看著老人枯瘦的臉龐,我和林陌陌的心也一陣陣的顫抖,這天下真的沒有王法瞭嗎?這朗朗乾坤,我想起竇娥冤裡的一句話:“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天地也!隻合把清濁分辨,可怎生糊突瞭盜蹠、顏淵!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元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隻落得兩淚漣漣。”
我在心裡吶喊著,這就是這個世道嗎?
我們安慰著老人說:“老爺爺,別擔心,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老人聽我們這麼一說,眼裡也放出一點光芒:“姑娘,你知道嗎?我在上訪的途中未收集到這個煤礦主的罪證,他現在已經到鄉**當瞭官兒瞭,但是我不怕,他包女人、送禮,貪官受賄什麼事都幹,我手裡有他的罪證,我不怕,我就是要拿我這條老命跟它抗爭到底。”
老人的一番話讓我和林陌陌心裡倍感心酸。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那些人有權有勢,他們有著話語權,我們這些草根,我們這些受瞭欺負的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隻得安慰老人說:“老爺爺,我相信你,但是一定保重身體。”
老人重重地點瞭點頭,看著老人遠去,我突然感到一陣絕望,我們的對手有權有勢,我和林陌陌行嗎?我們這樣上訪到底浪費瞭自己整個生命,又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呢?
林陌陌似乎看破瞭我的心思,她輕輕地對我說:“蘭蘭,你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我真的不能再打擾你瞭,再拖累你瞭,這孩子我一定要爭,因為沒有他們,我的人生,已經索然無味,沒有什麼意義瞭。”
“林陌陌,你還有你的父母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將上訪會有結果嗎?”
林陌陌沒有說話,我知道,她肯定是鐵瞭心瞭,是的,既然是姐妹,我就要跟她奮戰到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省**的門開瞭,上班的人陸續到瞭,警察也開始驅散上訪的群眾,他們大聲的哭喊著,冤枉啊,還我們公道啊什麼之類的話,但是都被那些鐵面無私的警察趕走瞭。
有幾個不願意走的人,他們在地上打著滾兒,撕心裂肺地痛喊著我要見領導,我要見領導,而結果隻被公安拉的遠遠的,而且受到警告,說他們再不走,就把他們關進監獄,說他們擾亂社會秩序,要治罪罰款的。
看來大聲的叫冤也根本沒有什麼用瞭,我和蘭蘭對保安說,我們到省**辦點事,保安看見我們不像上訪鬧事的人,便讓我們進去瞭。
一般來說,很難見到省長,可是,我們隻要見到任何一位領導,就有一線希望。
終於,我們在一個辦公室門口停瞭下來,那上面寫著局長辦公室。
砰砰砰我敲瞭敲門:”誰呀?請進,“裡面竟然有人?我的心裡一陣竊喜,看瞭看林陌陌,她也一樣。
我們小心翼翼地推門走瞭進去,看到坐著一個男人,戴著金絲邊的眼鏡,梳著一絲不亂的頭發,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林陌陌一見到那位領導,趕忙撲瞭過去:“領導,幫幫我呀!”
那位領導很詫異的問道:“怎麼回事兒呀?姑娘站起來說。”
我跟林陌陌便向這位領導一五一十地訴說瞭我們悲苦的經歷。
他聽完後皺緊瞭眉頭,輕聲地對我們安撫道:’姑娘,請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個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的,派出所那邊,我也會進行一個調查的,你放心,我們會還你個公道的。“
他的一番正義之語,雖然讓我們有幾分安慰,但是我們的心裡仍然是七上八下的,事情會有這麼順利嗎?難道就像派出所的那次?有始無終,有頭無尾。
事實果然不出所料,再一次杳無音信,我和林陌陌每天都等著電話,每天也不斷的往市**省**撥電話,可是結果不是忙音,就是被掛斷,當我們再次前往省**的時候,遠遠的保安便走過來:“你們兩個找誰幹什麼?”
我和林陌陌喊著要見領導。
保安喊道:“見什麼領導啊!別沒事找事,”說完要轟我們走。
我和林陌陌拼命反抗:“不不要,我們要見領導。”
很快,周圍聚來瞭一群看熱鬧的人,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這倆小姑娘幹嘛呀一直往省**沖,難道是二奶?”
看著他們不懷好意的議論,我的心裡一陣發緊,爭辯道:“我們是來抱怨的,他們不讓我進。”
旁邊有幾句公道話:“行瞭,小夥子,別跟姑娘過不去。就讓他們跟領導說說看到底發生什麼瞭。”
保安一臉的不耐煩,對看熱鬧的人群吼道:’你們懂個屁呀!這倆女的也是神經病。來過好幾次瞭,是我們的重點防禦對象。”
“你才是神經病呢,”林陌陌奮力的反抗道。
啪的一下,那個保安竟然動手瞭,林陌陌的臉上留下鮮紅的五指印。
我氣憤的吼道:“你們竟然敢動手啊來人啊,來人啊。”
打人瞭旁邊的人也看不過眼兒瞭:“一個大小夥子怎麼能動手打人呢?還打臉?”
七嘴八舌的指責聲紛紛的傳來,那幾個保安看著人多勢眾,似乎有點膽怯瞭,便對我們吼道:”快滾要不然更狠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