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現在就在我身邊,你要不要和她通話?”手機中是蕭天久違瞭的帶著爽朗笑聲的話音。
裘巖極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激動,但依舊是聲音微顫地說瞭聲“好”。
采月微笑著接過瞭蕭天遞到她手中的手機,卻並沒有立即說話。蕭天在一旁略帶笑意地看著她。她的眼中因為難抑的激動,明顯有一層濕潤在流轉。
過瞭好一會兒,采月才輕輕地道:“裘巖,我是采月!”
回應她的是沉默,卻又不是沉默。難抑的激動,使裘巖的呼吸明顯有些不穩。時間在這一刻,仿佛瞬間就回到瞭五年前兩人的分離,回到瞭他剛獲知她生死未卜時的劇烈心碎。
過瞭好一會兒,裘巖才稍微平復瞭些,聲音微顫地輕聲道:“采月,你好嗎?”
裘巖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那感覺就仿佛他生怕這隻是他無數個夢到她回來的夢一樣,他聲音一大,夢就可能會醒瞭。
楚明珠乍一聽到裘巖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問候,驚得抱著女兒一下子也站瞭起來,睜大瞭她那雙漂亮又烏黑的大眼睛,傻傻又興奮地看著裘巖。
“我很好!就是一直掛念你們!你和明珠好嗎?”
她居然回話瞭!所以,她是真的回來瞭!這不是做夢!
裘巖的聲音突然就激動瞭:“嗯,我們也很好!我和明珠也一直想著你,想著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現在,你終於出現瞭!你和蕭天終於是否極泰來瞭!”
采月眼中的笑意多瞭許多的溫柔:“我聽蕭天說,你已經當爸爸瞭,我現在好想抱抱心藍!她一定長得像她的名字一樣美麗又富有詩意。”
提到女兒,裘巖也是幸福滿滿:“嗯,雖然心藍還很小,但她的確已經是個小美女瞭。你和蕭天就快到瞭吧?蕭天的別墅雖然李姐時常在打理,但終究這麼久沒有住人瞭。你們過來後,就先住我這裡好瞭。”
采月又笑瞭笑:“隻要蕭天點頭,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裘巖的口氣有些打趣,有些不樂意的味道:“怎麼,五年不見,你現在開始夫唱婦隨瞭?以前可一直是蕭天聽你的。”
采月有些愕然:“有嗎?我怎麼不覺得?”
裘巖加重瞭些戲謔的語氣:“當然有。你問問蕭天身邊的人,他們哪個不知道,蕭天連夫人都還沒娶進門,就已經怕老婆怕得不行瞭。”
采月被逗得“咯咯咯”地笑起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羞澀,“你這話可千萬別當著蕭天的面說,不然,他會不高興的。”
蕭天在一旁一直留意地看著聽著,見到采月那興奮又嬌羞的神情,立刻就有些吃味瞭。
兩人又聊瞭幾句,采月才笑著掛斷瞭電話。她將手機遞回給蕭天,卻發現蕭天臉色有些不對。她眨瞭眨眼,歪著腦袋仔細地看著蕭天。
“怎麼瞭?”
蕭天明顯是一臉的不痛快,“裘巖剛剛和你說什麼瞭,還不許讓我知道?”
采月回想瞭一下她和裘巖的對話,不明所以地又眨瞭眨眼,“沒說什麼呀,隻是朋友間隨便開開玩笑而已。”
蕭天臉上的酸意越堆越濃,簡易輕輕一擠,就可以擠出醋汁來。
“他到底對你說什麼瞭?你是不是還沒見到他,腦子裡就已經在想著他瞭?”
說這話時,蕭天的腦子裡想起的是采月最後留給裘巖的那封手書。那封手書的內容,與她給他的手書內容一起,他都記得很清楚。
雖然采月當時留言的意思明顯是希望裘巖另覓所愛,但看到手書中“君之風采,思之念之。……脈脈此情,絲絲相纏。與君之別,痛徹心扉”這些痛擊人心的話,就算理智上和表面上,他都可以做到不在意,但在心裡,他很難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采月愣瞭一下,然後就雙眼望向車頂,很無語地嘆瞭一口氣:“蕭天,都這麼多年瞭,你怎麼一點都沒變?裘巖都已經和楚明珠結婚瞭,現在他們的女兒都快半歲瞭!”
蕭天的醋意一點都沒有收斂。
他可以忽略掉楊玄,是因為采月和楊玄在一起的歲月他沒有具體經歷。可是采月與裘巖在一起的糾纏,他卻是實實在在的知道。所以,雖然采月呆在楊玄身邊的時間更長,而且楊玄和裘巖一樣,也是個超有魅力的男人,但在蕭天心中,裘巖的陰影卻遠不是別的男人可比的。
“時間再長我也變不瞭瞭!他結婚瞭怎麼樣?有女兒瞭又怎麼樣?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別人怎麼會知道!”
采月無語地將頭扭向瞭車窗外:“真受不瞭你!”
蕭天卻一把摟過她來,將她的頭掰向自己,“他到底對你說瞭些什麼?讓你連他的人都還沒有見到,就那麼地情不自禁瞭?”
采月被蕭天如此恐怖的用詞,逼得連忙是舉手投降。
“這可是你自己一直要追問的。裘巖說你身邊的人都知道,你夫人還沒娶進門,就已經怕老婆怕得不行瞭。”
蕭天一臉的懷疑之色:“就隻是這話而已?”
采月一臉的坦然:“是呀。”
蕭天的臉色緩和瞭些:“怕老婆怎麼瞭?這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嗎?”
采月很是稀奇地眨瞭眨眼:“你堂堂的將軍大人,怎麼可以讓別人知道你怕老婆呢?”
蕭天的霸道和大男子主義,采月可不是沒領教過。這傢夥雖然談不上死要面子,但他的虎須絕對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輕易去捋的。她隻要稍微不註意,他要麼就是黑臉,要麼就是在床上折磨到她筋疲力竭以示懲戒,才肯罷休。
蕭天很不以為然地瞥瞭采月一眼,“既然怕都怕瞭,為什麼要怕別人知道呢?你看我是膽子那麼小的男人麼?”
某人越發的看不懂瞭:“就因為誰都知道你不是個膽子小的男人,才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會怕老婆呀。”
蕭天輕輕地捏瞭捏某人的鼻子:“錯!隻有膽小的男人才會怕別人知道他怕老婆呢。你忘瞭麼,我老早就當著全體雲天高管的面宣佈過瞭,夫人對我是絕對控股的。”
蕭天這話倒是所言非虛。當年,蕭天攜她的手,兩人一起參加雲天的內部高管會,那是她第一次以蕭天的女人的身份,和蕭天一起在人前公開亮相。當時,他對雲天的全體高管的確是說過這話的。
采月點瞭點頭:“好吧,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
蕭天不再廢話,捧起他女人的臉來,就要吻下去。
采月趕緊伸出手擋住瞭他壓下來的唇,指瞭指前方駕駛位上坐著的出租車司機。
蕭天根本不管,一把把她的手揮開,然後吻就這樣地壓瞭下來。
采月隻得在心裡又念叨瞭一句:又被這個傢夥打敗瞭!然後就也顧不得什麼瞭,和蕭天在出租車裡就熱吻起來。
以蕭天一貫而來的作風,如果他吻著的人是采月,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往往就不那麼文雅瞭。
出租車司機聽著兩人正聊得熱鬧,也聽得正來勁,後面突然就沒說話的聲音瞭,取而代之的卻是曖昧得令人面紅心跳的有些急促的呼吸聲,這司機就看瞭一眼後視鏡,然後就聳瞭聳肩,很識趣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瞭。
半個多小時後,出租車停在瞭裘巖別墅的大門外。
門鈴聲一響起,裘巖立刻就親自按下瞭門禁按鈕,然後就快步朝別墅大門迎去。楚明珠知道,這一定是蕭天和采月到瞭,就連忙抱著心藍也迎瞭出去。
裘巖開的是別墅的大門,而不是角門。
隨著大門緩緩地移開,蕭天與采月兩人手拉手出現在別墅大門外,裘巖出現在別墅大門內。
采月緩緩松開瞭蕭天的手,朝裘巖慢慢地走去。
裘巖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距離他隻有幾米遠的女人。
她的臉上幾乎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隻是眼中更多瞭幾分淡然與幽深。她的身上是款式簡潔的寶藍色長袖真絲襯衫,搭配白色修身西褲,此外,就沒有別的任何裝飾,甚至連女人最常見的項鏈和耳飾,她都沒有佩戴,但高貴的氣息卻撲面而來。
裘巖先是步伐緩緩地,待得走近瞭,卻是不顧蕭天就在眼前,一把摟過采月來,就將她緊緊地抱在瞭懷中。
五年前的那一晚,她隻能在赴約前,忍著心痛給他打瞭那個簡短的告別電話。那時,他卻不知道她是抱著永別的心思,在對他切切地說著那些囑咐的話。
這些年,午夜夢回時,她的臉依舊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裡。
他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她一面。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采月猶豫瞭一下,也是緩緩地伸出雙手,抱住瞭裘巖。
在趕往本市的路上,她在腦子裡也曾多次想像過再見到裘巖時的情景。但每次,腦子裡的情景都隻是止於兩人初相見的時刻,之後會怎樣,她卻實在是想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