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響起大鐘擺動的聲音,那“滴答”的聲音像極瞭此刻炸彈暴炸前的預警,每走一分,讓人神經緊繃一分。
“小豆包面部的皮膚正開始一點點的發生變化,她現在隻是出現紅疹,但如果不及時處理,恐怕會出現潰爛,等到那個時候再去醫治,恐怕已經很難控制瞭。”醫者父母心,這句中國的古話道出瞭每一位醫生的心德,尤其是這位宅心仁厚的宋大夫。
從第一次幫小豆包醫治到現在,宋大夫與她也算有瞭感情,從她的言語談吐間也發現她是一個有學識,有涵養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失憶,是位大學生也未嘗不可。
宋大夫的話在金城的心裡一陣亂攪,將他攪的神致不清,他開始恍惚,搖擺不定的心開始反復思量宋大夫的話。
虎子焦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金城,在等待他的決定,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勸,因為他怕萬一不小心觸及到金城醋壇的開關,反倒害瞭小豆包,多情的人一般最多疑。
“唉啊!好瞭,好瞭,宋大夫你明天給小豆包打電話,就說你申請院裡,現在可以手術瞭,我簽字就是瞭,但不可以告訴她!”金城幽幽的聲音裡充滿瞭疲憊。
他說完拎起自己的衣服朝長廊走去,在看到一個個木乃伊頭像時,眉心的褶皺深瞭又深,嫌惡之心溢於言表。
虎子的心一陣冰冷,原來多情的人很難專情,何況像金少這麼在乎外表的好色富傢少爺。
第二天一早,宋大夫便給小豆包打瞭電話,小豆包欣喜若狂的跑到醫院,她想,如果手術成功瞭,她又可以回國見金少瞭,她甚至把理由和借口都想好瞭,如果金城問她為什麼消失瞭這麼多天,她就告訴他,她回美國看看婆婆瞭,因為走的急,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他。
一想到很快又可以回到金城的身邊,小豆包嘴角揚起瞭絕美的弧度,隻是那弧度掛在多少有些憔悴的臉上,沒有瞭之前的風韻。
小豆包進瞭手術室後,金城便來到瞭觀模室,觀模屏很大,也很清晰,金城甚至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小豆包兩腮上的紅疹,細膩的皮膚也開始有一些粗糙,金城感覺很奇怪,之前在貧民區裡明明已經看到瞭她的樣子,為什麼這會感覺這麼惡心呢。
也許是想到瞭那張美麗的外皮隻是借來的原因,一想到皮囊下的臉該有多醜陋時,金城便感覺一點心情都沒有瞭。
他走出觀模室,當晚便回國瞭,宋大夫發來短信告訴金城,手術很成功。
金城到達中國時已經是傍晚瞭,心情不好便約瞭沈逸軒在夢羅莎喝酒,金城到的時候沈逸軒已經在固定的包間裡等著他瞭。
包間裡閃著霓虹燈,沒有音樂,也沒有舞伴。
“不想碰別的女人就不應該來這種地方!”一進門就讓這種和環境不相符的格調刺的雙眸生疼,金城白瞭一臉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喝悶酒的沈逸軒。
“要你管!”沈逸軒也沒好氣的回瞭金城,看著他滿臉的疲憊就知道此行不順啊!
金城一個人進瞭包間,將虎子關在瞭門外,進瞭房間後就把領帶撕扯瞭下來,一臉不爽的挨個沈逸軒坐瞭下去,沙發深深的凹瞭下去,沈逸軒嫌棄的往一邊靠瞭靠。
金城沒有理會端起手邊的一個高腳杯,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陡然進入喉內,然後再直接進胃蕾,宛若一個火球猛然滾過一般,燒的他眉頭一緊,臉也瞬間紅暈瞭起來,一雙眸子仿若在水中浸泡過,聲音更是充滿迷人的磁性:“靠,沈逸軒,這是白酒!”
“你不是心情不好嗎,喝點白酒解憂愁!”沈逸軒端著和他一樣色的酒,在他面前晃瞭晃。
“解你妹啊!”
金城捂著胃一臉怨氣的看著沈逸軒,他才沒沈逸軒那拼勁呢,喝點紅酒調調情還好,白酒傷身,即使有再不好的心情,他也從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找小豆包前的失落,那純屬失誤。
不過,算算日子,合作的事應該訂瞭下來吧。金城端起酒杯碰瞭一下沈逸軒的杯子:“合作的事怎麼樣瞭?唉,對瞭,那天中午你們沒幹點什麼嗎?”金城突然有興致關心沈逸軒的私生活。
沈逸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眸中眨著紅暈,腦海裡前兩天一起吃飯時的情形仿佛就在剛剛。
前兩天他開著車朝萱語駛去,明明之前根本沒有去過萱語,甚至聽都沒有聽過,可是車子卻鬼使神差的毫不差厘的駛到瞭萱語門前,到瞭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萱語在言氏門口。
吃飯的時候,柳如萱點瞭許多她自己愛吃的東西,和葉敏每次都顧及自己的感受,差之千裡,可是那些菜系和味道是那麼的既熟悉又陌生。
飯吃到一半,柳如萱突然站起來,坐到瞭他的面前,眼睛裡閃著曖昧的光,柳如萱斜著腦袋,端著下腮:“沈逸軒,你知道這傢店為什麼叫萱語嗎?”
沈逸軒當時腦子一懵,腦海裡又出現瞭點點滴滴,可是很模糊,很不清楚。
柳如萱當時看見沈逸軒捂著頭,樣子有些痛苦,她知道,沈逸軒肯定是想起瞭什麼,她連忙拉著沈逸軒的手,眼睛直直的盯著沈逸軒的眼睛:“是因為我,你嫌我吃飯總是挑剔,所以就買下瞭我樓下的飯店,並改成瞭萱語,現在這傢店被現在的老板買下瞭,經手人,是葉敏。逸軒,我不在乎你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因為我有把握讓你愛上,現在我的!”
柳如萱放開沈逸軒的手,在他錯愕的眼神下,強行吻瞭他的唇,然後起身離開瞭,望著她的背影,模糊的熟悉,他現在已經不懷疑柳如萱和自己的關系瞭,隻是想找回過往的記憶,手碰瞭碰唇,那種接觸間的熾熱是那麼的渴望。
“笑什麼呢?!”金城碰瞭碰沈逸軒的肩膀,他感覺應該為沈大少罕見的癡傻的一面拍照留念。
“嗯?”沈逸軒放下放在唇邊的手,眼睛看向別處,一臉的尷尬:“你剛剛問我什麼?”
“什麼情況這是,唉啊,看你滿面春風,不會是上床瞭吧?!”那表情,分明是害羞!金城手指著沈逸軒的臉,笑的一臉猥瑣。
“什麼啊!骯臟!”
“骯臟!呵!”金城冷笑:“你情我願的事,沒有這骯臟這一說,拜托沈大少,咱們都是成年人……哦,不對,你不要告訴我這四年來,你碰都沒碰葉敏一下!”
看沈逸軒那表情,分明是!金城感覺自己撞到瞭千古奇聞,一個愛自己的美女放在身邊四年,居然一次床單沒有滾,這,這還是正常男人嗎?!
一定不是!
金城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沈逸軒氣到扭曲的臉,臉上緊繃的笑終於忍受不住瞭,他擦瞭擦笑出的幾滴淚,努力壓制住自己的笑:“嗯,算瞭,不逗你瞭!那個,合作結果怎麼樣,哪傢!”
“當然是如萱瞭!”
“撲……”
沈逸軒語一出,金城剛入口的一紅酒整個都噴瞭出來,沈逸軒又是一臉的茫然,什麼情況這是?又說錯話瞭嗎?
金城笑到不行,一手扶著沈逸軒的肩,一手扶著桌子:“兄弟,你進行的挺快!”
“快,什麼快?”沈逸軒並沒有意識到,金城指的快,是,如萱這兩個字。
而沈逸軒也沒有註意到,不知從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改口叫如萱瞭,而不是柳如萱。
“哈哈……不是,我說,沈大少,你好歹也是一傢公司的總裁,怎麼搞的像愛情白癡一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柳如萱本來就是你老……老婆……”不知道為什麼,金城說著說著,突然想起瞭小豆包,這個時候,她應該在病床上躺著瞭吧,她一個人在韓國,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陪著她,有沒有人照顧她。
沈逸軒深邃的眸子看著前言不搭後語的金城,看著他突然失落下來的情緒,也許從他一進來的時候,那滑稽的外表便是裝的,小豆包的事,一定讓他不舒服瞭。
但是他偏偏不是個會安慰人的朋友,所以這個時候,他總是選擇沉默。
金城一臉的埋怨,有他這人悶騷的男人在身邊,還不如柳如萱這個大大咧咧的來的實際。
包間外,走廊間,柳如萱喝的醉熏,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早已如紅霞般紅暈瞭起來,她有些惡心的朝洗手間跑去,胃此時如火球般燒的生疼,她蹙著眉頭吐瞭好一會才舒服些。
今天公司為瞭慶祝項目合作成功專門找瞭一個既能喝酒吃飯,又能吃完飯一起玩的地方,所以選擇瞭這裡,其實地方很好,就是一玩起來,柳如萱感覺自己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酒一喝就多。
柳如萱扶著走廊的墻一點一點向大門口走去,她本想打車回賓館,隻是手一揮,醉眼迷離間,她好像看到瞭冷寒。
柳如萱感覺自己看錯瞭,冷風吹散瞭她的頭發,她撩瞭撩額前不安分的頭發,定瞭定神,努力睜大眼睛,可是再看,又沒有瞭,難道產生幻覺瞭,也是,冷寒還有七年的服役呢,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嘴角擠出瞭一抹微笑,那麼沒心沒肺,繼續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