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寫字樓裡除瞭公司保安就沒有別人瞭,而保安是不會這麼一聲不吭地來到她面前的。
等看清面前的人後,周采月重重地噓出瞭一口氣。
來人皺瞭皺眉,“怎麼這麼晚還沒走?”
“哦,今天的會議紀要還沒有整理完,整理完我馬上就走。裘總您不是早就走瞭嗎?”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的現任老板——裘巖。
“剛和客戶吃完飯,想起有一份重要的文件,我需要拿回去再好好看一看。”
“哦,是這份嗎?”她從文件筐中抽出一個文件夾來,打開,拿出瞭一份文件遞給瞭裘巖。
裘巖看瞭一眼封面標題,點瞭點頭。但那文件他已在上面批瞭一些內容,他想回別墅後再好好看一看繼續批完。所以雖然文件內容一樣,但這份,並不是他要的。
他把文件遞還給瞭她,開瞭自己辦公室的門進去瞭。一分鐘後,他手中拿著一份文件走瞭出來。
這位總裁看瞭一眼腕表,“你常常都是弄到這麼晚才回傢?”
周采月連忙又站起,“沒有,隻是今天特別晚些。”
“吃飯瞭嗎?”
“啊,這個,吃過瞭!”聽裘巖這麼問起,周采月才想起來,忙到現在自己還真沒顧上吃飯。剛下班飯點那會兒,她打瞭幾次訂餐電話都占線,後來一忙,就把這事給忘瞭。
裘巖一見周采月那神情,就知道她沒說實話。
“走,下樓吃飯。”原本應該是溫馨的關心,但出自這位總裁之口,卻顯得那麼地生冷。
“哦,不用,我不餓。而且我這就準備回傢瞭。”采月心想,我情願餓肚子,也不想在你面前呆著。說著,她還真的收拾起東西來。
“不是說還要整理完會議紀要才走嗎?”總裁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探尋的神色。
“啊,是啊,我可以回傢繼續整理。現在太晚瞭,再晚些,我怕回傢不安全瞭。”周采月恨不得捶上自己幾拳,你難道連個小謊都撒不圓嗎?
“既然可以回傢整理,又何必要在辦公室裡忙到現在?”
周采月張瞭張嘴,還是又閉上瞭,既然扯謊扯不下去,那就幹脆閉嘴吧。
總裁盯著她明顯有些尷尬的臉,“既然要回傢,那就走吧。”
周采月連忙從傻愣中再次活過來,將之前電腦的文件上傳到自己的郵箱,然後開始收拾桌面。可是,她卻發現總裁一直就站在她面前,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抬起瞭腦袋,不明所以地眨瞭眨眼,“裘總,您還有事?”
“不是說這麼晚回傢不安全嗎?我送你!”
她就像是聽到瞭什麼恐怖的事一樣,雙眼圓睜,緊張地回道:“啊?不用不用。現在還安全的,再晚就不安全瞭!”
總裁皺瞭皺眉:“你確定?”
周采月連忙點頭如搗蒜,“啊,是啊,確定!”
她以為總裁這回應該要走瞭,誰知…
“為什麼我那的咖啡都不見瞭?”
“對不起,事先也沒有請示您!因為我覺得咖啡喝多瞭對您身體並不好。您的胃有些偏寒,所以即使是茶,綠茶也最好適當少喝些,我準備的主要是紅茶。我還準備瞭一些口含的參片,偶爾有空時,含一含可能會對您有幫助。”
總裁的臉色和聲音都有些發冷瞭,“你一直都這麼喜歡自做主張的嗎?”
周采月微微咬瞭一下下唇,才回道:“這件事我自做主張的確不對。但我的用意是好的,而且如果實施的話,可以預見的效果也是好的。如果您不滿意我這樣的安排,我立刻把這些東西都拿走。”
“不必瞭!沒事瞭,你可以走瞭!路上,自己註意安全!”
然後,這位冷面總裁終於轉身離開瞭。
周采月腿一軟,坐回瞭椅子,她發現就這幾分鐘的時間,她的背都有些濕瞭。
這位裘總裁一個人穿過燈光昏暗的寫字樓,到瞭電梯間,又一個人慢慢走進車庫的入口,上瞭自己的車後,終於有些疲倦地靠在瞭駕駛室裡。
他雖然出生和受教育都是在國外,但在他的傢裡,父慈母賢子孝。在這樣傢庭中長大的他,又怎會真的是一個冷血的人?在他的心裡,其實他比很多人都更溫情。
但他承擔著為傢族事業開疆拓土的使命。雖然這裡是他的祖國,但他對這裡是陌生的。他需要隨時保持清醒,讓自己不犯錯誤。沒有人會不犯錯誤,但不是人人都有犯錯誤的自由和權利。
他對自己的這位新秘書是很滿意的。
相同的低級錯誤她幾乎從來不犯第二次,她用很短的時間就表現出瞭與他難得有的一種默契。這種默契,即便是一些與他共事時間超過一年的下屬,都達不到。就像今天,她不需要多問,就知道在諸多重要文件中,他要的是哪一份。
她非常聰明,在工作中,她會很適時地對某些人示弱以快速達到她的目的。但她顯然不會讓人以為她是在賣弄姿色,秘訣就在她的那雙眼睛。
那實在是一雙會說話的眼。沒有刻意要表露的風情,卻自有一股牽動人心神的力量。因為幹凈,所以不會讓人覺得有媚惑之嫌,因為自然,所以除滅瞭許多易引臆想的麻煩。
這麼晚瞭,她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寫字樓加班,她頭頂的那盞燈光,在人走樓空後的寫字間裡,顯得特別的孤單。他走近她時,有一種瞬間的心動,這心動並不是對著她的,而是對著這種孤單的。
他習慣瞭與下屬保持距離,但因為那瞬間的心動,他突然就有種想要突破這種孤單的意念,隻是並不強烈,所以她多次的抗拒後,他放棄瞭這種意念。
現在,他一個人坐在車裡,周圍是死一般地寂靜。整個車庫,除瞭車還是車。燈影照射下,車庫那些方方正正的梁柱,顯得特別的僵冷。
他覺得胸口有團東西堵得他難受,但幾分鐘後,他還是壓下瞭那有些紛雜的情緒,發動車子朝著既定的目標——他的別墅前進瞭。
周采月自然不會知道,自己這位老板剛剛有過什麼心事。在裘巖離開後,她也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將燈熄滅後,離開瞭寫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