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神雕大俠
楊智建腳步沉穩的一路走來,腳踏之處,碎石四處飛躥,發出噶蹦噶蹦的聲音。他翻山越嶺,已經趕瞭好幾天的路,這一路上旅途勞頓、風塵仆仆,可他看上去依舊神采奕奕。
方才,他在農傢戶討要水喝,順便打聽瞭一下地名,男主人熱情的告訴他,前面不遠,就到瞭龍池鎮,鎮子上正在舉辦一場空前絕後的盛會——玉石節。
雖說他不是一個好熱鬧的人,但是,既然來瞭,看看無妨,長長見識。眼下,他最重要的任務是趕緊找一份事做,賺一點錢糊口。到瞭城裡,可不比山裡,吃喝拉撒睡,樣樣都得花錢;在山裡,他吃著妮子給他預備的幹糧,喝著山泉水,露宿山洞、草叢,或者爬到高高的樹上打個盹兒,日子過得倒也逍遙。
省瞭又省,幹糧總算支撐他走出瞭大山,此刻,已經是彈盡糧絕,多虧瞭方才那個好心的男主人,不光給瞭他水喝,還給瞭他兩個玉米餅,他吃瞭一個,懷裡還揣著一個。一個玉米餅下肚,頂多墊瞭個底,肚子還是不聽使喚的咕咕叫。他勒緊褲腰帶,忍忍就過去瞭,今非昔比,必須要未雨綢繆。
楊智建遠遠的看到路邊巖石邊有兩個人,在這僻靜的路上,突然出現兩個人,立即引起瞭他的警惕。
路過巖石的時候,楊智建有意放慢瞭腳步,目視前方,餘光卻掃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立著的大人是個精幹的小夥子,寸頭濃眉,一看就知道非善類,他的身後,是個半大孩子,神情緊張。
他快速在腦子分析形勢,可以看得出來,他倆並不熟識,難道說,是人販子?
噗通——
“唉吆喂——”
聽到跌倒聲和叫喚聲,楊智建猛然回頭,看到孩子躺在地上,半個胸前的衣服被鮮血浸染,脖子上的刀口還在往外滲血。
見楊智建回頭,喜子有些慌張,他一把揪起撲在地上的柱子,裝模作樣的數落道:“叫你好生坐著,偏要搗蛋,這下摔痛瞭吧?”
盡管這樣的對話足以證明他們的熟識程度,楊智建還是意外的發現,孩子一臉惶恐,用唇語在跟他說話,他輕而易舉就破解瞭話的內容——救救我!
楊智建的心裡一沉,浩然正氣之情湧上心頭,他心想:管你是個什麼鬼,今天這閑事,老子管定瞭!
瞅見路人突然停下腳步,喜子松開柱子,柱子直起身子,恰好擋在他的胸前,目光直視對方,手卻悄然伸到褲腰旁,握緊瞭短刀。此時此刻,他集中精神防禦對方出手,不想拿柱子當人質,以牽制對方,最重要的是,他怕再次誤傷瞭他,沒法跟老大金毛交差。
楊智建朝前走瞭兩步,目光如炬,令喜子心中不免心虛。
喜子心想:此人一副莊稼漢的打扮,身上的氣勢卻大不同,反而有種江湖大佬咄咄逼人的架勢。
在他晃神的剎那間,楊智建已經到瞭他的面前,他甚至都沒看清他是怎樣過來的,隻覺得一陣勁風席卷而來,大有飛沙走石之勢。喜子沒有出手,悄然把短刀別在腰間,拱手說道:“敢問這位大哥,有何指教?”
語言交流對楊智建來說是死穴,他故作沉著的指著柱子,爾後招瞭招手。喜子看瞭柱子一眼,滿臉堆笑,疑惑的問道:“大哥想讓我大侄子跟你走?開什麼玩笑呢!”
“叔叔,我不是他侄子——救我——”柱子身子朝前撲,嘴裡叫喊著。
手疾眼快,喜子迅速出手,想要抓住柱子,卻慢瞭一步,柱子被楊智建一把提起來甩到背後,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站穩腳步。小傢夥嚇得不輕,趕緊躲在一邊。
喜子見事情敗露,心中火起,不管不顧的動瞭手,一記長拳直撲楊智建的面門,楊智建的頭稍微偏向一邊,抬手接住瞭他的拳頭,一拉一推,隻聽咔嚓一聲,喜子的臉上已經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他顧不得痛,一個連環腿掃過去,楊智建輕輕一躍而起,待腳下的腿掃過之後,腳尖落地,蜻蜓點水,再次騰空而起,擺出燕子飛舞的姿勢,一腳踹在喜子的腰間。喜子重心不穩,人仰馬翻,直直的躺在地上。
一旁的柱子看得瞪大瞭眼睛,眉飛色舞的鼓起掌,全然把方才的恐懼忘得一幹二凈。他心想:果真是江湖大俠,身手瞭得!他救瞭我一條性命,從此便是我的恩人,我一定要拜他為師,好生學習武藝,日後,也要做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
沒等喜子爬起來,楊智建已經穩穩的站在地上,一隻腳踩在他的胸口,冷冷的盯著他,再次指著柱子。喜子深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面對強敵,不識時務,定然死得很慘。他懊惱的說道:“大哥,小弟輸得心服口服,人你帶走,我們後會有期!”
楊智建收回腳,迅速拉著柱子就走。
喜子從地上吃力的爬起來,捧著骨折的手腕,悻悻然的跟在身後,與他們保持瞭一段距離。
柱子像一隻清晨初醒來的鳥兒,嘰嘰喳喳興奮不已,他說:“叔叔,你太厲害瞭,像神雕大俠!”
楊智建側臉沖他笑一笑,又目視前方。柱子難以控制激動的情緒,繼續說:“叔叔,你收我做徒弟吧?我也要跟你一樣做大俠!”
楊智建再次側臉看著他,發現他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滲血,立即停下來,從路邊的青石上扯瞭一把名為“刀口藥”的草,合掌揉爛,敷在他的傷口上。
喜子見他們停下,也止步不前,立在遠處觀望。
楊智建拉住柱子的手捂在傷口處,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無論柱子說什麼,他都不予作答。喜子看到這些細節,感覺很奇怪,他猜測:莫非,此人是個啞巴?都說十聾九啞,他的聽力竟然出神入化,的確是江湖奇才。
他從上到下把楊智建仔仔細細記住瞭,日後,定要把今日所受之罪,成倍的還給他。
繼續趕路,柱子還在嚷嚷著拜師,楊智建不再理會他,拽著他急行。他心想: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傢的,大人一定著急瞭。等到瞭安全地帶,再盤問他,傷口也得趕緊去醫院處理一下。
急行半小時,眼瞅著就要走上大道,柱子已是身無縛雞之力,兩眼昏花,身上一陣陣冒虛汗,全憑楊智建拽著他行走。
……
紀閆鑫領著齊宏,尋找多時,終於與紀閆坤和齊雲匯合,一行人都平平安安,獨獨不見柱子,他急切的問道:“柱子呢?”
“跑散瞭,我們也在找。”紀閆坤不安的回答。
“你是幹啥吃的?千叮萬囑,叫你保護好兩個孩子——”紀閆鑫劈頭蓋臉一頓數落,讓紀閆坤無地自容。大哥還從來沒有當著旁人,沖他發過牢騷。
齊雲聽見紀閆鑫咆哮似的斥責,已然明白自己多心瞭,誤解瞭他,此行,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他都不曾想過傷害他們父子倆。
“先生莫著急,我們分頭找找!”齊雲說道。
“也隻好這樣,有勞先生瞭!”紀閆鑫有禮有節的答道。
齊雲看瞭齊宏一眼,說道:“宏兒,你和紀先生一道,莫要亂跑!”
齊宏點點頭,此刻,他的心中仍然心有餘悸,他不敢想,若是走散的是他,會是怎樣的可怕!
聽得齊雲的話,紀閆鑫心中感慨萬千,油然而生敬意。
五個人兵分三路分頭尋找,剛走出數步,齊宏突然抬起手指著遠處,大喊:“柱子——那不是柱子麼?”
眾人收住步子,眼睛齊刷刷的看過去。
果然看見柱子像一頭小牛犢子,被人活生生拖著走,胸口殷紅一片。他的模樣看上去沒精打采,昏昏欲睡。
“柱子——”紀閆鑫和紀閆坤異口同聲,不約而同的奔跑過去。
到瞭跟前,兩個人不由分說,一人架一條胳臂,把楊智建控制起來。楊智建沒有反抗,心想著,他們一定是這個孩子的親人。
手被捉住瞭,楊智建自然的松開瞭柱子的胳臂。柱子身子一歪,眼瞅著就要倒下去。紀閆鑫跨前一步,把他攬在懷裡。柱子半瞇著眼睛,嘴裡喊一聲幹爹,隨後昏迷不醒。
“你他媽把他咋瞭?”紀閆坤聲嘶力竭的沖著楊智建喊叫,拳頭不由分說砸在他的身上。
楊智建不躲不閃,他不會說話,自然是百口莫辯,他想:等孩子醒瞭,就會真相大白。紀閆鑫把柱子攔腰抱起來,惡狠狠的瞪瞭楊智建一眼,說道:“阿坤,帶回去,我先送柱子去醫院!”
“是,大哥!”紀閆坤推著楊智建往前走,嘴裡罵道:“柱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要瞭你的命!”
紀閆鑫拔腿狂奔,此刻,誰都沒有柱子重要。
楊智建望著奔跑的身影,心中明瞭,孩子不過是流血過多,加之收到驚嚇,暫時休克,刀口出血已經止住瞭,休息一下,增加點兒營養,很快能醒過來。他不慍不火,任由紀閆坤推著他往前走。
走瞭幾步,他忽然想起瞭走在他們身後,被他捏碎瞭腕骨的人,他停下腳步,朝身後的小路指瞭指。
紀閆坤狐疑的望瞭望遠處,問道:“什麼意思?那裡有人?”
楊智建點點頭。
紀閆坤火瞭,罵道:“他媽的,你不會說話呀,還跟我打啞謎!”
楊智建尷尬的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喉嚨,又擺擺手。紀閆坤似乎明白瞭,將信將疑的問:“你不會說話?”
楊智建再次點點頭。
“你倒是早說啊!”話一出口,紀閆坤才發現自己又犯瞭錯誤,人傢明明就不會說話,還怎麼說,他不好意思的說:“轉頭就忘瞭,你不會說話!”
楊智建朝小路走去,紀閆坤跟在他的身後,心想著:或許,兇手另有其人?
齊雲瞅著紀閆鑫和紀閆坤都被柱子的事情纏住瞭,註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他拉起齊宏就朝人堆裡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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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