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搖瞭搖頭:“明濤.我瞭解蕭天的苦心.但我現在心傷身損.我承受不瞭雲天這幅重擔.蕭天一直對你的魄力和能力深加贊許.我相信你才是那個可以代替蕭天撐起雲天這片天的人.至於我.我現在唯一所想的隻是等著蕭天盡快醒過來.”
采月想要閃躲的心情陳明濤很理解.
雲天集團代理董事長..這恐怕是許多人都夢想要得到的一個頭銜.但要得到這個頭銜很不容易.要守住更不容易.
對男人而言如此.對女人而言更是如此.
“夫人.我知道您現在身處極度的悲痛之中.這是人之常情.但我相信您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天哥做事向來深謀遠慮.他雖然是個極重感情的人.但他做事卻不會感情用事.他將雲天交給您不會僅僅因為您是她的愛人.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這些話陳明濤說得很由衷.他相信能讓天哥和裘巖同時都看重的女人絕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采月戚然地一笑:“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明濤.你別再勸我瞭.我不會去做什麼雲天的董事長.你已經盡瞭你的職責.將來蕭天醒瞭也不會怪你的.因為是我拒絕瞭.”
陳明濤還想再說什麼.采月立即又加瞭一句“多吃點菜.今天吹瞭不少冷風.你趁熱吃.”
陳明濤看著采月憔悴疲憊的臉也實在不忍心再多說什麼.
吃完飯.兩人坐在客廳聊起瞭傢常.采月順口問瞭句:“明濤.你怎麼還沒結婚呢.有女朋友瞭嗎.”
陳明濤的臉上微微地有些不自然.
“這幾年雲天發展很快.我基本上把時間都用在瞭工作上.就是有女朋友也沒人受得瞭我一直這樣地冷落她.”
陳明濤這麼說其實也的確是事實.在他心中.蕭天的一切都是他學習的榜樣.他眼見蕭天一直是一個人孤單生活.時間一長.他甚至也慢慢接受瞭自己或許也會和天哥一樣.一輩子就這樣一個人瞭.
直到他見到瞭她.
他第一次見采月是在兩年多以前的那次土地開標大會上.當時她淚流滿面.眼中滿瞭受傷.他當時隻是覺得自己有些心疼這個女人.他不明白天哥為何要與一個女人如此地計較.
第二次見采月是在不久後的一次晚宴上.
那一陣子正是采月因為蕭天的變臉而情緒極度低落的時候.裘巖高頻率地帶她出席各種應酬和晚宴.他對她參加那些應酬的表現沒有任何要求.隻是想讓她不要一個人呆著.不要傻傻地隻知道想蕭天.
她一個人端著一杯香檳安靜地站在一個角落.眼中是一絲落寞.男男女女在她眼前來來往往.她卻仿佛沒有看見.
身邊的不少男人都貪婪地盯著她看.但同時也嗤笑.這種應酬的場合怎麼會有這種不會笑的女人.
但陳明濤卻覺得.這個女人的身上相比晚宴上的眾人少瞭許多名利場的氣息.卻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味道.當時他就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那個叫丘比特的小孩拿箭射中瞭.
他正想上前攀談時.卻看到裘巖走到瞭她身旁.他才意識到.這個女人是雲天的勁敵裘巖的秘書.盡管如此.她的身影依舊駐進瞭他的心中.再未離開.
但從他知道她是天哥的愛人那一刻起.她在他心中就已確確實實地成為瞭他要尊敬和仰望的蕭夫人.天哥愛的女人無論如何他是不敢染指的.不要說染指.連想他都會覺得會褻瀆瞭天哥.從此.這份愛就隻能冰封在他心的最深處.
見陳明濤有些發愣.采月以為他是有難言的心事.
“我想你再忙也不至於忙到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吧.蕭天也不會這麼不人道吧.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是不是你有心上人瞭卻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
陳明濤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采月見他的神情就知道她猜對瞭.
“這世上有很多感情是很艱難的.但如果你和她是真心相愛.就努力克服一切困難吧.”
說著這話采月傷心起來.她與蕭天一路走來經歷瞭多少起落和波折.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她心裡卻有幾許悲涼.她真的是蕭天的愛人嗎.亦或隻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替身而已.
陳明濤見采月的神情突然變得落寞.就知道她一定是想天哥瞭.
本來他還想著再找機會勸勸采月的.現在卻已經完全忍不下心瞭.
知道采月現在身體虛弱.需要早些休息.陳明濤又說瞭幾句註意保重身體之類的話後.就告辭離開瞭.
吃過晚飯不久.喝瞭一杯熱牛奶又洗漱已畢.采月就躺倒在瞭床上.
她以為今天和陳明濤在外面轉瞭那麼久、身體那麼累.她應該很快就會睡著.沒想到躺下後卻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白天陳明濤帶她所見所聽的一切此刻在她腦中回放起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以前蕭天自己不帶她去這些地方呢.
她又想起瞭蕭天被阿德斯的人帶走時.他對她說過的最後的話: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寶寶、還有照顧好雲天.
她心裡有一些不安.
不知道夜裡幾點.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瞭.
蕭天沉睡第四天
采月習慣性地在固定時間醒來.可是頭卻昏沉得厲害.伸手一摸額頭.好燙.
昨天一下午吹瞭不少冷風.雖然戴瞭帽子又穿瞭厚衣服.但看來她因為流產.身體太虛抵抗力太弱.還是受涼瞭.
王姐見采月正是做小月的時候.現在人又病瞭.身邊還沒個人照顧.就主動提出這幾天她暫時不回傢瞭.住下來照顧她.
采月對此很是感激.
吃過早餐.王姐一見她的神色就力勸她再回床上休息.她也的確覺得身子頂不住.吃瞭顆退燒藥就重新躺倒在瞭床上.可是剛躺下.手機又響瞭.
取過手機掃瞭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接通手機.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請問是周采月女士嗎.”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采月的聲音充滿疲憊.明顯是很虛弱的狀態.
“我是蕭天董事長的特聘律師朱聰.周女士.您是否身體報恙.我聽您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太好.”
一聽是律師電話.采月不禁心中疑慮重重.
“我沒事.隻是有些小感冒.又沒休息好.朱律師.找我有事嗎.”
“周女士.我受蕭董事長所托.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您本人到場進行宣讀.”朱聰在“重要文件”幾個字上加重瞭語氣.
聽到“重要文件”幾個字.采月首先想到的就是蕭天的遺囑.
“你說的是蕭天的遺囑嗎.”
“是的.我這裡有這份遺囑的備份.做為蕭董事長的特聘律師.我已經聯系雲天集團現任副董事長林銳.請他盡快召開董事會.屆時我將向全體董事宣讀這份遺囑.並按蕭董的囑托促成您順利接手雲天.”
采月立刻有些激動起來:“蕭天隻是暫時醒不過來.我是不會接手雲天的.”
“周女士.您應該非常清楚.雲天集團是蕭董心血凝聚之成.寄托著蕭董的厚望.蕭董出事之前的前夜曾特別打電話給我.他叮囑我萬一他有什麼不測.務必讓我保證您可以順利接手雲天.我對蕭董所托從來不敢有絲毫懈怠.
當然我也知道您現在正身處悲痛之中.我本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您.但您一定也知道雲天現在面臨的情況.在這個時候.隻有您及時站出來才有可能讓雲天按蕭董之前所想繼續運轉下去.”
采月覺得自己原本就脹脹的腦子在聽瞭朱聰的話後越發地大瞭.
雲天現在的情況裘巖和陳明濤都以她介紹過瞭.在理智上.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出來.但實際中.她現在隻想躲、隻想推.
之前裘巖和陳明濤都因為心疼她.沒有舍得逼她.但朱聰卻沒有這些顧慮.他的話像再一次像重錘一樣重重地敲擊著采月的頭和心.其實.這些話采月自己也不隻一次地在心裡想過.
隻是這份責任的沉重讓她沒有信心、更沒有膽量敢接起來.
“我現在連雲天的董事都不是.我如何接手雲天.”采月依舊努力地找借口推托.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雲天集團的公司章程中關於董事長候選人的資格.並沒有明文要求必須是現任董事.隻要董事會內部通過您出任代理董事長的決議.我們可以很快召開臨時股東大會進行選舉.
想必您是知道的.蕭董一直是雲天集團的絕對控股股東.所以蕭董一直是雲天毫無爭議的董事長.您身為蕭董的唯一合法繼承人.您也必將是雲天毫無爭議的董事長.
除此之外.據我所知.蕭董出事之前.不僅對我有所托.對其他重要董事他也都一一地囑咐和交代過.請他們務必按囑行事.支持他的一切決定.”
采月呆瞭.
雖然蕭天隻身去救她確實危險.但在采月心中蕭天就像是無敵的金鋼一般.尤其看他在倉庫中反制阿德斯後的輕松與幽默.采月還以為他此行是有必勝的信心的.
可是現在朱聰卻告訴他.他在出事前一晚居然會鄭重地一一叮囑眾人.那就證明他是做好瞭必死的準備的.他是明知自己可能性命不保.卻依舊隻身前往那虎狼之地.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命換她和寶寶的命.
於是她又想起蕭天曾經向她保證過的: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