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瞭,他還沒睡?
她猶豫瞭一下,又輕手輕腳地朝蕭天的書房走去。她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去瞭。
蕭天正站在書房的一面墻壁前,手裡拿瞭一個放大鏡在看著什麼。她掃瞭一眼墻上,是一幅可以很方便取拿的地圖,地圖上的字密密麻麻,標註得非常詳細,所以字印得很小。
蕭天正全神貫註於地圖,門突然被推開讓他覺得很意外。等看清楚是她,他收起瞭臉上的驚訝,問瞭一句:“這麼晚瞭,怎麼還不睡?”
“你又怎麼還不睡?”她朝他慢慢走瞭過去。
蕭天朝她轉過瞭身,“我一會兒就去睡瞭。”
“你是不是常常都這麼晚不睡?”
采月不知道今晚如果不是因為她肚子餓,出瞭房間看見他書房的燈亮著才走進來,平時是不是蕭天也都要忙到這麼晚。
蕭天沒正面回答,隻是說:“快去睡吧,女人熬夜不好!”
“那男人熬夜好嗎?我特意讓呂醫生來看你,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采月有些激動。
蕭天一時之間沒回答她,頓瞭一下才說道:“我一會兒也去睡瞭。”
采月沒再逼問他,隻是問:“肚子餓不餓?我這會兒很餓,睡不著。要是你也餓瞭,我給你一起熱點吃的,填填肚子。”
蕭天點瞭點頭:“好!”
采月下瞭樓,進瞭廚房,果然有些剩米飯和剩菜,用保鮮膜包得很好,量不多,正好差不多夠她和蕭天兩人夜宵之用。一會兒還要睡,自然不能吃得太飽,隻要保證不餓就行。
在蒸鍋裡加入水,打開火,采月靠在一旁等著水開。
眼睛無意識地盯著蒸鍋,腦子卻想起瞭上回在廚房裡,蕭天纏著她要吃“手搟面”的情形。一時心裡又起伏不止。
水開瞭,她把剩飯剩菜放進瞭蒸鍋裡。定好瞭時間,蒸三分鐘就好。
然後她上瞭樓,又進瞭蕭天書房:“是和我一起下樓吃,還是要我端上來?”
“就好瞭嗎?那我下樓吧。”
蕭天把書桌上的東西稍微歸攏瞭一下,就和她一起下瞭樓。
光波爐剛好斷電,采月用隔熱夾把碟子夾出來,又取瞭兩個中號的碗,為自己和蕭天把飯菜分好來,蕭天的多,她的少,然後端上瞭桌。
兩人緊挨著坐下,開始吃飯。
蕭天看瞭一眼自己碗裡的飯菜,“你的夠嗎?”
“夠瞭,我一會就睡瞭。吃太多瞭睡不好。”
蕭天就沒說什麼,開始大口吃起來。看起來,他的確是餓瞭。
“要是我今天沒看見你還在忙,你就一直這麼餓著嗎?”
“不會,李姐一直都會給我準備夜宵的。像各種速凍餃子、各式點心、還有粥什麼的。隻是有時候我懶得下樓做。”
上回她找掛面時,的確是在冰箱的速凍箱裡看到有許多的餃子。
蕭天的話立刻暴露瞭他果然是常常晚睡的事實。
采月幾乎有些低吼的架勢:“你不能再這樣瞭。你隻是一個人,不是神!你想把自己榨成什麼樣?”
蕭天垂著頭不說話,隻是嚼飯的動作慢瞭些,幅度也小瞭些。
采月吼完這幾句就止住瞭。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讓蕭天怎樣才可以不這麼榨自己。雲天是他的、鐵幫也是他的,另一個身份可能更是他在意的,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可以放下的。
可是放不下怎麼辦,難道真要等他倒下瞭再來勸他嗎?去年他吐血的事她雖然不曾親眼見到,但他吐血之後的虛弱樣子,她卻是見到瞭的。
“你就不能,你就不能放下一些嗎?”她還是忍不住地小聲問瞭他。
蕭天依舊低著頭吃飯,聽瞭她的話又嚼瞭幾口,還是把碗放下瞭。
“有些事,開始瞭就很難結束。”
采月的手也頓住瞭。
是呀,許多的事就是這樣,一旦開始就不好結束。蕭天是這樣,她也是這樣。工作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
飯吃完,采月留下洗碗,蕭天對她說瞭句“洗完碗馬上去睡”,然後就上瞭樓,沒對她有任何的糾纏。
就幾個碗,兩雙筷子,采月幾分鐘就搞定瞭。上瞭樓,朝書房的位置看過去,燈依舊亮著,蕭天又在忙瞭。采月朝相反的方向走過去,進瞭自己的臥室。
在這段感情裡,當裘巖一步一步打算靠近她時,蕭天卻選擇瞭後退,至少是停住不動。
采月不知道這是因為兩個男人間的默契,不想一起逼她,所以一方進時另一方就退,還是因為蕭天對這份感情的確是看得淡瞭,還是因為他篤定她任性完這一次,最終還是會回到他的身邊。
不知道直到夜裡幾點瞭她才睡著,睡著前她一直沒有聽見蕭天從書房出來的聲音。
第二天醒來時,她果然是頭昏沉沉的,看瞭一眼天色,晨跑是趕不及瞭。她洗漱完,下瞭樓。蕭天正晨跑完回來。
她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昨晚他睡得那麼晚,今天他還能起床晨跑?他難道真的是鐵打的金鋼嗎?
吃完早餐,采月把昨天她特別訂的那份菜譜交給瞭李姐,說她看她那麼辛苦,每天為傢裡人吃什麼而發愁,就想瞭這個辦法。
現在別墅裡從以前的2人,到現在的6人,的確是讓李姐做飯的工作量一下子增加瞭不少。尤其眾口難調,采月的這份菜譜還照顧到瞭每個人不同的口味。
李姐拿到菜譜著實是感激采月,她也不會上網,很多菜都是看著電視裡的美食節目學著做的,要讓她一下子搞出一份像樣的菜譜還真是不太容易。
蕭天在一旁深深地看瞭一眼采月,沒說什麼,坐到瞭沙發上,打開電視看早間新聞。
采月上瞭樓,化好妝換瞭職業裝,就又下瞭樓。
換鞋時她順口問道:“你今天在傢休息嗎?不用去公司吧?”
她的想法是,蕭天昨晚那麼晚休息,應該是因為今天白天沒太多事要忙吧。
“快要月底瞭,我要去公司一趟。昨天蘭絲坊的人說禮服好瞭,你去試過裝瞭嗎?”
采月心裡很有些難受,明知道今天要去公司,他昨晚還弄那麼晚。
“哦,試過瞭。裙擺有些長,讓他們在改瞭。不會耽誤周日穿。”
原本她心裡基本上是不太想去參加那個酒會瞭,除瞭因為酒會也是姐姐的生日這個讓她心裡發堵的原因,還因為她不想外面穿著蕭天為她選的禮服,裡面卻穿著裘巖為她準備的貼身衣物去參加這個酒會。因為這讓她覺得自己很無恥,很沒有下限。
但這話,她現在又說不出口瞭。她若說她不去,估計蕭天的心事又要再多一件瞭吧?
上瞭車,采月閉著眼靠在車後座,本來是想養會兒神,畢竟昨晚睡得太晚瞭,但腦子裡一會兒是裘巖,一會兒是蕭天。她連閉眼都怕瞭,幹脆睜開眼,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武薇一直開著車,也不說話。以前她送采月上下班,在車上和采月還經常會聊一聊的,但這幾天,她基本上不和采月說話瞭。
原本蕭天是派瞭兩名保鏢輪流保護采月的,但後來采月搬進瞭他的別墅,白天她基本上呆在公司的時間一半,外出的時間一半。在公司時,保鏢處於半休息半戒備狀態,隻有她外出時,保鏢才算全面履行職責時間,晚上回到蕭天別墅保鏢就完全可以正常休息瞭。所以後來就還是隻安排武薇一人保護她瞭。
采月自己也感覺到瞭武薇對她態度的變化。她並不怪武薇,要怪也隻能怪她自己。武薇沒有用白眼看她,她就已經很感欣慰瞭。
到瞭公司依舊是忙碌,采月基本上沒有時間去想兒女情長的事。隻是見到裘巖,她還是會有些異樣,她拿不準周圍的人會不會看出她和裘巖之間關系的變化,因為其實從頭至尾,公司的人都認為她是總裁的女人。
快下班時,裘巖像那天一樣,用內線召喚她,還是那兩個字:過來!隻是用的是很溫柔的語氣。
與以往一樣,薛勇離開關門,然後她坐到裘巖大班臺前。
裘巖從抽屜裡取出瞭一個很漂亮的禮盒放到桌上。
“猜猜看,裡面是什麼?”他微笑地望著采月,眼裡的神情有些曖昧,有些火熱。
采月一看裘巖的神情,就猜到這裡面準是他為她準備的貼身衣物。
“你怎麼還來真的?”她不敢看他,嗔怪瞭他一句。
裘巖好像對她的態度有些不高興瞭:“這種事也可以是說著玩的麼?過來。”
她聽話地繞過大班臺,走到瞭裘巖的身邊。
裘巖拉住她的手,抬頭看她:“穿上,讓我看看!”
采月立刻一陣心慌。
這幾天裘巖對她一直很克制,兩人除瞭輕輕的擁抱,連接吻都幾乎沒有。他一下子突然提出這麼明顯的要求,讓她一下子有點手足無措。
見你驚謊的樣子,裘巖慢慢站起來,又拉住瞭她的另一隻手,靠近她,微啞著聲音對她說:“我們進去休息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