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想,是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喜歡在這種事情上叫汁呢?
在他的心目中,相比“是不是真的相愛”這個問題,諸如“兩人是什麼時候愛上的”和“因為什麼而愛上的”這樣的問題,真的是不算太重要。而他很清楚地知道,並且多次地向采月清楚地表達過,他是確定地愛著她。
可是,為什麼過瞭這麼多年瞭,她還是要問這樣的問題呢?
采月聳瞭聳肩,走至蕭天的身邊,挨著他坐瞭下來。
這個問題重要嗎?她當然覺得很重要,不然,她為什麼要多次問他呢?她想,每個女人都會很想弄清楚這個問題吧?因為女人總是喜歡將自己的愛情編織得像童話故事一般的美麗。既然是故事,就總是需要開頭、發展、高.潮和圓滿的結局的。
這就像是一個美麗的花環,需要首尾相扣,這才完滿。如果不知道愛情是從何時開始的,那麼這個美麗的花環好像就難以編織出來瞭。可是,現實裡的愛情卻往往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對於蕭天的問題,如果是曾經,采月會堅決地說“當然重要羅”。但現在,她卻隻是朝他微微一笑,然後回答道:“重要,但也不是那麼重要瞭!”
蕭天笑瞭笑,將他的女人擁入瞭懷中。他想,這麼多年過去瞭,看起來,有些事的確還是有所改變的。
兩人整整一天,都沒有找任何舊人,就隻是沿著回憶的線,去到過往歲月裡每一個留下瞭他們重要回憶的地點。而這其中,有一處地方,是怎麼都必須要去的。
坐在操場那高臺之上,雙手捧著雙頰,采月看著操場上那一圈又一圈的跑道,有些發呆。
操場上的所有座椅已經換瞭全新的,再不是五年前的那些瞭,更不是十年前那簡陋的水泥看臺瞭。但這裡,過往的一幕又一幕,卻依舊是那麼地清晰。發生在這裡的一切,每一件都是那麼地印象深刻。
這裡,是她與蕭天真正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這裡,是蕭天向她求婚的地方。這裡,是她告訴裘巖“在劫在逃”的地方,這裡,也是她第一次主動吻裘巖,打算埋葬她與蕭天愛情的地方。
看著那跑道,采月仿佛回到瞭15歲時的時光。
在那時,她就知道要用陪伴跑步這種別樣的方式,來考驗每一位追求她的男生。結果是,沒有一個男生可以風雨無阻地陪伴她跑完三年。他們要麼因為體力和毅力、要麼因為學業、要麼因為其它各式各樣的原因,都沒能堅持下來。
愛情是一場華麗的冒險,愛情更是一場負重的長跑,需要運氣、但更需要堅持、需要忍耐!
對采月而言,蕭天就是那進入瞭她的跑道的人,但最重要的是,他更是那個堅持到瞭最後的人。而對蕭天而言,她亦然。
從一開始,他們就都碰上瞭還算不錯的運氣。雖然多有誤會,但在千萬人中,她愛上瞭他,而他也正好愛上瞭她。因而堅持到最後,他們才收獲瞭愛情。
“這裡,是我們的開始,但這裡,一定不是我們的結束。”
蕭天握著愛人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下瞭看臺,走向瞭他們的明天。
兩人離開采月曾經就讀的這所中學時,正是晚餐的飯點瞭。蕭天給裘巖的別墅打瞭電話,告訴楚明珠,他和采月會在外面吃飯,晚飯不必等他們。
采月約瞭劉艷紅和大衛、江靜和李一衣,還有王陽等一眾老友見面。因為這幾人大多數都喜歡川味,大衛又對中國美食中的火鍋情有獨鐘,所以見面吃飯的地方,是約在本市一傢很有名的川味火鍋店裡。
劉艷紅與大衛四年前已結婚,現在,他們的女兒都已經兩歲瞭。出門時,他們將女兒交由瞭保姆照顧,並未帶女兒來。江靜和李一衣也未帶兒子過來。王陽也已經結婚,但並未帶妻子前來。
一眾老友相見,自是好一陣相擁而泣。
劉艷紅和江靜更是過瞭好一會兒,情緒才稍稍平復,松開瞭采月。
“這些年你都去哪瞭?這回,你不會再到處亂跑瞭吧?”
問這話的,是劉艷紅。相比別的人,采月的失蹤,對她的影響自是要更大些的。除瞭她和采月的感情因素,還因為她和采月還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當初,采月為蕭天的清白而獨自去赴孫力之約時,將一切都事先做瞭妥善的安排。她除瞭將她名下明耀的所有股權全權委托裘巖管理外,還有就是將她名下的“顏”的所有股權,委托劉艷紅全權管理。
這些年,采月不在,劉艷紅一個人支撐著“顏”的運作,實在是倍感吃力。雖然大衛一直在身邊幫她,但大衛畢竟是隻負責設計的總監,對經營公司,尤其是在中國經營公司,有著西方成長背景的大衛,完全是摸不到門道。還好,實在有難處時,她就會去找裘巖。
雖然裘巖每一次都二話不說地會幫忙,但不管怎樣,對劉艷紅而言,怎麼都比不瞭采月在時那麼方便和輕松。
采月沒有將她在金花會的事說與老友們聽,這倒不是她不信任他們,而是沒有必要。更重要的是,身為普通的商人和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知道瞭這件事,隻會對他們不利。
所以,她隻是簡單地說,她因為健康和其它的一些原因,沒有立即回國。直到調養好瞭身體,才回到瞭她該回的地方。
對於采月的過去,一眾老友們都自然是心裡有數的。他們想,當初若非蕭天突然出瞭那麼嚴重的事,恐怕采月也還是在外面散心,不會回本市的。所以,對采月口中的那“其它的一些原因”,他們一致的想法基本都是,那當然是她與蕭天和裘巖之間的感情的心結。
這樣的心結,的確是需要時間來看清和解開的,而且,蕭天就陪坐在采月的身邊,所以,他們都並未對此再追回什麼,因為一切看起來都已經明瞭瞭。在這段馬拉松式的愛情裡,最終是蕭天陪采月跑到瞭最後。
眾好友多年未見,采月又是死裡復活一般,自然是好一番暢聊,尤其是有劉艷紅和江靜這麼兩位大嗓門,一眾男同胞們根本都沒有插嘴的份。最終,四位男同胞都很體貼地選擇瞭提前退場,讓女人們可以放開來海聊和飯後繼續盡興地逛街。
“早些回傢,別逛太晚,別太累著,知道嗎?”離開前,蕭天抱瞭抱采月,又特別地叮囑瞭一句。
采月很乖地點瞭點頭,“我知道。”
蕭天還是不放心,又回過頭來叮囑劉艷紅:“采月雖然現在身無大礙,但還是不能勞累。你們別弄得太晚瞭。”
在蕭天面前,劉艷紅一向是比較發怵的。
這種克板的第一印象,並未隨著時光的流逝而稍有改變。尤其,她後來又知道瞭蕭天的軍人身份。不光是軍人,這位還是個貨真價實的鐵血將軍。所以,對蕭天的話,劉艷紅立刻就點頭答應瞭,隻求蕭天能立即馬上盡快地從她們的面前消失。
送走瞭男同胞,三個女人吃完飯,果然是繼續地開始逛街。
但因為有蕭天的一再叮囑,女同胞們還是比較節制的。尤其采月並沒有什麼想買的,一趟街逛下來,就隻是給裘心藍和老友的孩子們買瞭些禮物。所以,逛瞭才一個小時,劉艷紅就狠狠地剎住瞭車。
“來日方長,采月,你先回去吧。不然,你傢那位的臉又要黑瞭。”
采月白天和蕭天逛瞭不少地方,這會兒倒也的確是有些累瞭。但要說她真堅持不下去,倒也不盡然。以前,她要負責規模那麼龐大的組織,那才真叫累。隻是,她今天的確沒什麼心情逛街,所以,她還是依言,和劉艷紅與江靜分開瞭。
坐著出租車到達瞭海邊別墅的入口時,采月已經看到瞭別墅前的海。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一個人在海邊走走。於是,她提前下瞭車。
天已入秋,海風吹來,她立即感受到瞭一股不小的寒意。於是,她將外套的領子立瞭起來,擋住瞭不少往她脖子裡鉆的海風。
今天是一輪接近全圓的滿月,隻有微微的一角有些下凹。是不是月圓之夜,人總是容易多思多慮?采月迎著前方的銀色圓月,一步一步朝海邊走瞭過去。
月明則星稀,頭頂前方的天空,隻一輪圓月毫不吝惜地灑下一片銀色,照著銀白色的沙灘。海浪一浪一浪朝海邊湧過來,又退回去,又湧過來,再退回去。
在C國這麼多年,她已好久沒看到過海,也好久沒聽到過熟悉的海浪聲瞭。這海浪聲時常會在她的夢裡一浪一浪地響起。此刻,她已經站在瞭這海邊,但她的心卻飛去瞭哪裡呢?
是C國嗎?
玄哥,這個時候,你正在做什麼呢?天又涼起來瞭,以前的舊傷有沒有發作?
還有楊越。我的孩子啊,知不知道阿母很想念你啊?你會不會也想念阿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