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田小蕊臉色漲得通紅，眼中已經起瞭一層霧氣，快憋屈到極點的時候，他才輕描淡寫的改瞭口氣：“哦，你是說早上我跟你提的那個婚後協議條款嗎？我以為你不同意，都已經撕掉瞭。”

田小蕊才落下去的心，又給提瞭上來，堵在嗓子眼上。

李文川將心理戰術發揮到瞭極致，他現在需要她，但決不會讓她好過。

“不過沒關系，協議而已，我可以重新起草一份，不過現在，我得考慮一下，你適合不適合跟我扮演恩愛夫妻瞭。”

見得田小蕊的臉色幾番變化，李文川感覺火候差不多瞭，他才輕搓瞭雙掌，故作為難的解釋：“你也知道，我身邊的女人一慣多，誰對瞭我都是笑臉相迎。我不希望帶著自己名義上的太太出現在外人的眼中時，你還板著一副臉給我看。”

“不會的……我不會板著臉，我會笑的……”

“那好，現在就笑一個我看，看看適合帶你出去展示給外人看不。”他這麼說，卻是放松瞭身子，懶懶的靠在瞭沙發後。

很好，這個小妞承認說要笑，算是接受瞭這事。

縱算田小蕊平時對人都是一副甜甜的笑臉，可是這麼讓人當著面說，“你笑一個我看看”，她真的笑不出來。

李文川看著她，唇邊抹瞭一絲戲謔的笑意。

原本他的打算，是一來就給她一個下馬威，省得以後她貪得無厭，利用一切機會向他開口勒索。

可是，見得被他欺負瞭的田小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又感覺，原來欺負一下她，也是一樁很有趣的事。

這一生，對女人的態度，他一慣是堅持憐香惜玉，並不苛刻。換句話說，他也不過是一個努力在困境中求生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苛刻別人？

可是，現在欺負瞭她一下，他是很開心的，見得她很委屈，卻又不敢反駁的樣子，他真的感覺有趣。

見得田小蕊臉上的肌肉動瞭動，卻還是擠不出笑臉，李文川仿佛失去瞭耐性般的，站瞭起來：“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隻是要求你笑一下，你就笑不出來，你讓我怎麼辦？”

田小蕊急瞭，他這麼一走，就意味著，她得回老傢去，面對著她那殘忍的繼父，面對著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弟弟，面對著那個四十歲的老男人。

此時她的心，完全是想哭的，她隻有他這一根救命草瞭。

見他起身要走的樣子，她急瞭，無比勇敢的站在他的面前，攔住他的去路，大聲道：“你不要走，我馬上笑給你看。”

她這麼說，努力的擠著自己的臉部肌肉，想擠一個笑容出來，可是笑容沒有擠出來，眼中的熱淚，卻是洶湧而出。

她就站在那兒，仍淚水流，最終卻是不可抑止的，輕泣瞭起來。

李文川看著她，很意外，他沒想過她能笑得出來，可是突然之間，淚水洶湧，又哭得這麼壓抑這麼委屈，也超過瞭他的預料。

本能的，他想遞給她一張紙，最終，他什麼也沒做，隻是握拳在唇邊輕咳瞭一下：“你在這兒等一下，我上樓去拿協議。”

說罷，他不理她，徑直上樓而去。

田小蕊站在樓下，慢慢止住瞭眼淚，剛才真的不知道是怎麼的，她是想按李文川的要求笑一個，可就是不知道怎麼一下就哭瞭起來。

雖然聽得李文川叫她在這兒等著，他上樓去拿協議，可這麼半天不下來，她心中還是打鼓。

這事是怎麼想，怎麼的不靠譜。

珍姐已經端瞭茶水過來，輕聲道：“田小姐，喝口茶吧。”

“謝謝。”田小蕊捧著茶杯，平靜下來。

過瞭好一陣，聽得腳步聲響，李文川已經站在樓梯口，向她示意瞭一下：”跟我上來。”

田小蕊乖乖的聽話走瞭上去。

李文川的書房很簡潔，並沒有多少書，除瞭幾套裝門面的書擱在書架上，看不出其它有多少的書香味。

估計這些裝門面的書，他也根本沒翻過，這是田小蕊的第一想法，因為那些書太新瞭。

李文川在桌子上坐下，將協議書遞給瞭她：“看看，有不有問題。”

這是一份婚前財產協議，協議上規定，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除瞭男方承認給付的一百萬醫療，另外一百萬的活動資金，她不能帶走這兒的一分錢。

這財產協議田小蕊倒沒意見，本來就不是她的，肯給一大筆錢給弟弟治病，又不用她去嫁給一個老男人，走時還肯給她一百萬走路，她已經很高興瞭。

隻是兩人關註的重點，都不一樣，李文川輕挑瞭眉，不奈的敲瞭敲另一份協議書：“你難道看不見這協議書嗎？”

田小蕊已經在努力的一目十行瞭，可那上面協議的條款太繁瑣瞭，記得早上時候，協議上的內容並沒有這麼多，可現在看，似乎後面又多瞭好多條款，似乎是這會兒李文川上來，又臨時附加上去的。

上面的條款很詳細，詳細的規定瞭，兩人的婚姻隻是形式，女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和借口幹涉男方。

也就是說，不管男方在外面做什麼，她都不能幹涉。

包括男方的書房不許占用，男方的臥室不許占用，男方的遊泳池不許占用這些細節。

甚至連每個月回父母那邊吃幾次飯，都作瞭規定，還規定，席上不能說太多的話。

總而言之，她就是他花瞭兩百萬，買回來的玩偶，規定她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她做什麼，她就自己安靜的待一邊。

田小蕊感覺，這完全就是一系列不平等條約，他的一切，她不能幹涉，她的一切，卻全要聽他安排。

“瞧清楚瞭？”他輕挑瞭眉，問她。

“等等。”她指著條款，有些不相信：“特殊情況下，女方必須跟男方睡在一起？”

這不相當還要賣身瞭？

“睡在一起有問題？”他不解。

“可你不是說，我們隻是假裝夫妻嗎？隻要在外人面前保持恩愛就行？”田小蕊偏瞭頭問他。

“那如果我的傢人過來，看著我們沒睡在一起，這算恩愛嗎？”他反問。

田小蕊感覺不妥，可又想不出什麼來反駁，她隻有氣呼呼的繼續往下看。

李文川卻一把將協議書拿過去，又在上面刷刷的寫瞭幾筆：“在我們婚姻的協議時間內，你是我李文川的太太，你得記著這個名份，不得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壞瞭我的名聲。”

他還有名聲麼？是他一天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勾三搭四，都鬧在娛樂八卦雜志上的吧。

田小蕊看著他，象看外星生物，卻又不敢將自己的意見提出來。

見她一直看著自己，好象極不服氣的模樣，李文川想瞭想，才輕拍瞭額：“好吧，你們女人也有生理需要，我能理解，我再備註一條，若你有生理需求的時候，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協助解決。”

他說話的神情，仿佛自己真的要犧牲很大的色相，來勉為其難的解決她的生理需求。

田小蕊想將那份協議拍在他的頭上瞭，以為人人都象他，成天隻有生理需要？

見得李文川提起筆，真的想寫這麼一條上去，田小蕊一把將協議書搶過來。

“不需要。”她紅瞭臉，說白瞭什麼生理需求，不就是男女在一起愛愛麼。她才不需要。

“這意思，你自己解決？”他輕勾瞭一下唇：“也正常，你們女生也喜歡五指姑娘。”

“五指姑娘？”田小蕊有些不明白，雖然平時在蛋糕店，聽得店中的那些男男女女，也時常開一些不傷大雅的澀情玩笑，對男女之事也明白怎麼回事，可這五指姑娘，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田小蕊終於是通篇看完瞭，說白瞭，這協議，對她沒有絲毫的好處，全是限制她的，這不許，那不許，她幾乎是沒有一點自由。

好吧，田小蕊捏瞭捏小拳頭，悲憤的認命，權當自己賣身為奴——不，應該是賣身為妻。

這跟別人包養二奶包養情人什麼的，差不多，可是，唯一好聽一點的，她是正牌的李文川太太，不是如情人這樣養在背地見不得光的地方。她是他養在特定場合，陪著他秀恩愛的。

既然一百年前，都能有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那麼百年後，自己再簽訂這喪失人格的不平等條約，也就沒有什麼想不通的，田小蕊倒是想得極通。

“看明白瞭。”她點點頭，拿瞭筆，就準備簽字。

“你沒別的要求？”見她如此爽快，李文川有些意外，總以為，她會要求一點別的。

“有，隻希望你能遵守協議，一年後，大傢就各走各。”田小蕊提瞭自己的要求。

李文川輕哼瞭一聲，不用一年，估計他也用不著她，以他在外的名聲，便算跟她各走各，別人也不過說他厭煩瞭她，離婚瞭。

隻是現在，她得留在身邊。於是，他提筆，再寫上一條：“一年為限。男方可單方面將時間提前。”

田小蕊看著這一條，呶瞭呶嘴，果真男權嚴重，什麼都以男方為準。