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大哥風范
齊雲叮嚀紀閆坤和華子,娟兒和柱子還活著的事情,即便是走出瞭這峽谷腹地,也一定要保密。
紀閆坤和華子鄭重其事的點頭,表示會一輩子爛在肚皮裡。紀閆坤明白,有哪個深愛自己傢人的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老婆、兒子和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華子沒有接觸過女人,他不明白,但是,他覺得齊雲叮囑的話,一定是有道理的,因此,也會照做。
“快看,黑豹回來瞭!”齊雲驚呼。
紀閆坤和華子都把腦袋探出樹洞,驚喜萬分的盯著沉沉浮浮的黑色身影。
地震發生後,儲存的食物眼瞅著就要坐吃山空,那時候還沒有發大水,華子悄悄的在黑豹耳朵跟前嘀咕幾句,黑豹便向離弦之箭竄出樹洞,飛身落到地上,飛快地跑瞭。
等眾人反應過來,黑豹已經跑遠,紀閆坤質問華子:“你攛掇黑豹幹啥去?”
華子唯唯諾諾的說:“我讓它去弄些吃的來!”
夏津鐘氣憤的指著華子,罵道:“你啊你——要我說你什麼才好!”
紀閆鑫平和的說:“行啦,黑豹會平安回來的!”
大夥兒都眼巴巴的等著黑豹回來,直到洪水爆發,每個人都不再提及黑豹,他們的心中都清楚,黑豹恐怕是回不來瞭。
這會兒,看到黑豹的影子,華子喜極而泣,嘴裡不停的喊道:“黑豹——黑豹——好樣的!”
距離近瞭,齊雲看清楚黑豹趴在一個木箱子上,緊緊的貼伏著,他不得不佩服黑豹的智商。
“你們都閃開!”齊雲喊瞭一聲,紀閆坤和華子快速退到樹洞深處。
在黑豹趴著的木箱子撞擊樹幹的剎那間,齊雲快速出手,連箱子一塊兒拽進瞭樹洞。
黑豹從木箱子上跳下來,抖瞭抖身上的水,水珠四處飛散,打在大夥兒的臉上,華子淚流滿面的喚著:“黑豹,我以為——以為你再也回不來瞭——”
黑豹搖著尾巴,挨個看瞭看他們,紀閆坤和華子都伸出手去,疼愛的撫摸著它的脊背。
齊雲盯著木箱子看瞭又看,喊道:“阿坤,你快看,這不是咱們大本營補給專用的儲藏箱麼?”
紀閆坤聞言,弓下身子仔細察看,道:“沒錯,是咱們的箱子!”
“這是啥意思,難道大本營出事兒瞭?”齊雲緊皺眉頭,陷入瞭沉思。
“先生,難道說這裡離咱們的大本營不遠?我叮囑過簡冰,大哥交代大本營搬遷的,難道說,他們搬遷到的位置就在附近?”紀閆坤望著齊雲,激動的說。
“有這種可能性,但也不能確定。洪水從何而來,流瞭多遠,誰也說不清楚。補給被沖走,說明大本營也遭受瞭天災——不知兄弟們都可好——”齊雲憂心忡忡。
“先生莫著急,等洪水退去,咱們出去瞭,不就知曉一切瞭?再咋樣,兄弟們的境況應該比咱們好很多!”紀閆坤安慰道。
“打開看看,裡面是啥!”說話間,齊雲已經動手拆木箱。
紀閆坤也伸手幫忙,很快,木箱就被拆開瞭頂,裡面的塑料編織袋露出來,齊雲伸手摸瞭摸,說:“是大米。”
“太好瞭,都多久沒吃過這細糧瞭,等洪水退瞭,咱們先煮飯,吃得飽飽的才趕路!”紀閆坤高興的拍打著塑料編織袋。
黑豹開心的沖著紀閆坤和齊雲旺旺叫瞭兩聲,華子撫摸著黑豹的腦袋,誇道:“黑豹,好樣兒的,你真能耐!”
黑豹害羞的用腦袋在華子的身上蹭來蹭去。
齊雲說:“這下,咱們路上的幹糧有瞭!”
華子疑惑的問道:“先生,您是說,我們得扛著這大米趕路?那就我來扛!”
哈哈哈——哈哈哈——
齊雲和紀閆坤望著華子哈哈大笑,紀閆鑫哭笑不得的指著華子,說:“華子,你這腦子還不如黑豹好使!”
華子尷尬的撓著腦袋,不知道自個兒的話錯在哪兒。
齊雲收住笑,說:“等洪水退瞭,天放晴瞭,咱們得把這些大米煮熟瞭,做成飯團子帶上。”
“對,不然路上哪兒那麼合適,能隨處煮飯?沒有水,沒有柴火咋辦?總不能把生米塞到肚皮裡去吧!”紀閆坤盯著華子,補充道。
華子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說:“看來,我還真是笨,連這些都想不到!”
紀閆坤笑道:“不是你笨,是你不肯動腦子,你那腦子多金貴啊,留著想漂亮女人的吧!”
華子被紀閆坤逗樂的話搞得越發不好意思,黑豹也在他身邊幸災樂禍的點頭咯咯笑著。
……
紀閆鑫扶著木箱子在水中沉浮,他的目光不停的在水面上搜索夏津鐘的身影,時不時喊一句:“津鐘——你還好嗎?”
有時候,夏津鐘會回一句‘大哥,我好著呢’;有時候,索性就沒聲。這樣的時候,紀閆鑫就會使出力氣,拼命的推著木箱子前進,與夏津鐘縮短距離。
在與夏津鐘平行之後,紀閆鑫棄瞭木箱,使出吃奶的力氣朝他那邊遊過去,夏津鐘伸手拉他,好不容易,兩人才排除瞭沖擊力,扶住一個大木箱子。
夏津鐘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側臉看著紀閆鑫,半晌,才哽咽的說:“大哥——你、你為啥要跟著我跳下來——”
“因為你是我的好兄弟!”紀閆鑫極為平常的一句話,惹得夏津鐘痛哭流涕。
“哭啥?還嫌肚皮裡水沒灌夠,風沒喝飽?”紀閆鑫盯著夏津鐘微笑。
夏津鐘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心想著:大哥就是大哥,即便是在這樣生死未卜的兇險環境中,依舊從容不迫,淡定自若!
夏津鐘抬起一隻手抹瞭一把淚,擠出一絲笑容,說:“大哥,謝謝你,有你在身邊,我覺得渾身都是力氣!”
“那就好,津鐘,放心吧,咱們死不瞭!”紀閆鑫堅定不移的說。
“大哥,我——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夏津鐘心中難過,這麼久瞭,他終於可以跟大哥說一句道歉的話,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紀閆鑫打斷瞭。
紀閆鑫面色沉著的說:“津鐘,別說瞭,我知道你想說啥,這事兒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自己!”
“大哥——“夏津鐘愧疚得說不出話來,許多話被硬生生的堵在咽喉之內,無法吐出來。
紀閆鑫說:“啥話都不要說瞭,我都明白!娟兒和柱子即便是活著,也不會想要跟我生活在一起,楊智建帶走他們,是對的!”
“大哥,我咋聽不明白你的話?”夏津鐘被紀閆鑫的話弄糊塗瞭,他疑惑的看著他。
突然,夏津鐘所在的位置朝巨石上撞去,他渾然不覺,紀閆鑫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過來,兩人一起沉入水下。
夏津鐘奮力的在水中掙紮,忿忿不平的想:紀閆鑫,枉我尊敬你,你口口聲聲說不怪我,把我當好兄弟,卻趁我不註意的時候,加害於我,不就是欠你兩條命麼?你要,拿去就是,幹嘛這般陰險!
夏津鐘咕嘟嘟喝瞭幾大口水,紀閆鑫把他扯出水面,待一隻手扶住木箱子之後,關切的問道:“津鐘,你沒事兒吧?來,伸手,扶住木箱子。”
夏津鐘劇烈的咳嗽瞭幾聲,漲紅瞭臉,冷言道:“我還沒死,能有啥事兒!”
“方才你差點兒撞在巨石上,我拉你過來,來不及跟你招呼一聲,又喝瞭幾口水吧?這下徹底飽瞭!”紀閆鑫望著夏津鐘抱歉的笑笑。
夏津鐘心中一酸,淚水又滾落下來,哭道:“大哥——我,我——剛才還在罵你陰險,罵你心口不一——認為你要害我!”
紀閆鑫哈哈大笑,而後,註視著夏津鐘的含淚的眼睛,說:“換做是我,也會這麼想!”
“大哥——我——”夏津鐘羞愧難當。
“行啦,別他媽的婆婆媽媽的,跟一個娘們兒似的,動不動就掉淚蛋子,也不覺得寒磣!”紀閆坤扶著木箱子,悠閑地望著前方。
“大哥,往後我再也不哭瞭!你說我也是,爹娘死瞭也未必一定會落淚——偏偏就——大哥把我當好兄弟,我這心裡就忍不住——”夏津鐘的心中很踏實,覺得這輩子選擇跟著紀閆鑫混,是最明智的選擇。
“好兄弟不是嘴上說說的,好兄弟是舍命換來的!津鐘,對於你嫂子和柱子的事兒,你也別往心裡擱,實話告訴你吧,他們沒死,也不會死!”紀閆鑫的表情落寞,語言沉重。
“大哥,你不要安慰我——都怪我,不然,大嫂他們不會出事兒——”夏津鐘還沉浸在自責之中,不可自拔。
紀閆鑫突然臉色大變,吼道:“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咋的?老子都跟你說瞭,他們還活著,不會死——楊智建那狗日的,是不會讓他們死的!”
“大哥——我——”夏津鐘望著紀閆鑫,心中無比震驚,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
紀閆鑫深吸一口氣,調節瞭一下氣息,說:“這事兒就這麼過去瞭,要當我紀閆鑫的兄弟,往後把這事兒爛在肚皮裡,再也不許提!”
“是,大哥!”夏津鐘忽然看到瞭紀閆鑫的心裡去,仿佛眼前,他的心臟正一點一點裂開,滲透出殷紅的鮮血。
紀閆鑫不再說話,夏津鐘也不敢打攪他,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在水中沉沉浮浮,不知道在水中浸泡瞭多久,也看不到可以靠岸的地方。
紀閆鑫目光凝重的望著遠方,心陣陣疼痛,腦子裡全是柱子的音容笑貌,他心想:娟兒,即便你再恨我,再想離開我——你也應該把柱子留在我身邊,他畢竟是我馬栓兒的種,是我馬栓兒的兒子——馬傢唯一的一根獨苗就被你們這麼帶走瞭,你覺得不殘忍麼?你想要兒子,有的是機會,跟楊智建生上十個、八個——可我不一樣,這輩子,我註定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女人,就柱子這一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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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