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以靜制動

作者:燕敏倪 字數:3217

第三十一章以靜制動

賀金全等人在省城停留瞭一陣子,除瞭必須的洽談見面,顧遠山不再出席任何應酬,這令賀金全很是惱火。

原本,賀金全以為顧遠山曉得瞭他的真實身份之後,有所忌憚,項目收入他的囊中,不光是志在必得,且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如今,看事態發展,似乎朝著不盡他意的方向發展。

賀金全惡狠狠的想:老子這一生,除瞭輸給肖峰之外,還真沒在其他人面前栽過跟鬥;肖峰贏瞭又咋樣?他死瞭——哈哈,顧遠山,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若是執意一意孤行,一條道兒走到黑,可別怪我翻臉無情!老子是一個有案底的人,兒子沒瞭、官位沒瞭,臭婆娘也不是我中意的;我還有啥好怕的?大不瞭,咱們玉石俱焚,一塊兒完蛋!

回想著於新鵬被車撞飛的情景,賀金全不由得癲笑,當時,他就站在商場的天臺上,用望遠鏡觀看瞭整個過程,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交通意外,可他心裡清楚,這是一場謀殺,是他導演的一場不為人知的悲情大戲。目的隻有一個,擾亂視聽,給顧遠山一個下馬威,一個警示。

賀金全心中有些沮喪,事情遠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顧遠山非但沒有受到震懾,反而有些肆無忌憚。

據可靠消息,顧遠山不但去金都會見瞭簡冰,而且還去l省會見瞭一個叫紀閆鑫的人。令賀金全頭疼的是,直至今日,他對這兩人的瞭解,還局限於官方層面上的消息。

這兩個人,在賀金全(薑長河)當初畏罪潛逃之前,尚未出現在他的視野中,憑他對g省的瞭解與關系掌控,突然冒出來的人,想在金都這樣水深的地方,混出個樣兒,短短的幾年時間,完全不太可能。

那麼,唯一的合理解釋,隻能是他們的背後有著強大的靠山,他們,不過是被人揪出來,隨意擺放的棋子。

這兩人背後的靠山是誰?勢力究竟有多大?賀金全不得而知,這就成為他鯁在心中的刺,若有若無,似痛非痛。

賀金全甚至覺得,他們背後的靠山,也就是他們的主人,非顧遠山莫屬,顧遠山隻是用瞭障眼法,打著公平競爭的旗號,暗箱操作,中飽私囊。

賀金全不由得訕笑:顧遠山啊顧遠山,任由你再聰明,也逃不過老子的火眼金睛,老子出其不意,砍掉你的左膀右臂,看你還不乖乖的跟我合作,拱手把項目送到我的手中?

……

賀金全一行人活動隱秘,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不像是前來洽談合作的商人,更像是隱藏在城市中心的‘間諜’。

賀金全親自去瞭金都,調查簡冰的資料,除瞭眾所周知的那些東西,一無所獲。他下定決心,隻身拜見簡冰,好歹,如今,他才是金都市江湖的龍頭。

雖然,賀金全曉得此行兇多吉少,卻還是義無反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伸手不打笑臉人,賀金全特意備瞭厚禮,全原以為,簡冰顧及江湖禮儀,好賴也會給個面子,見他一見;豈料,他高估瞭自己的智商,簡冰結結實實的給他吃瞭一個閉門羹。非但沒有露面,就連禮品也悉數退回。

賀金全感覺顏面盡失,咬牙切齒:去你媽的,給你臉不要臉,既然是這樣,咱們就提刀砍天下,分出個你死我活!

簡冰的猖狂令賀金全很是不爽,盡管在他那兒受挫,賀金全還是決心走一趟l省,會一會紀閆鑫。

賀金全心想:倘若與紀閆鑫強強聯手,區區一個金都市的土鱉,又算得瞭什麼?想當年,在金都,連他媽的顧遠山也得忌憚我,聽我指揮;還有那馬栓兒,跟我也有幾分交情,簡冰算個什麼東西!

到瞭l省,賀金全受到瞭禮待,接待他的是夏津鐘,好吃好喝招待,相聊甚歡,遺憾的是,他始終沒有見到傳奇人物紀閆鑫。

無功而返,賀金全的心中也有些許安慰,說不定,與紀閆鑫合作,有戲。

……

賀金全前腳一走,夏津鐘就進入瞭紀閆鑫的房間,這陣子,紀閆鑫在房間的暗室裡閉關養傷,對外宣稱他出國考察瞭。

這個暗室修建得很是隱秘,對外有一條隱蔽的暗道。最人性化的是,從裡面往外看,能將院子裡的事物一覽無遺,從外面看,卻不可能發現異常。

夏津鐘還沒開口,紀閆鑫就問道:“人走瞭?”

“走瞭。大哥,你說這個叫賀金全的臺灣人,來咱們這兒想幹啥?”夏津鐘陪賀金全天南海北聊瞭幾個小時,壓根兒沒搞明白對方的來意。

“他不是臺灣人,是g省一個山旮旯走出來的。”紀閆鑫目光清冷,擦拭著手槍。

“哦,大哥認識他?那他幹嘛冒充臺灣人?”夏津鐘一頭霧水,越來越不明白。

紀閆鑫冷笑一聲:“因為他是鬼,不是人!”

夏津鐘不由得起瞭一身雞皮疙瘩,惶惑不安的望著紀閆鑫:“大哥,你就別嚇唬我瞭,你不是說過,世上原本沒有鬼,隻是有些人心中有鬼麼?”

“他不叫賀金全,他叫薑長河。津鐘啊,經歷瞭那麼多事情,你還這麼膽小,這麼下去可不成!”紀閆鑫拍瞭拍夏津鐘的肩膀,把槍放進一個木匣子裡。

“薑長河——薑長河——”夏津鐘嘴裡念著薑長河的名字,腦子裡快速搜索,突然,他瞪大眼睛盯著紀閆鑫:“大哥,他就是殺掉省長肖峰,畏罪潛逃的g省省委書記薑長河?”

“沒錯。”紀閆鑫點頭,又補上一句:“津鐘啊,你這腦子轉得可有點兒慢,得補補瞭!”

“該補、該補——吃啥補啥,我吃上幾大碗豬腦子惡補!”夏津鐘話一出口,紀閆鑫哈哈大笑,他這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著瞭大哥的道兒。

紀閆鑫冷眼望著外面,幽幽的嘆息:金都市又該不太平瞭!

提到金都,夏津鐘的心隱隱作痛,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猶豫片刻,沒頭沒腦的問道:“大哥,咱們啥時候回金都?”

“你很留戀金都?咱們的根不在那兒,那兒不屬於我們!”紀閆鑫的話語間充斥著落寞。

“大哥——咱們為何不回去,難道就任由簡冰鳩占鵲巢?憑什麼讓他坐享其成——”夏津鐘心中憤憤不平:“大哥仁義,可他呢?”

“津鐘,你閉嘴!”紀閆鑫厲聲喝止,閉上眼睛:“你出去,我累瞭!”

夏津鐘欲言又止,悻悻然出門。

紀閆鑫閉目養神,思緒回到瞭剛剛走出深山老林的時候——

……

當年,娟兒死瞭,紀閆鑫在夏津鐘的精心照料下蘇醒過來,由於心中悲慟,傷勢恢復得極慢,差不多在山洞裡住瞭兩個月,才又踏上征途。

走瞭大概二十來天,終於重見天日,看到遠處的村落,夏津鐘喜極而泣,抱著紀閆鑫的胳臂歡呼雀躍:“大哥,快看,那兒有村子,我們——我們終於走出來瞭!”

“看你高興的那樣兒,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紀閆鑫面色平靜,內心卻同樣是波濤洶湧,他都記不得究竟在深山老林裡行走瞭多少時日瞭。

經過一條河流,紀閆鑫和夏津鐘跳入水中,痛痛快快的洗瞭一個澡,夏津鐘愜意的躺在石頭上曬太陽,半瞇著眼睛:“大哥,洗個澡真舒服啊,我早都能聞到自個兒身上的臭味瞭!”

“津鐘,你坐起來。”紀閆鑫手裡握著短刀,立在夏津鐘面前,夏津鐘一個鯉魚打挺彈跳起來,驚愕的瞪著紀閆鑫:“大哥,你要幹啥?”

“要瞭你的小命!看把你嚇得——”紀閆鑫竊笑:“頭發長得跟個娘們兒似的,給你剃頭!”

夏津鐘恍然大悟:“哎呀,大哥,你可是嚇死我瞭!”

“慫樣兒!”夏津鐘端端正正的坐下,紀閆鑫抄起短刀,一撮撮頭發落地,不一會兒,一個精幹的小夥子呈現在眼前,紀閆鑫感嘆道:“這才像個人樣兒!”

“大哥,我來給你剃?”夏津鐘拍打著腦門兒上的頭發,站起身。紀閆鑫躲到一邊,笑望夏津鐘:“拉倒吧,你別把我的腦袋當西瓜切瞭!”

紀閆鑫的頭發垂至肩頭,濕漉漉朝下滴水,他扯下兩根草,編成一個發套,把頭發攏在腦後:“走,抓緊時間趕路,搞清楚這是到哪兒瞭。”

進入村落,打聽到這地方地處l省地界,離金都四五百公裡。夏津鐘越發激動難平,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心想著回到金都,就啥都有瞭,吃香的喝辣的,美美睡上幾天幾夜。

沿途,路過一個集鎮,夏津鐘瞞著紀閆鑫,偷瞭兩套衣物,又偷瞭一些吃的和錢。

非常時期,紀閆鑫不追究夏津鐘小偷小摸的行為,兩人找瞭個僻靜的地方,換瞭衣服,走進一個小飯館,海戳一頓。兩人的胃口大開,著實讓周圍的人大開眼界。

相隔幾年,兩人喝著酒、抽著煙,吞雲吐霧,別提有多愜意,夏津鐘昏昏欲睡,走起路來,猶如騰雲駕霧,他拍著胸脯說:“大哥,這才叫過日子——回想起來,咱們之前在深山老林裡,簡直是闖入瞭地獄!”

“津鐘,沒有對比,你永遠不曉得啥樣的日子,才叫好日子!”紀閆鑫攙扶著夏津鐘,坐上瞭開往金都的大巴。

...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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