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負隅頑抗
二爺把朗英遞給柱子,說:“我回村裡跟大傢商量一下,你師父回來瞭,跟他說一聲!”
柱子萬分感激的說:“謝謝二爺!您就是我們的大恩人!”
二爺回到村裡,直奔德高望重的方老太傢,把事情的原委講述瞭一遍,征詢的問道:“老太,依你看,這人能留麼?”
“有啥不能留的?要我說,你們就是糊塗!村裡的娃兒不讀書、識字,咋能走得出大山,咋能曉得外面的世界?”方老太人老,腦子卻不糊塗。她爺爺的爹本是山外一戶有錢人傢的少爺,當年為瞭躲避匪患,領著一傢老小,帶著傢丁躲進這深山裡,在這裡安居樂業,至今已有二百來年歷史。
最初,村裡人還習文識字,隨著接連的旱澇之災,村子一天天落敗,生活日趨艱難,人們的心思全放在咋樣讓一傢人吃飽飯,文化知識就荒廢瞭。久而久之,村裡人覺得習文識字沒啥用處,都不肯費腦筋,識得幾個大字的人,在村裡也就成瞭‘文化人’。
解放後的這幾十年裡,時不時有彝人陪同漢人進山,宣傳知識的重要性,有些村民動瞭心,卻舍不得把自傢的娃兒送出去讀書,那些漢人還說要在村裡建一所學校,卻不知因為何故不瞭瞭之。
村裡人都覺得漢人說大話,不可信,從此排斥與漢人往來,也不許他們輕易進村,村子便更加閉塞。
“老太,那你的意思是留下他們?”二爺還是不敢妄斷,追問道。
“留下吧,好賴他們都已經在村子裡生活瞭有些日子瞭,再說,那朗英是妮子的閨女,還流著一半彝人的血!去吧,我累瞭!”方老太畢竟上瞭歲數,經不起折騰,每日天一黑,雞歇她就歇。
“行餒,我曉得該咋做瞭!老太歇著,我先走瞭!”二爺起身告辭,召瞭村裡年長能拿事兒的人聚在一起議事。
二爺把事情講述一遍,並且傳達瞭方老太的意見之後,半數人同意楊智鍵等人留下,半數人反對。
二爺犯難瞭,心想:這可如何是好,咋能作出決斷?
同意的那夥兒人中有人說道:“二爺,不是還有你麼,你決定瞭站在哪邊,不就有結果瞭?”
反對的人義憤填膺的盯著那人,七嘴八舌的抗議,二爺制止瞭他們的爭論,說:“現如今,世道在變,多學些本事,有啥不好?你們在座的,都跟我一樣,是老不中用瞭,就不替後輩們想想?萬一哪天這裡住不下去瞭,讓後輩們咋辦?不還得早早的想辦法麼?”
二爺的一番話,又拉攏瞭兩、三個人,大夥兒最終決定破例留下楊智鍵他們。一行人隨著二爺匆匆朝村口趕,楊智鍵和柱子老實巴交的坐在石頭上等音信。
二爺感到萬分欣慰,心想:我沒看走眼,楊智鍵的確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看著二爺等人匆匆趕來,楊智鍵起身朝前走瞭兩步,卻沒越過界限,柱子兩眼放光,望著二爺,心中充滿期待。
風塵仆仆的二爺顧不得喘氣兒,說:“回去吧,我讓老三傢的把米湯送過去,今兒你們就別開火瞭,在我傢吃飯!”
楊智鍵聽瞭之後,淚水湧出眼眶,沖著二爺深深的三鞠躬,柱子高興的喊道:“二爺,謝謝你!”
……
l省省會。
鄺婭霓與堂兄鄺亞軒財產爭奪戰已經到瞭白熱化狀態,相互之間都做出瞭傷害對方的事情,最終,她未能如願,反被堂兄起訴偽造遺囑。
樊易明在阮婷媛那裡碰瞭一鼻子灰,再次約見鄺婭霓,鄺婭霓根本就不給他見面的機會。
樊易明一氣之下,丟出瞭狠話,他警告道:“婭霓,你若是執迷不悟,冷血無情,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雞飛蛋打,分分鐘一無所有?”
鄺婭霓壓根兒就不把樊易明的放在心上,她咆哮著罵道:“樊易明,我看你是想女兒想瘋瞭,還敢威脅我,我告訴你,我寧可一無所有,也不會認你這個爹!”
“那好,咱們走著瞧!”惡狠狠的掛斷瞭電話,樊易明轉頭就給報社去瞭電話。
次日,l省的日報上刊登瞭標題為“偽千金小姐財產之爭”的頭版頭條新聞,含沙射影的指出鄺婭霓非鄺傢血統,無權爭奪財產。
這一條重磅新聞,無疑幫瞭鄺亞軒大忙,輿論呼聲很高,都一邊倒倒向他。鄺亞軒志在必得,隻等著勝利的果實妥妥的裝進口袋。
鄺婭霓看到報紙之後,對樊易明恨之入骨,內心痛苦不堪,她萬萬沒有想到,親生父親非但沒有站在她這邊,反而落井下石。
鄺婭霓回到鄺傢大院,沖著母親阮婷媛一陣痛罵,罵她不檢點,勾搭男人,給她帶來這麼多痛苦;罵她無能,無法守護住財產,煮熟的鴨子飛到瞭鄺亞軒的餐桌上,成為他的美味佳肴;她還罵鄺老爺子死得太晚,為何不早點兒死——
阮婷媛震驚的望著被利益沖昏瞭頭腦,面目全非的女兒,痛苦不堪,狠狠的抬手甩瞭她一耳光,痛罵道:“我真後悔啊,沒在你生下來的時候,把你掐死!好賴你在鄺傢生活瞭四十來年,鄺傢上上下下,有哪一點兒對不住你?”
“哼哼——對我好嗎?鄺傢人的眼裡隻有那個鄺亞軒,老不死的東西把我當女兒瞭麼?笑話,把我當女兒的話,還能這麼對我——”鄺婭霓幾近瘋狂,聲嘶力竭的叫罵著,阮婷媛望著她發瘋的模樣,又痛又悔,悔不該打小嬌慣她,讓她這般目中無人,不知廉恥。
鄺婭霓把母親痛罵一頓之後,又瘋也似的跑到樊易明的辦公室,沖著他大發雷霆。
樊易明痛心疾首,原本他是想通過報紙曝光這件事,迫使鄺婭霓懸崖勒馬,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之中,哪兒曾想起到瞭反作用,推動著鄺婭霓越發瘋狂,越發變本加厲的渴望金錢與權利。
鄺婭霓罵夠瞭、罵累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惡狠狠的盯著樊易明。樊易明心平氣和的規勸道:“婭霓,收手吧,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我著實不願意看到你如此下去,傷人傷己不說,最後,你啥也得不到!”
“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之所以到今天這步田地,還不全都是拜你們所賜?樊易明,之前,我還尊稱你一聲叔叔,從今往後,你在我眼裡,狗屁都不是!”鄺婭霓冷笑一聲,毫不顧及父女之情,硬生生的丟出大逆不道的話。
“婭霓,你醒醒吧,自己照照鏡子,還有點兒人樣兒嗎?你不認我沒關系,也別作賤自個兒,錢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真的就是你生命的重心和全部?”樊易明痛心疾首,悲慟的望著鄺婭霓。
“除瞭追求錢財、權勢,我還能追求啥?丈夫是假的、女兒是假的,就連父親,也是假的——我的生命中自始至終充滿瞭謊言——”鄺婭霓突然間放聲痛哭,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樊易明心如刀割,陣陣疼痛,拿著紙巾走過去遞給她,安慰道:“婭霓,你太累瞭,歇歇吧,好好的想想,往後的日子該咋過,你還年輕,從頭再來還來得及!”
鄺婭霓的哭聲經久不息,她的確累瞭,這些年來,她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許久之後,鄺婭霓擦幹眼淚,冷冷的說:“我走瞭!”
樊易明憂心忡忡,一直跟在她身後,送她到醫院大門之外,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深思,他心想:我是不是做錯瞭,我對婭霓愛的方式是不是太多極端?
何巫南把公司打點得井井有條,每一項工作進展都很順利。他看到日報上隱晦的揭露鄺婭霓的身世的新聞,心中產生瞭憐憫之心。
何巫南心想:好歹是鄺婭霓找我回來,我才有機會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才能擁有現有的一切——縱然,我不再跟她以夫妻身份生活在一起,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越陷越深,我該幫幫她!
何巫南主動打電話約見鄺婭霓,鄺婭霓深感意外,如期赴約。
鄺婭霓和何巫南面對面坐著,單刀直入的問道:“說吧,找我有啥事?”
何巫南痛心的看著滿面憔悴的鄺婭霓,說道:“婭霓,不要再去爭去奪瞭,你是個女人,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強!”
鄺婭霓冷眉瞪著何巫南,輕笑道:“何巫南,哦不——我該稱呼你何遠山,你還真是坐著說話不嫌腰痛,你倒是坐享其成,什麼都有瞭,我呢?我不去爭,不去搶,就什麼都沒有!”
“你活著僅僅是為瞭錢?婭霓,你不覺得累麼?”何巫南皺眉盯著鄺婭霓,覺得快不認識她瞭。
“我累啊,咋能不累!我頓頓吃不下飯,夜夜睡不著覺,你說我累不累?”鄺婭霓的目光淒然。
“既然累瞭,就停下來!”何巫南頓瞭頓,繼續說道:“我們離婚吧,何傢百分之二十的產業給你,你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呵呵——原來你架著刀在這兒等著我呢?若是我不同意呢?”鄺婭霓鬥爭的**又被挑起,頓時像打瞭雞血一樣,變得亢奮。
“我會向法院提起訴訟,到那時候,何傢的財產,你一毛錢都拿不到。”何巫南冷靜平和的說。雲昊天早就做足瞭功課,他今日是有備而來。
“何遠山,你就一點兒都不念舊情?”鄺婭霓目不轉睛的盯著何巫南,眼裡既有不甘,又有不舍。
“我念舊情——”聽到何巫南說這句話的時候,鄺婭霓的眼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豈料,何巫南話鋒急轉直下,丟出瞭一句澆滅她所有希望的話,他說:“可是,我的舊情不是你!”
“你去死吧!”鄺婭霓感覺自己被拖到瞭洞口,又被硬生生推瞭下去,她憤恨的丟下一句話,匆匆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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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