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結果是,蕭天沒有吼。
沒聽到那女人直接的回答,蕭天知道他猜對瞭。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嘴角勾起瞭一絲笑容。
“寶貝,幾天前我用裘巖威脅你,你說你不賣。可現在,你還是賣瞭自己。你害怕裘巖與我為敵,所以你提出瞭這樣的條件,把你自己賣給瞭裘巖,以換取雲天的平安。你還敢說你不愛我嗎?”
采月的腦子一時之間有點亂。
她沒好好想過這個問題,她隻是一心想讓兩個男人不要打起來,而且她也想自己的感情必須要有個絕斷瞭,就這麼簡單。妥協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阻止裘巖的辦法,而和裘巖在一起,也是她擺脫蕭天的最好辦法。
隻是蕭天這樣一說,又好像的確是如此。她的確做不到為瞭裘巖而無底限地妥協,隻是她也不認為自己現在的妥協是為瞭蕭天。如果非要說是為瞭誰,采月覺得她是同時為瞭裘巖和蕭天兩個人。
“你別自我感覺良好瞭,我不是為瞭你!事情我都和你說清楚瞭,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考慮好究竟要怎麼辦。我等你電話。”采月說著就打算掛電話瞭。
“不用等,我同意!”蕭天很快就把話接上瞭。
聽到蕭天居然這麼快就松口,采月也是頗感意外。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好瞭,這兩個月你不許碰我。而且,不管兩個月以後情況如何,你都不許阻止我、也不許找裘巖和裘瑞國際的麻煩。”
既然是和平協定,那當然是雙方都要做出承諾和保證的。裘巖已經做出瞭保證,蕭天不主動翻臉,他就不會與蕭天對立。現在該輪到蕭天表明和平的態度瞭,所以她再次明確地提瞭一遍條件。
“我答應你!”
想起當初她因車禍大腦受傷失憶養傷的那段時光,蕭天還是咬著牙說出瞭這四個字。雖然的確難忍,但眼下這的確是打破他們之間僵局的最好辦法。
兩個月就兩個月,他就不相信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兩人膩在一個屋簷下,在她原本就對他餘情未瞭的情況下,還不能讓她與他重修舊好。
結束通話,采月長出瞭一口氣。這一場可怕的戰火,終於還是被她給按下去瞭!
把手機還給瞭薛勇,采月躺下來打算午睡一會兒。剛剛和兩個男人的兩場談判雖然還算順利,但實在讓她覺得心驚肉跳。
睡瞭一個小時,她醒來瞭,是被尿憋醒的。
她下瞭床,想上洗手間。腳一沾地整個人就倒在瞭地上。她雙腳的腳底皮膚大面積破損,逃跑時憑著一股別樣的沖勁,這會兒人一松下來,那傷口簡直是鉆心的疼。
裘巖幫她找瞭護工,但她主要是腳有皮外傷,所以不需要護工24小時長時間陪護,這會兒護工就回傢吃午飯和午休去瞭。
她用手撐著床費力地想要站起來,可是要站腳就要用力,一用力她的腿又一打彎,再次倒在瞭地上。她本身就是屬敏感體質,對疼痛更比常人要感覺靈敏。
就在她打算再努力一次站起來時,病房的門被推開瞭。
“別動!”
蕭天快步走到瞭她的身邊,把手裡拿著的筆記本電腦包往病床上一放,就彎腰把她抱瞭起來。
“你不在床上好好躺著,又想幹嘛?腳都傷成這樣瞭,還不能好好消停一下!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讓人頭大!”
蕭天說話時眉頭緊鎖,語氣微怒。
今天一早他就取出手機,調取瞭樓裡的現場視頻。看到采月乖乖地坐在餐桌邊吃早餐,他心情很好地笑瞭。不想一刻鐘過後,手機就響起瞭警報提醒。他看著采月身上穿著那麼一件不倫不類、個性色彩十分濃烈的連衣裙登在梯子上,立刻就意識到她要逃瞭。
這小女人,簡直是太能瞭!
他故意連針線都沒留給她,就是為瞭防止她自制衣服,沒想到她連這種原始的辦法都想出來瞭,居然把床單剪成細的佈繩,在佈上剪小洞讓佈繩穿過,做出瞭這麼一件讓他大跌眼鏡的衣服。這衣服雖然實在談不上漂亮,但實在是可以讓她安全地出去見人。
他一路趕過去時,心裡著實是有些懊惱。他想過要派人在樓裡看著她的,但幾經考慮過後還是沒有那麼做。
他要的就是讓她徹底地孤立無援,連說話的人都找不到,隻有這樣,她才能對他產生依賴。而且普通人根本幹不過她。這丫頭腦子好使,身手也瞭得,她真要一心對付那些保鏢,恐怕那些保鏢也奈何不瞭她。因為她畢竟不是犯人,她是他的女人,保鏢們哪裡敢真對她上什麼強硬手段?
就是這一念之差,結果就是,這麼快就出事瞭。更糟的是,居然還讓裘巖正好撞上瞭逃跑的她。更更糟的是,連山裡的蛇也跑來湊熱鬧瞭,差一點就鬧出人命來。
采月有心推開這個嘴欠抽的男人,但眼下她的確需要他的幫忙。護工不在,她自己連站起來都費力,更別說自己走到洗手間瞭。總不能把薛勇叫進來抱她去洗手間吧,如果那樣,還不如讓這個傢夥來。
“消什麼停?人有三急,我要上洗手間不行嗎?還要跟你打報告、等你批準才行嗎?”
薛勇在病房裡突然聽到采月大著嗓門說起話來,具體內容隔著一道門他沒聽清,但她這音量顯然不是正常說話應該有的音量。他快步上前推開瞭病房門,果然看到蕭天抱著采月,而采月的臉上是一臉的不樂意。
他很清楚裘巖把他留在這裡,除瞭防火防盜防歹人,最重要的就是防蕭天。裘巖沒有說不許蕭天來探傷,所以薛勇沒有阻止蕭天進入病房。但眼下這種行為,薛勇知道,老板顯然是不會允許的。
“蕭董,請把采月小姐放下!”薛勇的聲音不冷也不熱,不硬但也實在不客氣。
蕭天抱著采月慢慢轉過身來,看向薛勇。
他很早就知道裘巖身邊的這個保鏢很不簡單。真正的高手不需要真正地過招,隻在對方步履、眼神等小的細節就可以大約地判斷出對方有幾斤幾兩。但對薛勇,蕭天卻並沒有一眼就看出什麼。
但越是這樣,蕭天越知道這個人不簡單,因為這表示他的戾氣已完全可以收放自如。就像他本人一樣,隻要他不有意表露自己的殺氣,沒什麼人會想到他是個絕頂的高手,隻會以為他是個酷愛運動的商人。
“我放下她,難道你抱她上洗手間?”
蕭天歪著腦袋,看著眼前這位裘巖的司機兼貼身保鏢。
他與裘巖基本是形影不離,現在裘巖卻派他來親自守著采月。恐怕這次裘巖這麼快就找到采月,也是拜瞭他所贈。這個薛勇居然可以成功地跟蹤他,不愧是特戰部隊精英裡的精英!
薛勇被蕭天這句話頂得無話可說。
眼下這情形實在是尷尬。采月是裘巖心愛的女人,他自然是不敢碰的。但讓蕭天碰也是不行的。可是不讓蕭天碰,她要上洗手間怎麼辦?總不能對采月說,讓她憋著,直等到護工來瞭再扶她去吧?
眼睛一掃,薛勇看到瞭角落裡擺著的折疊輪椅。裘巖因為采月傷的是腳,特意吩咐人預備瞭輪椅備在這裡,原本是想著采月想要去病房外散步時用的。
薛勇快步走到輪椅處,將輪椅打開,然後往蕭天面前一推,也不說話,就隻是看著他。
蕭天倒沒因此就認為,薛勇是在怠慢和不尊重他,因為薛勇的話一向就少得可憐。可是,他實在不習慣這麼隨隨便便就向人低頭屈服,於是,他還是抱著采月沒動。
采月原本就是被尿憋醒的,這會兒見這兩個男人在這僵著,倒黴的卻是她的膀胱,就沖蕭天兇道:“要鬧,就給我滾出去!”
薛勇聽不懂這一句,但蕭天卻一聽就明白瞭,這女人現在急得不得瞭。
但當著外人的面被她如此地兇,他的面子實在下不來。於是,他壓低嗓子,湊近采月的耳旁,用隻有兩人可聞的聲音,惡狠狠地說道:“再對我兇,我憋死你!”
自己的短,一眼就被這該死的男人看出來,采月的臉又紅瞭。有心不鳥他的威脅,但實在是憋得難受。不說她喝的水,光她剛剛吊的兩大瓶消炎水和蛇毒毒素清理液,她這會兒體內的水份就多得她實在裝不下瞭。
“快放下我來!”這回她的語氣比剛剛軟瞭許多瞭。
蕭天這才把她放在瞭輪椅上,然後故意以勝利者的眼神,看瞭薛勇一眼,推起輪椅進瞭洗手間。
倒不是蕭天心眼小,得非要自貶身價和一個保鏢制氣,他是真的很喜歡薛勇。薛勇若不是裘巖身邊看重的人,他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弄到他的身邊來。
到瞭洗手間,采月等著蕭天離開,這傢夥卻不動。
“還不走?”采月的語氣又開始不客氣瞭。
“我走瞭,你又摔瞭怎麼辦?到時候褲子都穿不起來,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