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也知道自己無與倫比的美麗聰穎,她驕傲的安然的享受著湯俊峰的寵溺,享受著湯傢的默認,甚至連她妹妹安雅幽怨的目光她都不屑一顧。我會告訴你,更新最快的是眼.快麼?
同為一胞所生的安雅,不知道為什麼卻細小黑瘦,不像是比姐姐遲出來兩分鐘,倒像是兩年。
老天爺的不公就在於:美麗的就是叫人矚目的,就是會多得到寵愛的。
但是,老天爺也是惡毒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嫉妒安靜的美麗聰慧,有一天,安靜突然慣碎瞭房間裡所有的東西,撕爛自己全部的衣物,湯傢的人才覺得有些不對頭。
那時候,安母已經熬盡心血去世瞭,湯傢的人沒有想到噩夢會繼續。
調查的結果竟然是,安靜的母親一直有傢族精神病的遺傳史。
湯傢人才驚恐而又悲痛的明白什麼叫曇花一現。
原來老天爺賜給安靜那樣的容顏和聰慧不過是個唬人的噱頭,真正的伏筆卻是潛伏在安靜血液裡無藥可醫的多出來的某種染色體。
湯俊峰到西安讀大學的時候,安靜已經癡癡呆呆的瞭,等他到北京打拼的時候,湯姐憑借父親的老關系,生意已經做的風生水起,安靜就開始滿世界瘋跑瞭。
湯俊峰知道,安靜就算是癡呆也是安靜的,她到處的跑是在處尋找他,畢竟,她從小到大已經習慣瞭被他呵護寵溺。
可是,他要再怎麼去愛她?或者說,去娶她?
還有比這種被動的負心更無奈更憋屈更痛苦的事情嗎?
這是湯俊峰一生的噩夢,終身的傷痛。
一個那麼單純的美麗女孩,像蹁躚的彩蝶,凝露的荷花,芳菲的野草,她無知無覺卻也是努力的綻放瞭一次。
安靜是愛他的,非常非常的愛,湯俊峰知道。
她的聰明讓她早熟,或者說她有著某種不可知的預感。
他記得在安靜快要發病的時候,她總是不停的尋找可以和他獨處的機會,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才開始成為真正的情侶。
她主動迫不及待的誘惑著年少的湯俊峰,他們悄悄地接吻,不停的擁抱,但是,湯俊峰拒絕瞭她更加大膽的主動。
他們還是學生,兩個人都成績優異,心儀著國內最有名的的大學,有著遠大的前程,湯俊峰雖然非常愛自己的小情人,卻懂得分寸,他一直想他們以後的日子還長呢,現在還不是偷吃禁果的時候。
後來,湯俊峰才知道。所謂來日方長有時候不過是一局當局者迷的棋局,你永遠不知道老天爺會給你下出一盤什麼樣匪夷所思的棋局。
安靜是那樣的急著給他自己的一切,在她最美麗最清醒的時候,因為她有著某種本能的來日無多的預知。
可惜,湯俊峰不明白,湯傢的人不知道。
直到現在,湯俊峰常常會默默地想,在這個人世間,隻有安靜的美麗才是真正的隻給瞭他。
給瞭他一個人。
而這一點也正是湯俊峰想起來就會心疼的。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的理智是該去慶幸呢還是該懺悔。
因為他的理智,讓他如今多少少一些良心上的愧疚,但是,因為他的理智,安靜的淒慘的人生卻是更加的抱憾。
今天,他是最後一次悄悄地來雲都,看看林安琪,為著這份偶然的情緣做著某種真正的瞭斷,他還得抽空回一次雲都,向自己的初戀做一次哀悼。
到瞭現在,湯俊峰才真正的明白,他的骨子裡並不像他表面的那種冷漠寡淡,他竟然是最優柔寡斷的那個。
也許別人早就斷瞭,隻有他這裡還在千轉百回,欲斷還休。
他確確實實還做不到雲淡風輕。
“先生,你怎麼瞭?”
一個漂亮的外國小女孩跑過來,伸出小手去抹湯俊峰的臉頰上淚水,用英語問道,一雙大眼睛裡全是同情。
“露絲,不要沒禮貌。”
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女人趕緊走過來拉住小女孩,抱歉的對湯俊峰笑笑。
“啊?沒關系,謝謝你寶貝,我……隻是想起瞭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中年女人搖搖頭,對湯俊峰溫柔的微笑道:“啊,這樣多愁善感可不好,過去的就過去瞭,先生很年輕哦,以後的路很長呢……”
不遠處,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大胡子高個白種男子不滿意的嘟囔瞭幾句,中年女人再次對湯俊峰笑笑,抱起小女孩快步離去。
湯俊峰掏出手機看瞭一下時間,再過幾個小時,已經倒過時差的米雪兒該要見見瞭。
他知道,姐姐已經對他做瞭最大限度的容忍,現在,他必須得顧忌他們傢族的利益和責任瞭。
……
“還來得及嗎?他會不會已經上飛機瞭?”
林安琪緊張的問道。
鄭涵無可奈何的攤攤手。
“師傅,能不能再快點?”
林安琪幾近偏執,的士司機倒是見怪不怪很沉得住氣,不緊不慢的說道:“小姐,再急的事情也要安全第一,再說,這裡還是市區,想快也快不瞭的。”
林安琪緊緊地抓住手裡的東西,陰鬱著臉沉默的盯著車窗外一一掠閃過的街景,擁擠不堪的車流,心裡全是一片自虐似的兵荒馬亂。
“安琪,你這是何苦呢?”
鄭涵嘆瞭一口氣。
林安琪苦笑瞭一下,搖搖頭繼續沉默。
是的,她這是何苦?連她都覺得自己執拗的有些變態。
但是,有些話如果不當面說清楚,她覺得自己很屈辱,也不能心安。
林安琪沒辦法去和鄭涵解釋,湯俊峰這樣突兀的把她置於一個被動的境地,讓她成瞭一個被拋棄被施舍的角色,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憑什麼呀?
“雲都飛往北京的航班就要起飛瞭,請旅客們做好登機準備。”
機場播音員用雙語輪流播報著航班起飛訊息,鄭涵扶著跑的跌跌撞撞的林安琪:“安琪,已經來不及瞭,湯總肯定已經登機瞭。”
林安琪因為奔跑氣息急促,鄭涵忍不住提高聲音:“安琪,你就算是把這些證件還回去也並等於真正的把東西還瞭回去,還得重新過戶,你這樣,湯俊峰會怎麼想你?他會不會覺得你是在故意糾纏?”
林安琪臉色蒼白,她一把搡開鄭涵,繼續往裡面沖。
“湯俊峰!”
候機大廳傳來林安琪幾乎有些失真的銳聲尖叫。
正走向登機口的湯俊峰聞聲暮然回首。
他看見臉色幾乎不成樣子的林安琪,懷裡抱著一個文件袋。
她的身後緊緊地跟著鄭涵。
湯俊峰不禁皺皺眉頭。
這是唱的哪一出?
抱著文件袋追到機場?他不是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她湯氏完完全全的退出雲都市場瞭嗎?難道她覺得他還有欠她什麼?
雖然他不願意這樣去想她,但是,她帶著鄭涵抱著文件袋……湯俊峰真是有些不明白,一生愛不過是掛牌湯氏的,完全用不著他這個總裁親筆簽署所謂的轉讓文書的。
難道陳鵬寧可去坐牢也不願意轉讓一生愛給林傢豪嗎?
湯俊峰的心裡有瞬間的難過,這是他不能相信也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湯氏既然已經決定退出瞭,陳鵬如何抉擇也不是他所能幹涉的瞭。
這這件事請上,他是絕對不會感情用事的。
“先生,你看什麼呢?快些吧。”
後面有旅客不耐煩的催促道。
湯俊峰微笑一下,轉過臉就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似得繼續朝登機口走去。
“等一下,湯俊峰……把你的東西拿走,聽我說,我不要……”
林安琪聲嘶力竭淚流滿面,眼睜睜看著湯俊峰的背影置若罔聞似的消失在登機口處,很多詫異的目光都向她投過來。
“安琪,安琪,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鄭涵手足無措,他沒想到林安琪會如此的失控。
“安琪,不要這樣,湯總……他已經進去瞭,他聽不見的瞭,你何苦要這樣,你這樣不是即為難他也是為難你自己嗎?”
鄭涵無可奈何的把哭泣不止的林安琪摟在懷裡,抓住她的肩膀低低地勸說著。
林安琪已經有氣無力,倚著鄭涵的胳膊才不至於跌倒,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註意到,這時候,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正挽著肥胖的黃天走進候機大廳。
這個女人正是陳鵬曾經的未婚妻朱莉莎。
朱莉莎招眼就看見摟著林安琪的鄭涵,頓時就變瞭臉色。
“黃總,我們快躲躲,那個……鄭涵,怎麼也在這裡的?還有那個……那個女人怎麼瞭?”
朱莉莎就像見瞭鬼似得,一邊嘀咕著,拉著黃天趕緊轉身。
黃天立刻就看見鄭涵,還有被鄭涵抱著不停安慰的林安琪。
黃天也吃瞭一驚,他知道這個鄭涵正全世界尋找朱莉莎呢,千萬不能和他撞瞭個正著。
最叫他感到好奇的還是那個讓他一直萬分痛恨的林安琪,居然在候機大廳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的,不知道這賤女人遇見瞭什麼樣叫他感到快活的倒黴事情?
退出去已經來不及瞭,鄭涵半擁著抽抽噎噎的林安琪已經走瞭過來,黃天和朱莉莎隻得裝作一對竊竊私語的情侶背對著大廳過道。
好在候機大廳人很多,鄭涵的註意力又全在情緒失控的林安琪身上,屈辱懊喪的林安琪更是無暇顧及其他,看著鄭涵和林安琪走出候機大廳的背影,朱莉莎不禁對黃天吐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